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芦苇荡惊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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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上船。”叶天把孩子推上船，船身晃了晃，溅起的泥水打在两人脸上。他自己刚要爬上去，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尖锐的疼顺着骨头往上窜，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是食人鱼！
他猛地踹开水里的鱼，水花溅起半尺高，能看到那些银色的小鱼闪着寒光，咬在他的裤腿上。他拼命爬上船，脚踝已经流血了，血珠在水里散开，像朵诡异的红花开在泥水里，引来了更多的鱼，围在船边转，撞得船身轻轻摇晃。
他抓起船桨，用力往岸边划，可船底全是洞，水顺着窟窿往里涌，没划几下，船里的水就没过了脚踝。赵小胖蹲在船尾，用小手往外舀水，水却越舀越多。
“叶哥，你的脚……”赵小胖指着他流血的脚踝，眼泪掉了下来，混着泥水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没事。”叶天的脸色发白，伤口处开始发麻，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大概是水里的细菌钻进了伤口。他咬着牙划船，忽然看到远处有火光——是蛮牛！
蛮牛不知什么时候绕了回来，手里举着个火把，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脸，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铁撬棍往下滴，滴在泥里，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他正和鬼面缠斗，铁撬棍横扫过去，带着风声，把鬼面的弯刀都震飞了，弯刀“哐当”掉进沼泽，溅起一片泥花。
“这边！”叶天大喊，声音在空旷的芦苇荡里飘得很远。
蛮牛听见声音，回头看到他们，眼睛瞬间红了，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他一撬棍砸在鬼面的背上，趁他弯腰的功夫冲过来：“我来了！”铁撬棍在泥里拖出长长的印子。
他跳进沼泽，蹚着水过来，泥水没到他的大腿，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却走得又快又稳。他一把抓住船帮，粗糙的手掌攥得木头咯吱响：“抓紧了！”
鬼面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后背怒吼：“给我杀！一个都别留！让他们喂鱼！”
剩下的护卫冲了上来，蛮牛把铁撬棍递给叶天：“你划，我断后！”他赤手空拳迎上去，拳头捏得咯咯响，一拳砸在护卫的脸上，那人像个破布袋似的飞出去，掉进沼泽里，很快被鱼群围了起来，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就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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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拼命划船，船却越来越沉，水已经没到小腿，船身开始往下陷。赵小胖突然指着前方：“叶哥，是老槐树！”
远处果然有棵老槐树，枝桠像张开的手，在晨雾里影影绰绰。叶天刚看到希望，就感觉船身一震——船底破了个大洞，水“咕嘟咕嘟”往里涌，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底下凿船。
“跳！”叶天抱起赵小胖，在船沉下去的前一刻跳进水，冰冷的泥水瞬间包裹了他，往嘴里、鼻子里钻。他闭住气，奋力往岸边游，能感觉到食人鱼在腿边窜，却顾不上了。蛮牛解决了最后一个护卫，也跟着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岸上拖，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两个人还走得飞快。
鬼面没再追，只是站在沼泽边，手里把玩着那把捡回来的弯刀，面具上的窟窿在火光下格外瘆人，像只窥伺的眼。
“我们走！”鬼面突然转身，带着人消失在芦苇深处，脚步声很快被风吞没。
叶天瘫在岸边，浑身是泥，脚踝又疼又麻，像不是自己的。蛮牛的胳膊还在流血，血顺着肌肉的纹路往下淌，滴在草地上，洇出小小的红点，他却顾不上自己，先蹲下来查看叶天的伤口：“这伤不对劲，发黑了，像是中了毒。”
赵小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瓶身都被他的汗浸湿了——是叶天给他备的解毒丸：“叶哥，药！你早上塞给我的，说万一出事就用这个！”
蛮牛赶紧倒出药丸，是黑色的小颗粒，带着点苦味。他撬开叶天的嘴喂进去，手指碰到叶天的嘴唇，烫得吓人。叶天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像泡在冰水里，迷迷糊糊中，好像又看到了那只白狐，它蹲在槐树枝上，尾巴垂下来，正用舌头舔着爪子上的血，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像是在怜悯。
“蛮牛……账册……”叶天抓住蛮牛的手，他的手很烫，蛮牛的手却很凉，一热一冷撞在一起，“藏在……东边第三丛苇子下……”
“放心，天亮我就去挖。”蛮牛把他背起来，赵小胖跟在后面，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小声啜泣。
老槐树的影子在晨雾里越来越清晰，树身粗得要两人合抱，枝桠伸得很远，像在给他们搭凉棚。叶天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蛮牛的肩膀很宽，很稳，像座山，让人踏实。
“血玉……没丢吧？”他嘟囔着，声音轻得像梦话。
“没丢，在呢。”蛮牛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风吹涩了，“睡吧，到地方了。”
叶天“嗯”了一声，沉沉睡去。他没看到，蛮牛的眼眶红了，红得像怀里的血玉；也没听到赵小胖小声说：“蛮牛哥，叶哥会没事的，对不对？”
蛮牛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那里的云被染成了粉紫色，像姑娘们用的胭脂。他用力点头：“会的，肯定会的。”
芦苇荡里的风渐渐停了，只有食人鱼偶尔跃出水面的声响，“哗啦”一声，又落下去，像在为昨夜的惊魂未定收尾。阳光刺破云层时，老槐树下，蛮牛正用布巾蘸着河水，轻轻擦拭叶天脚踝的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赵小胖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撒着草药粉，那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说是奶奶给的，治外伤特别灵。
血玉躺在蛮牛的怀里，红得像团火，被晨光一照，仿佛在燃烧，映得蛮牛的衣襟都泛着红光。这场围绕它展开的争斗，才刚刚拉开最凶险的序幕，而此刻的老槐树下，只有河水潺潺，药香袅袅，和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