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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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的将令响彻军营。

"诺！"

"咚——咚——"

"呜~~~"

震天鼓声伴着苍凉号角回荡在历下原野，恍若巨人心跳，气势磅礴。

秦军大营如猛兽稣醒，正缓缓露出獠牙。远处点将台前——

听着激昂战鼓，扶稣只觉热血沸腾。穿越两千载的灵魂，此刻真正融入了这个铸就华夏根基的伟大大时代。今日，终将得见令天下震颤的大秦锐士！

回首见那位同食军灶的老什长仍呆立原地，扶稣对他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迈向中军帐。

老什长张着嘴愣在原地，直到六子晃手提醒："鼓响三通了！再愣着要掉脑袋的！"

"啪！"

挨了巴掌的六子捂着脸，听什长梦呓般问道："疼不？"

“你、你挨过这么大耳刮子没？知道这对咱脆弱的小心灵是多大的摧残嘛！”

“疼就对了！说明老子真没做梦！哈哈哈——晓得刚才跟咱们同桌吃饭的是谁不？那可是咱大秦的长公子扶稣啊！”

六子闻言抬手又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啪！”

“哎呦喂！疼死老子了！真不是梦啊？扶稣公子竟和咱吃一锅饭，说出去谁信哪！”

老什长把旧皮甲拍得啪啪响：“兔崽子们都听好了！上了战场全给老子往死里打！谁要是怂成软蛋——”他踹了脚旁边歪斜的长戈，“老子先把他腿打断！咱可是和公子啃过一张锅盔的爷们，别给老子丢份儿！”

“老秦头！你 摸蛆呢？列阵了！”战车上的百夫长卷着竹简砸过来。

急促的鼓声碾过历下大营，二十万黑甲如同沸水下的黍米，瞬息间在中军大帐前结成方阵。北风卷起玄色旌旗，却带不动一根颤抖的矛缨——整座军营静得能听见战马粗重的鼻息。

王贲的青铜胄映着晨光踏上点将台，后方陈驰、李信等将领如刀裁般分立两侧。扶稣眯眼俯瞰—— 阵森冷的箭镞、矛戈阵起伏的寒芒、重甲步卒血般的红缨，连同两侧战车粼粼的包铜，在初阳下翻涌成黑红相间的铁浪。

“咣当！”力士们摔下最后一座云梯车。投石机的绞盘声惊起飞鸟，二十万双牛皮靴却纹丝不动。扶稣指尖发麻：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分明能听见战戈渴血的嗡鸣。

“大秦的虎狼儿郎！”王贲突然挥动王旗，旗面撕开空气的裂帛声惊得战马人立而起，“历下往南——”他刀锋般的目光劈向齐境，“就是天下一统的最后一块拼图！要不要碾碎它？！”

“碾！碾！碾！”

声浪掀得扶稣耳膜生疼。王贲反手将旗杆 台面，漫天玄色旌旗应声翻卷如黑龙：“大秦——”

“万年！！”二十万柄长戈同时顿地，震得尘土飞扬。

震耳的呐喊声撕裂了历下军营的寂静，凛冽的杀伐之气惊得群山战栗，连天边的浮云都仓皇逃散。

秦的号令仍在苍穹下回荡。

扶稣伫立侧旁，双颊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喉间迸发出同样嘹亮的吼声。

此刻他真切地触摸到了——这些同生共死的袍泽就站在身侧。他们炽热的目光宛若烈火，烧尽了心底最后一丝孤寂。

热泪滚落间，他望着猎猎翻卷的玄色旗帜：这般巍巍帝国，赫赫功业，岂能二世倾颓？他要亲手逆转乾坤，让大秦的日轮永耀八荒！

无人察觉处，一粒足以撼动华夏命途的种子，正在公子心田破土疯长。

"咚——"

战鼓如霹雳骤临，霎时 了天地间所有声响。王贲向前踏出一步，青铜甲胄碰撞出金戈之音："此乃扫灭六国最后一役，王命长公子扶稣代持王旗！"

躬身捧起那面刺着"秦"字的玄色大纛时，将军的姿态恭谨如奉圭臬："请公子训示三军。"

"我？"

扶稣怔忡地指向自己，被黜的公子岂配执掌王旗？可环顾四周，二十万双眼睛正燃烧着灼人的期待。

当他握住旗杆的刹那，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那些密布的倒刺是秦穆公留下的祖制——要后世子孙永远铭记，老秦人是如何握着带血的棘杖，从西陲蛮荒走到今日。

殷红的血珠渗入檀木纹路，扶稣却将脊梁挺得比枪戟更直。

"赳赳老秦！"他突然将王旗狠狠 夯土高台，声浪撞碎在万千铁甲之上："共赴国难的血脉从未冷却！"

"商君徙木立信时，我们在！"

"张仪舌战群雄时，我们在！"

"武安君长平饮马时，我们仍在！"

旌旗所指之处，二十万柄长剑同时出鞘："今日！当由我等终结这二百年的乱世！"

"韩赵魏楚燕的宗庙已倾——"扶稣猛然挥动大纛，玄色旗面撕开漫天烟尘："最后一战！该当如何？"

"灭齐！灭齐！灭齐！"

山呼海啸的呐喊中，公子染血的手掌紧紧攥住旗杆。在癫狂舞动的王旗残影里，他仿佛看见：

函谷关外再无相斫的戈矛，

稷下学宫只余争鸣的百家，

而咸阳台榭之上，

终将升起照耀万世的——

秦时明月。

（大纛所向之处，钢铁洪流发出最后的咆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