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湮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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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许久未曾亲眼看着灵体在自己面前消散。

她从未主动抹灭过谁，以往那些寻求她庇护的各界人士也并没有扰过她的清净，再往前的记忆便是能与她说上话喝着酒的“朋友”们了，他们的陨落和消散从来都是孤零零的，并不会被任何人瞧见。

许多先天神都是孤寂的，他们生而为神，肩上便一直扛着天道赋予他们的责任，他们热爱世间万物，优待世间万物。

那个曾经听清楚自己为凤凰花命名的神也是在一个凤凰花盛开的季节湮灭的。他们这种不再被需要的神明，连消失，也悄无声息。

无休那天看到了满天的凤凰花，飘飘洒洒好不美丽，像是一场盛大的送别，但实际上悄无声息，花瓣落在地上后就很快被践踏成泥。

那是她最后一个朋友，他与无休最后说的一句话是：“那就下次再会。”

无休当时看着他，明知没有下次，但也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她一个“好”字，送别了最后一个朋友，那年的凤凰花凋谢的时刻格外一致，无休日日坐在昆仑最高处看着峰上的那一树花，后来花全都谢了，她就坐在那里独自饮着酒看那一棵树。

有一只火凤跌跌撞撞来到了她待的地方，无休睁着醉眼望过去时，发现它正巧落在了当初那只凤凰爆体而死时精血所在之地。

火凤的伤口蔓延全身，很好地融合了凤凰留下的精血。

许多年来都没有赶巧到这种地步了，无休一双眼睛看见火凤凰一族都会因为这只垂死凤凰得到新的凤生体验，一时之间也提起了兴趣。

她朝那只眼瞅着就要断气的火凤道：“你这回倒死不成了。”

火凤的确没死成，它断气的下一秒，昆仑峰上唯一的那棵凤凰树自燃了，连带着火凤的尸体一起烧了个热热闹闹。

无休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真火的艳丽，期间举了举杯想往旁边碰一碰，结果落了个空。

火凤从一堆灰烬中“啾啾啾”地爬出来时，灰头土脸的好不邋遢，它还没反应过来，嫩生生扑棱着翅膀飞到无休跟前，好险没从无休铺了一地的云锦外袍上滑下去，“神女！我这是又活过来了吗？”

无休垂眸看它，这只火凤今日到来果真是巧合至极。一般凤族有五种不同属性，而凤为雄凰为雌，而涅盘的这一只偏偏是个雌雄同体。

尚未区分性别便有了独特的传承之法，火凤并不少见，但在无休亲眼见证之下得了涅盘这一机缘的火凤它是独一份儿。

无休抬手将它举起，火凤顿时安静了，连‘啾啾啾’也不再发出，瞪着一双凤眼瞧着无休。

“是，这机缘倒是被你捡着了。”

五种属性的凤凰中，唯有火凤凰一族至此得了涅盘的机缘。

她懒懒散散坐在那里看着火凤一日日勤勉地修炼终于又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火凤成形的那一日，胆大包天将自己的至纯精血炼化成一块血玉衔来送给无休。

无休听它在那里巴不得给自己磕一个的感恩戴德，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将血玉刚放进收纳袋，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察觉到四方灵气动荡。

也是那一次，无休知道了离别的意义。

有好几个只与无休有过片刻交互的先天神也难逃厄运，在那场浩劫中陨落。

天地之间一度只剩下满天的冰雪，火凤待在无休身旁，明知她不会感觉到冷，也还是给她升起一簇又一簇火堆。

无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怅然望向人间，再回神将视线落在身侧，那里如今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只修行总是出岔子的火凤凰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以往陪同无休的那些神仙鬼怪们，全部都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