第183章 庆帝的致命赌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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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整个秘阁剧烈震颤！浑天仪上代表神庙区域的冰晶骤然亮起刺眼白光，无数玄奥符文在虚空浮现、流转、崩解。书架上的玉简嗡嗡作响，那些诡异的器物仿佛被唤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浑天仪的转动速度骤然提升百倍，青铜与晶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轰隆！
秘阁穹顶，坚固无比的琉璃瓦毫无征兆地寸寸崩裂！并非外力击打，而是被一股从虚无中降临的、无法理解的极寒之力瞬间冻结、粉碎！凛冽到极致的寒风倒灌而入，所过之处，秘阁内的书架、器物、甚至空气本身，都覆盖上一层惨白的冰晶。那两名先天境巅峰的老太监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口鼻溢血，瞬间被冻僵在原地，体表覆盖厚厚冰壳！
庆帝身上的明黄龙袍猎猎作响，帝王冠冕上的珠串被冻得噼啪碎裂。他死死抓住浑天仪冰冷的基座，通玄境巅峰的真气疯狂运转，才勉强抵御住这股非人的寒意，但须眉已挂满白霜，脸色青紫。
就在这冻结一切的死寂中，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浑天仪前。
他们身着纤尘不染的雪白长袍，式样古朴，没有任何纹饰。脸上覆盖着同样材质的白色面具，只露出毫无感情的眼眸，那眼神如同万载玄冰，俯瞰众生，视帝王亦如蝼蚁。为首一人身形略高，周身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却仿佛是整个寒冷世界的中心。他只是站在那里，秘阁内肆虐的寒气便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向他汇聚、臣服。另一人稍矮半步，气息同样深不可测，但隐隐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凡人帝王。” 为首使者的声音直接在庆帝脑海中响起，冰冷、漠然，不似人声，“以帝血引动神引令，惊扰神眠。何事？”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神魂的力量。
庆帝强忍着灵魂深处的颤栗，深深躬下身，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刻意的惊惶与悲愤：“上使容禀！非朕…非叶弘愿惊扰神眠，实乃人间将倾，秩序崩坏！逆子叶宇，身负我南庆皇族血脉，却罔顾人伦，勾结异端，窃取禁忌之力，于荒北之地拥兵自重，屠戮北齐，坑杀降卒二十万！其行径之暴虐，亘古未有！”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怨毒与疯狂：“此獠更研发出一种名为‘火药’的邪物，制成‘轰天雷’、‘连弩车’，威力之巨，可摧城灭军！其麾下大雪龙骑，铁甲森然，十万之众，煞气冲霄，更有一支名为‘秦锐士’的鬼军，统帅白起，元婴境修为，杀意滔天，所过之处，生灵绝灭！叶宇此子，野心勃勃，已吞北齐，其势已成，下一步必剑指南庆，颠覆皇权！更可怕者…”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据密报，此子似已寻得上古‘神晶’矿脉，更得异域神兵图谱，其志恐非人间帝位，而是…亵渎神权！”
“神晶？”一直沉默的次席使者，眼眸中第一次有了细微的波动，那是一种冰冷的贪婪。
为首使者的目光依旧古井无波，但秘阁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凡俗之争，与神何干？”话语中的淡漠，仿佛庆帝口中的滔天兵祸、二十万亡魂，不过是蝼蚁的喧嚣。
“上使明鉴！”庆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若仅是凡俗之争，叶弘万死不敢惊动上使！然叶宇此獠，其力已非人间所有！火药可破武道罡气，白起元婴杀意可撼动天地法则！长此以往，凡俗力量必将失控！此等‘异数’，放任自流，恐动摇神庙维系万载之秩序根基！叶弘无能，南庆倾国之力亦难制衡，恳请上使降临神威，拨乱反正，诛此亵渎神域之逆贼！为表诚心，南庆愿献上国库珍宝、境内所有‘星陨铁’矿脉开采之权，并…愿为神庙前驱，助上使清剿北疆那些不敬神明的古老家族！”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将最后的底牌和盘托出。
秘阁内死寂无声，只有寒气流动的细微嘶嘶声。两位神庙使者沉默着。无形的压力让庆帝几乎窒息。
良久，为首使者的目光缓缓扫过跪伏在地的庆帝，如同掠过一块顽石。
“亵渎之力，当净。” 冰冷的宣判在庆帝脑中炸响，不带一丝情感，“三日之内，备齐‘神引祭品’。吾将亲临荒北，净化‘异数’。” 话音未落，两位使者身影已然开始虚化。
“上使！”庆帝急切抬头，“那叶宇狡猾凶残，更有火药邪物…”
“凡铁烟火，岂伤神躯？”次席使者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如同听到一个荒谬的笑话。他宽大的雪白袍袖随意朝着秘阁外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芒万丈的爆发。
秘阁外，连接着皇宫内苑的整条汉白玉铺就的永巷，连同两侧高耸的朱红宫墙，以及墙内墙外数十名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的侍卫、太监、宫女，在万分之一刹那，被一层绝对透明、却弥漫着死寂气息的坚冰覆盖！
不是冻结，是彻底的“封存”。
月光下，那长达百丈的街道区域，化为了一块巨大、完美、死寂的冰晶棺椁。冰晶内部，奔跑的人影、惊愕的表情、飘落的树叶，甚至空气中扬起的微尘，都保持着上一瞬间的鲜活姿态，被永恒地凝固在绝望的冰寒之中。生命的气息被彻底抹去，只余下晶莹剔透的死亡艺术。
寒气透过秘阁破碎的穹顶弥漫进来，庆帝僵硬地跪在冰霜覆盖的地面上，怔怔地望着外面那条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冰封长街。狂喜如同岩浆般冲上头颅，烧得他浑身颤抖！这就是神的力量！超越武道，无视凡铁，视人命如草芥！叶宇？大雪龙骑？白起？火药？在这绝对的、冻结时空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他脸上肌肉扭曲，露出一个混合着狂喜、怨毒和病态亢奋的狰狞笑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然而，在那狂喜的最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封深渊下悄然游过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他引来的，真的是能被他掌控的“刀”吗？
秘阁内，两位神庙使者的身影彻底消散在虚无中，只留下那句冰冷的余音和一条被永恒冰封的死亡长街，无声诉说着神罚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