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烽烟连北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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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会藏。”他对着空气笑了笑,仿佛母亲就在旁边嗔他“慢点吃”。
守林兽幼崽突然炸起萤光,箭似的窜向路边的矮树丛。叶天翻身下马,短匕在掌心转了个圈,拨开带刺的枝条时,手被划出道血口子。树丛后缩着个小姑娘,粗布裙上全是泥,怀里抱个破布娃娃,眼睛睁得溜圆,像受惊的鹿。
“哥哥,你有吃的吗?”小姑娘的声音发颤,布裙破洞里露出的脚踝,有块青黑色的印记——是血蛊卵的颜色。
叶天的心像被那印记烫了下,把剩下的艾草饼递过去:“快吃,吃完往南走,去苍枫城找戴银簪的奶奶,就说叶天让你来的。”他解下水囊,又撕了块干净布条,“这个捂在伤口上,别碰水。”
小姑娘攥着饼跑远时,叶天看见她布娃娃的脸被血水污染了,却还咧着嘴笑。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把最糙的饼留给自己,却把带糖的那半偷偷塞给他。
刚翻身上马,就听见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蹄声。抬头一看,黑压压的蛮族骑兵正往这边冲,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嘴里喊着听不懂的粗话。叶天摸了摸马鞍后的油布包,叶石塞的水龙弹硌得腰眼发疼——那家伙当时红着眼说“这是我攒的宝贝,能炸翻三匹马”。
“闪电,走!”叶天拍了拍马颈,这匹被叶石吹成“能追上风”的马,此刻焦躁地刨着蹄子。他策马往侧面的斜坡跑,野草没过马腹,正好能藏住身影。
等骑兵队离得只剩五十步,叶天摸出个水龙弹,咬掉引线。叶石调的“软弹”果然厉害,落地时没炸出巨响,却溅起漫天泥浆,混着碎铁屑糊了马眼。领头的几匹马突然人立起来,嘶鸣着乱踢,后面的马被绊倒一片,骑兵们摔得人仰马翻,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时,满脸满身都是泥,活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猪。
叶天趁机冲过去,短匕划开个落单骑兵的马鞍,干粮袋滚了一地。他没去捡,反而用刀柄砸向另一个骑兵的手腕,弯刀“哐当”落地。混乱中,瞥见有个骑兵正拉弓瞄准他,箭头闪着青黑——淬了血蛊毒。
叶天猛地俯身,马鞍被箭射穿个洞。守林兽幼崽突然扑过去,萤光炸开在骑兵脸上,那家伙惨叫着滚下马,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谢了,小家伙。”叶天摸了摸幼崽的头,刚要催马,就听见熟悉的大嗓门:
“叶少爷!等等我们!”
叶石带着十几个护院扛着尖木棍跑来,跑起来呼哧呼哧的,像群笨拙的熊。叶石胳膊上划了道口子,还在流血,却咧着嘴笑:“二长老说你准会惹麻烦,让我们跟过来!”
叶天又气又笑:“谁惹麻烦了?”话刚说完,就见叶石脚下一滑,抱着木棍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护院们一阵哄笑。这一笑,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连蛮族骑兵的叫骂声都没那么刺耳了。
“快去那边低洼处!”叶天指着骑兵队前方,“把木棍插地上,盖层草!”护院们虽然喘,手脚却麻利,很快在低洼处插满尖木棍。叶石举着最粗的木棍站在坡上挥舞:“傻大个们!来抓我啊!”
蛮族骑兵果然被激怒,嗷嗷叫着冲过去。刚踏入低洼处,就听见一片惨叫——马腿被尖木棍刺穿,骑兵们接二连三地摔下来,有的直接撞在木棍上,疼得嗷嗷直叫。
解决完骑兵,叶石凑过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抢过叶天手里的水囊猛灌:“怎么样?我这招引蛇出洞厉害吧?”
叶天刚要夸他,守林兽幼崽突然往北边窜,萤光亮得刺眼。远处的天际线泛起红光,不是晚霞,是烽火台的火光!母亲被困的那座烽火台,火舌正舔着夜空,像在绝望中伸出的求救手。
“你们回苍枫城。”叶天翻身下马,把水龙弹塞给叶石,“告诉二长老,水井的事盯紧点,还有那个小姑娘,让她用艾草水洗澡。”
叶石拽着他的胳膊,急得脖子发红:“我跟你去!烽火台地势险,多个人多份力!”
“苍枫城更需要你。”叶天掰开他的手,指腹擦过他胳膊上的伤口,“粮仓刚烧过,百姓人心慌,你在,他们才敢踏实。”他拍了拍叶石的肩膀,“等我把娘接回来,要吃你新蒸的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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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梗着脖子吼:“你娘要是问起我,就说我把粮仓修得比以前还结实!”
叶天笑着挥挥手,转身往烽火台跑。闪电在他身后刨着蹄子,他回头摸了摸马耳:“在这儿等我,回来带你吃好的。”马像是听懂了,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
守林兽幼崽在他肩头窜来窜去,萤光把崎岖的山路照得透亮。石阶上的青苔被血水泡得发滑,叶天摔了两跤,膝盖磕在石头上,青一块紫一块,却顾不上揉。越往上爬,血腥味越浓,混着烽火台特有的松木焦糊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天儿?”
快到台顶时,听见母亲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依旧清亮。叶天心里一热,手脚并用地冲上去:“娘!”
母亲靠在旗杆上,胳膊上的布条被血浸得发黑,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刀,刀身豁了好几个口子。看见他,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却强撑着笑:“长大了啊,都会自己跑这么远的路了。”
“您怎么样?”叶天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伤口的温热,心揪得生疼。
“没事,皮外伤。”母亲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台下,“蛮族的后续部队快上来了,他们想抢烽火台的信号旗,好让大部队绕后偷袭。”她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半块烧焦的艾草饼,“你爹当年守这儿的时候,总把饼藏在砖缝里,说烽火台的火不能灭,家里的味道也不能忘。”
叶天咬了口饼,粗粝的饼渣混着焦糊味,却尝出了眼泪的咸。他把守林兽幼崽塞进母亲怀里:“这个能发光,能吓退他们。”然后抓起那截断刀,“您去点火,我来挡!”
母亲没动,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有欣慰,也有不舍:“你爹说过,烽火台的火不是烧给敌人看的,是烧给等着的人看的。让他们知道,这儿还有人守着,还有人没放弃。”
“我知道!”叶天握紧断刀,往石阶下冲。守林兽幼崽突然从母亲怀里窜出来,在他头顶炸开一片强光,把石阶照得如同白昼。蛮族兵刚爬到一半,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嗷嗷叫着乱挥刀。
叶天趁机冲下去,断刀劈在最前面那人的肩上,那人惨叫着滚下去,撞翻了一串追兵。他踩着尸体往上跳,刀柄磕在下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停。有个蛮族兵从侧面扑过来,他侧身躲开,短匕反手刺入对方的腰眼,那人闷哼一声倒下时,他的胳膊也被划了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天儿!点火!”母亲在台顶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叶天瞥见台角堆着的干柴,还有母亲藏在砖缝里的火折子。他一边格挡,一边往台顶挪,膝盖被人踹了一脚,踉跄着差点跪下,却死死攥着刀没松手。有个蛮族兵举着弯刀劈过来,他猛地矮身,刀从头顶擦过,带起一绺头发。他趁机抱住那人的腿,把他掀下去,自己也跟着滚了两圈,撞在石壁上,后背火辣辣地疼。
“快!”母亲的声音更近了。
叶天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终于冲到柴堆旁。他摸出火折子,划亮火星的瞬间,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柴堆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是蛮族的弓箭手!他抓起火折子往柴堆里扔,干柴遇火瞬间燃起,火苗舔着松木,噼啪作响地往上窜。
“烧起来了!”母亲举着信号旗,在火光里挥舞,“北境的军队看见会来的!”
蛮族兵们见状急了,疯了似的往上冲。叶天背靠着火墙,断刀舞得像个风车,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红。守林兽幼崽在他脚边窜来窜去,时不时炸开点光,干扰敌人的视线。
有个蛮族兵绕过火墙,举刀扑向母亲。叶天想都没想,扑过去用后背挡了一下,刀砍在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反手一刀刺穿那人的喉咙,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后背的血把衣服浸得黏糊糊的。
“天儿!”母亲扑过来抱住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事……”叶天喘着气笑,“您看,火起来了……”
火光越来越旺,浓烟卷着火星冲上天空,像朵烧红的云。远处传来军号声,越来越近,还有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蛮族兵们慌了,开始往后退,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话,乱糟糟地往下跑。
“他们来了!”母亲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扬起一片尘土,是北境的骑兵!
叶天靠在母亲怀里,看着烽火台的火越烧越旺,把母亲的脸映得通红。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艾草饼,又看了看母亲手里的那半块,突然觉得,所谓的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有人记得你爱吃的味道,有人愿意为你挡刀,有人在烽火台上,为你把火一直烧下去。
“娘,我们回家。”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血沫。
母亲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和血混在一起。守林兽幼崽趴在他的胸口,萤光暖暖地照着,像母亲当年在床边给他扇扇子的手。
远处的军号声更近了,还有人在喊“烽火台没丢”。叶天笑了笑,觉得后背没那么疼了,眼皮却越来越沉。他好像看见叶石在苍枫城的城门口挥手,看见张婶端着粥碗在等,看见那个小姑娘捧着艾草饼往南跑,跑向有炊烟的地方。
他想,等回去了,要让叶石蒸两笼白馒头,要让张婶多放两勺糖,要让二长老把水井里的血蛊卵全清干净,要告诉所有人,烽火台的火没灭,苍枫城的灯也没灭。
守林兽幼崽的萤光在他眼前晃啊晃,像颗不会落的星星。他终于闭上眼,在母亲的怀里,闻着艾草饼的焦糊味,还有烽火台松木的烟火气,安心地睡着了。
火还在烧,照亮了北境的夜空,也照亮了通往苍枫城的路。路上,有归人,有等待,有藏在饼里的牵挂,还有一群人,正举着木棍,守着城门,等着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