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一朵熟透的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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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杰微微一愣，似乎对齐天磊夫妇的反应有些意外，但眼神深处依旧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他尚未完全理解齐天磊那瞬间的绝望，但他的妻子楚艳，这位出身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楚家的女子，显然比他丈夫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失声惊呼道：

“你…你是赵建明的儿子——？！”

“大胆！”楚艳话音未落，黄善已然厉声呵斥，如同惊雷炸响，“王爷的名讳岂是尔等叛逆可以直呼的？！再敢放肆，休怪刀剑无眼！”他手握刀柄，眼神凌厉如刀锋，强大的气势瞬间锁定楚艳，警告之意不言而喻。王府的威严，不容丝毫亵渎。

一旁的何彩蝶，本因赵杰对她视若无睹而心中不忿，正欲发作找回些颜面，此刻听到楚艳的惊呼和黄善的呵斥，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硬生生将涌到喉咙口的骄纵话语咽了回去！南王世子！眼前这位锦衣少年，竟然是掌控江南、权倾朝野的南王赵建明的独子！她方才竟还妄想对其颐指气使？巨大的恐惧瞬间取代了不满，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噤若寒蝉。江湖再大，名门再盛，在真正的天潢贵胄、封疆王侯面前，也需低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手握重兵的皇亲国戚！此刻，她心中只剩下后怕。

而齐天磊本人，在彻底确认了赵杰身份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所有的愤怒、不甘、挣扎，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彻底碾碎！他构陷的对象，他口中所谓的“奸贼”，正是眼前这位少年世子的生身父亲！而他齐家，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尽操于仇人之子手中！

“哇——！”

一股无法形容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齐天磊再也压制不住，又是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这口血，颜色暗红，带着内脏的碎块，显然伤势已恶化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强行激发潜能施展“荡剑天下”带来的毁灭性反噬，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他脆弱的经脉中疯狂搅动、撕裂！原本若能及时得到救治，以他“天阶”的底子，或许还能保住根基，休养数月尚可恢复。但他为了掩护族人撤退，强行压制伤势，拖延至今，早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此刻，急怒攻心，心神失守，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彻底推向了崩溃的边缘！这已非寻常内伤，而是伤及本源，濒临散功的绝境！即便侥幸不死，一身苦修数十载的“天阶”功力，恐怕也十不存一，彻底沦为废人！

“夫君！”楚艳眼睁睁看着丈夫再次吐血，心胆俱裂！那喷涌的鲜血仿佛不是洒在地上，而是浇在她的心上，痛彻骨髓！她本是楚家当代家主楚雄的掌上明珠，与齐天磊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楚齐两家世代交好，她与齐天磊的结合，既是情投意合，亦是两大家族的强强联合。婚后二十年，两人相濡以沫，恩爱非常，共同经历了家族的风风雨雨。去年，当齐天磊向她吐露与侏儒国合作、意图颠覆天风帝国的惊天计划时，她如遭雷击，极力反对，深知这是灭族之祸！然而，面对丈夫以“为了齐家百年基业，为了家族能更上一层楼，成为真正的武林魁首”为理由的坚持，面对他描绘的所谓“宏图霸业”，深爱丈夫的她，在痛苦挣扎后，最终选择了沉默和默许。只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头便始终笼罩着不祥的阴云，夜不能寐。如今，噩梦成真！阴谋败露，儿子齐少白被南王府擒获，生死不明，家族基业毁于一旦，族人四散逃亡，死伤无数！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的唯一支柱，便是身边重伤的丈夫。可如今，这根支柱，眼看也要崩塌了！

“放开我！放开我——！”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哭喊声凄厉而绝望，如同濒死的母兽。

赵杰看着这个美艳的中年妇女一脸的梨花带雨，已经近乎疯狂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怜惜，挥了下手，示意侍卫把她放开。

楚艳一获自由，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到齐天磊面前。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丈夫苍白如纸、沾满血污的脸，用衣袖轻柔却徒劳地擦拭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声音破碎而充满无尽的心痛：“夫君…夫君…你怎么样？别吓我…别丢下我啊……”

齐天磊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在爱妻的脸上。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他心中剧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艳…艳儿…别…别哭…夫…夫君没事…再哭…就…就不漂亮了…”他努力地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扭曲而痛苦，比哭还要难看百倍。他有没有事，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三岁孩童，都看得清清楚楚！楚艳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这对患难夫妻在绝境中流露出的至深情感，生离死别的悲怆场面，让在场许多人为之动容。几个年轻的峨眉派弟子，想起方才惨死的同门，再看眼前这人间悲剧，心中复杂难言，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别过脸去擦拭泪水。江湖恩怨，刀光剑影，最终承受痛苦的，往往是至亲之人。

然而，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落在赵杰眼中，却只觉刺眼无比！本来他是因为怜惜楚艳才放开她的，没想到她却跑去跟丈夫谈情说爱，齐天磊死了他才开心呢，那时楚艳就变成无主之花了，那样他才有机会摘取这朵已经熟透了的美丽花朵。

楚艳抱着昏迷的丈夫哭得肝肠寸断，冰冷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突然，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入她混乱的脑海！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泪眼死死盯住了那个唯一能决定丈夫生死的少年——南王世子赵杰！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楚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推开丈夫身边的侍卫，连滚带爬地扑到赵杰面前，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咚！咚！咚！”

她不顾一切地对着赵杰重重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瞬间便红肿破皮，渗出血丝！她抬起满是泪痕、灰尘和血污的脸，声音嘶哑凄厉，充满了最卑微、最绝望的哀求：

“求求小王爷开恩！求求您救救我家夫君吧！他…他只是一时糊涂，被那滔天的利益和家族的重担蒙蔽了心智，才会…才会行差踏错，铸下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啊！求小王爷饶他一命吧！求求您了！只要能救他，民妇愿做牛做马，任凭小王爷驱使！求小王爷开恩！开恩啊！” 她一边哭求，一边不顾额头剧痛，继续重重磕头，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被侍卫架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齐天磊，似乎被爱妻凄厉的哭求声唤醒了一丝神智。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地看到自己视若珍宝、从未受过半分委屈的妻子，此刻竟为了自己，如同最低贱的奴仆般，跪在仇人之子面前，不顾尊严地磕头乞命！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愤怒和深入骨髓的痛苦瞬间吞噬了他！这比任何内伤都更让他痛彻心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又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狂喷而出！剧烈的抽搐之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家主——！” 齐家门人发出悲愤的呼喊。

“夫君——！” 楚艳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丈夫彻底昏死过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将丈夫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嘤嘤哭泣，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目睹这惨烈的一幕，赵杰眼中精光急剧闪烁，他不由有点犯难了，如果他真的见死不救，以他们夫妻俩的恩爱程度来看，楚艳一定会恨他入骨，搞不好还会跟着齐天磊徇情，到那时别说摘取这朵花了，连除草都没他的分了。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保住齐天磊的命先，只是人救是要救，不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