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巡视五县,新生的希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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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久旱逢霖的枯河,骤然汹涌奔腾!

通往濮州五县的官道上,蜿蜒着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龙。

由褴褛的衣衫、疲惫佝偻的身躯,和一双双虽然浑浊却因极度渴望而闪烁着骇人微光的眼眸所组成的河流。

劝农司衙门前,早已被汹涌的人潮围堵得水泄不通,空气里弥漫着尘土、还有近乎狂躁的期盼。

一个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汉,背上用破布条缚着一个更小的、气息微弱的孩子,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衙役正奋力张贴的巨幅告示上。

他不识字,耳朵却拼命捕捉着旁边一个穿着破旧儒衫、勉强算干净的年轻人激动到变调的高声诵读。

“……垦荒不息,五年期满……此田即永归其所有!为其永业!可传子孙!”

老汉干裂如枯树皮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枯枝般的手下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背上孩子滚烫的额头,仿佛想将那“永业”二字烙进孩子的魂魄深处。

“娃儿……有地了……咱……咱有地了!”

他嘶哑地、断续地呜咽着,两行浑浊滚烫的老泪终于决堤,顺着深壑般的皱纹滚落,砸在脚下积满尘灰的土地上,洇开两个深色的小点。

衙役们声嘶力竭,嗓子早已劈裂:“排好!都排好!莫挤!人人有份,凭丁口登记!”

罗隐站在衙署二楼的回廊阴影里,俯瞰着下方那一片攒动的人头,如同沸腾的蚁群。

他清癯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捻着稀疏胡须的枯瘦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激荡。

这汹涌的人潮,便是对主公那石破天惊之策最直接、最有力的回应!

他深吸一口带着尘埃与汗味的空气,回到案前,拿起一份刚登记好的田契文书,逐字逐句地复核。

“王铁柱,鄄城丁壮,家口四人……授田四十亩,四至:东临官道,西至柳溪,南接李三田……”

每一个字,落笔都重逾千钧,仿佛承载着无数个破碎又重聚的希望。

在范县那片蒿草高可及人、在风中呜咽如鬼哭的荒芜沃野上,一股新生的力量,正艰难地撕开沉寂多年的裂口。

数十户新近抵达的流民,在劝农司小吏和衙役的指引下,用木桩和草绳,在无垠的荒草中丈量着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

一个身材魁梧、骨架粗大却因饥饿而显得形销骨立的汉子,名叫赵大牛。

他赤着满是泥污和老茧的双脚,粗糙如同砂纸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接过那张还散发着淡淡墨香、盖着鲜红刺目官印的田契。

他费力地辨认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自己名字“赵大牛”,和旁边清晰的“四十亩”字样。

猛地,他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滚圆,对着身后同样激动得浑身筛糠般发抖的妻子和两个面黄肌瘦的半大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洪亮却带着破锣般的沙哑:“看!四十亩!白纸黑字,红官印!都是咱的!咱赵家的!”

吼完,这个铁打的汉子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带着草根和湿气的泥土里,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他捧起一大抔散发着腐败草叶与新生气息的泥土,贪婪地将脸埋进去,深深地、用力地嗅着,肩膀剧烈地耸动,仿佛捧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是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根!

他的妻子死死捂住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滚落,砸在脚下的新土里。

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却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用瘦小的手笨拙地刨着土,脸上是纯粹的、不知愁滋味的喜悦。

不远处,几个同样分得田地的流民汉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官府刚刚贷给的、还带着冰冷新铁腥气的沉重锄头,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嗬嗬”声,奋力劈砍着坚韧如铁的蒿草与盘根错节的荆棘。

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古铜色的、嶙峋的脊背上滚落,瞬间浸透了那千疮百孔的破烂衣衫,勾勒出根根分明的肋骨轮廓。

然而,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和对脚下这片刚刚属于自己的土地,那无限憧憬的蛮劲!

农贷仓前,临时搭建的棚子下,柳明姝端坐案后。

巨大的黄梨木算盘在她纤纤玉指下拨动得噼啪作响,节奏快而稳定。

她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连轴转的苍白,府库的存粮和如山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头,但那双秀美的眼眸却异常专注锐利,紧盯着每一笔支出。

“丁口三人,贷粟种一斗半,口粮半月,锄头一把,镰刀一柄。”

她语速飞快,声音却清晰稳定,不容置疑。

案前站着一对流民夫妇,男人佝偻着背,女人紧紧抱着一个饿得直哭的幼儿。

两人惶恐地点头哈腰,粗糙如树皮的手在同样破旧的衣服上反复蹭了又蹭,仿佛怕自己的污秽玷污了那些救命的物件,才敢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装着金黄粟种的小布袋和冰冷坚硬的崭新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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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接过那一小袋粟种,如同抱着初生的婴儿般,紧紧地搂在怀里,枯黄的脸上涕泪横流,嘴里不住地、语无伦次地念叨:“谢大人!谢青天大老爷!活命之恩啊!谢柳度支!”

柳明姝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妇人那布满皲裂血口的手指,和怀中孩子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大的、无神的眼睛,心头像是被细针猛地刺了一下,泛起尖锐的酸楚。

她强迫自己迅速移开视线,压下喉间因连日劳碌而泛起的干涩和痛感,对旁边负责记录的书吏清晰下令:“记清,范县东洼村,张二狗家,贷项如上,秋后分两年还清。”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棚外那依旧望不到头的长队,提高声音:“下一个!”

精打细算,锱铢必较,榨取出府库中每一粒粮食、每一文铜钱的最后潜力,确保这些救命的种子能真正落入泥土生根发芽。

为亲眼见证这艰难却充满希望的新生之始,李烨亲率僚属,策马巡视濮州五县。

鄄城县受创稍轻,流民安置已初具规模。

县令陈文远,乃是濮州陈家嫡长子。

他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气质儒雅,引着李烨一行行走在刚刚翻整过、初具雏形的田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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