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叠影峪的重影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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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被赵虎抢去半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墨宝驴在旁边急得直刨蹄子，赵虎总算良心发现，把啃剩的包子皮扔给它，驴脑袋一甩，居然嫌弃地躲开了——这货自从在回环滩叼到条小鱼干，嘴刁得连肉包子皮都看不上了。

“这驴成精了，”赵虎抹了把嘴，“再这么下去得给它开小灶，不然得绝食抗议。”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苏清颜把空水壶递给他，“刚买的水就被你造完了，前面要是没人家，渴死你。”

宋悦薇的全息屏一直亮着，屏幕上那条亮线往南指了约莫十里地，尽头的光点忽明忽暗，像个喘气的灯笼。“快到地方了，”她指着前面的山口，“那峪口看着有点怪，树影乱七八糟的，不像正经山影。”

刘子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叠影峪卡在两座陡峭的山中间，入口窄得像道门缝，两边的岩壁上长满了歪脖子树，怪就怪在树影——太阳明明在西边，树影却往东边拖，还层层叠叠的，一棵树上能看出三四个影子，跟被人用复印机复印坏了似的。

“影子都长劈叉了，”赵虎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那棵老槐树，咋看着有仨影子在晃？”

“不是你眼花，”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徽章有点发沉，“这地方的光不对劲，照出来的东西肯定也不对劲。”

他们刚走到峪口，就见个穿蓝布衫的汉子蹲在石头上抽烟，烟袋锅明明叼在左边嘴角，地上的影子却把烟袋锅挪到了右边，还对着空气比划，像是在跟人吵架。

“他在跟谁说话？”赵虎往汉子身后瞅，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

那汉子突然站起来，对着自己的影子骂：“你个龟孙，凭啥拿我的烟袋？”说着伸手去抢，手却穿过了影子，抓了个空。影子里的手反而举得更高，烟袋锅还冒着烟，看着跟真的一样。

“自己跟自己影子较劲？”赵虎看得直皱眉，“这比回环滩循环动作还离谱，这是魔怔了？”

宋悦薇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光点分成了两团，一模一样，连跳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旁边标着“本体”和“重影”。“看见没？他的能量场被复制了，影子不是光投出来的，是个实打实的‘重影’，有自己的动作，甚至能跟本体互动。”她指着那汉子，“这重影是活的，而且在跟本体抢东西。”

正说着，那汉子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胳膊后退两步，他的影子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拳头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你还敢打我？”汉子急了，捡起块石头就砸，石头穿过影子，砸在地上，影子却弯腰捡起块更大的石头，朝汉子脑袋扔过来——这次是真石头，“咚”一声砸在汉子额头上，立马起了个包。

“我操！影子还能扔真东西？”赵虎吓得往后缩了缩，“这他妈是影子成精了？”

苏清颜掏出小陶瓮闻了闻，序时露的药香飘出来，汉子的影子突然晃了晃，像是被熏着了。“序时露对它有点用，但效果不大，”她拧上瓮盖，“这玩意儿跟时间没关系，是存在层面的问题，像是把人掰成了两半。”

刘子洋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峪里这样的人不少。溪边有个洗衣的媳妇，水里的倒影正抓着她的头发往水里按，她自己拼命往后挣，头发却真的一缕缕往下掉；晒场上，一个老头正跟自己的影子拔河，绳子明明在老头手里，影子却拽得他往前趔趄，绳子还真在慢慢往影子那边挪。

“整个峪的人都被复制了？”刘子洋眉头紧锁，“重影还跟本体对着干，这是要逼死原主？”

“不止对着干，”宋悦薇指着远处的屋子，“你看那户人家，门口站着个老太太，屋里还坐着个一模一样的老太太，正端着碗喝粥，门口的想进去，屋里的就往外推，俩人手碰着的时候，跟电流似的‘滋滋’响。”

赵虎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这地方叫叠影峪，就是说人能叠出影子来，跟双胞胎似的，只不过这双胞胎是坏种，专坑本体！”

他们走到村口，一个穿黑袍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老槐树下，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匣子里飘出淡灰色的雾气，雾一碰到人，地上就多出个影子，慢慢站起来，变成重影。

“又是熵组织的杂碎！”赵虎举着激光切割器就想冲，被刘子洋按住。

“先看看情况。”刘子洋示意他别动，那黑袍人转过身，兜帽下的脸一半黑一半白，像被人劈成了两半，眼睛里有两个瞳孔，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

“来得挺快啊，”黑袍人笑起来，声音像两个人在说话，一粗一细，“上次在时序坪搅了我的局，回环滩又坏了循环者的事，这次还想管闲事？”

“你认识我们？”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红光隐隐发亮。

“熵组织的事，哪有我不知道的？”黑袍人晃了晃手里的黑匣子，“这叫‘重影匣’，里面装的是‘重影雾’，能把人的‘存在印记’扒下来，捏个重影出来。重影跟本体一模一样，记忆、本事都一样，就是心是黑的，本体想啥，它就反着来，本体要活，它就想死——当然是拉着本体一起死。”

他指了指那个被影子砸头的汉子：“你看他多‘幸福’，有个永远跟他作对的自己，不愁没人吵架，不愁没人打架，多热闹？熵组织就喜欢热闹，越乱越好，最好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也被扒出重影来，自己跟自己打，打死一个少一个。”

“你他妈有病吧？”赵虎忍不住骂道，“自己跟自己打架有啥意思？闲得蛋疼？”

“没意思？”黑袍人突然笑出声，两个瞳孔转得飞快，“等你被自己的重影捅一刀就知道了，那种被最熟悉的人背叛的滋味，可比死难受多了。”他举起重影匣，“要不要给你们也来一口？让你们尝尝自己打自己的感觉。”

淡灰色的雾气朝他们飘过来，墨宝驴“昂”一声，用脑袋把赵虎往旁边顶，自己却被雾气扫到后腿——驴影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变成个一模一样的墨宝驴，张嘴就咬原驴的后腿，原驴疼得直蹦，俩驴立马打作一团，蹄子翻飞，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操连驴都不放过！”赵虎急了，想去拉架，又怕拉错，“哪个是真的？”

“看屁股！”苏清颜喊道，“真驴屁股上有块白疤，是上次被石头划的！”

赵虎定睛一看，果然有个驴屁股上有白疤，正被另一个驴摁在地上啃，他举着激光切割器冲过去，对着没疤的驴屁股就是一下，“滋啦”一声，没疤的驴惨叫一声，化作一缕灰雾，散了。真驴爬起来，委屈地“昂”了一声，用脑袋蹭赵虎的胳膊，像是在诉苦。

“这重影能被物理攻击打散？”赵虎愣了愣，“刚才那汉子的影子能扔石头，说明它能影响现实，那是不是也能被现实的东西打？”

“试试就知道了！”刘子洋捡起块石头，对着那个跟老头拔河的影子扔过去，石头砸在影子身上，影子“嗷”一声，松开绳子，捂着胳膊后退两步，绳子“啪”地弹回去，老头趔趄着坐地上，懵了。

“还真能打！”赵虎眼睛一亮，举着切割器就冲进人群，“让你们这些假影子欺负人！”他对着一个正揪媳妇头发的倒影扫过去，倒影立马化作灰雾，媳妇摸着头发，愣在那儿，水里的倒影也恢复了正常，乖乖跟着她的动作动。

黑袍人见状，把重影匣举得更高，灰色雾气“呼呼”往外冒，峪里的重影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开始抱团，几个影子围起来打一个本体，场面越来越乱。

“一群蠢货，以为打碎几个影子就完事了？”黑袍人冷笑，“重影雾是从你们骨子里扒出来的东西，只要雾不散，影子就能一直长，打死一个，过会儿再长一个，累死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往重影匣里倒了点暗红色的液体，雾气顿时变成了暗红色，飘到一个小孩身上，小孩的影子站起来，手里居然多了把小刀，朝着小孩胸口捅过去——真捅进去了，小孩“哇”地哭起来，胸口渗出血来。

“我操！这影子还能拿刀？”赵虎看得眼睛都红了，冲过去把影子劈成灰雾，抱起小孩查看伤口，“妈的这是来真的！”

苏清颜赶紧跑过去，从包里掏出伤药往小孩胸口敷，“这雾被加料了，重影能实体化，跟真人没区别了！”她抬头看向刘子洋，“这样下去不行，影子越来越多，我们打不过来！”

刘子洋盯着黑袍人手里的重影匣：“得先毁了那匣子，断了重影的源头！”

他举着青铜徽章冲过去，红光朝着黑袍人罩过去，黑袍人往旁边一闪，躲开红光，冷笑：“就这点本事？上次能赢紊序者和循环者，是他们太废物，我可不一样！”他举起重影匣，暗红色的雾气朝刘子洋涌过来，“让你也尝尝被自己追杀的滋味！”

雾气碰到刘子洋，地上立马冒出个重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手里也举着个青铜徽章——只不过是黑色的，冲过来就朝刘子洋胸口打。

“我打我自己？”刘子洋愣了一下，赶紧躲开，重影一拳打在石头上，“咚”一声，石头碎了，力道跟刘子洋本人差不多。

“怎么样？跟自己打架是不是很刺激？”黑袍人笑得癫狂，“你的本事它全会，你的弱点它全知道，看你怎么赢！”

刘子洋的重影确实难缠，动作跟他一模一样，连出拳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打了十几个回合，刘子洋没占到便宜，胳膊还被重影划了一刀，渗出血来。

“刘子洋！用序时露！”苏清颜突然喊道，把小陶瓮扔过来，“就算不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也能扰乱它的存在！”

刘子洋接住瓮，拧开盖子，对着重影泼过去，淡绿色的药汁洒在重影身上，它动作顿了顿，身上的轮廓开始模糊，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有效！”刘子洋眼睛一亮，举着青铜徽章冲过去，红光砸在重影身上，重影发出一声惨叫，化作灰雾，散了。

“我的重影！”黑袍人急了，举着重影匣就想砸刘子洋，被赵虎从旁边一脚踹在腰上，踉跄着撞在老槐树上，重影匣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想砸我洋哥？问过你虎爷没！”赵虎举着切割器对准他脖子，“服不服？不服再给你添道伤口！”

黑袍人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掉在地上的重影匣，突然怪笑起来：“没用的，匣子碎了也没用，重影雾已经融进峪里的空气了，就算没匣子，重影也会一直冒出来，除非把这峪里的人全杀了，不然永远有影子！”

“你他妈说啥？”赵虎气得想给他一刀，被刘子洋拦住。

刘子洋捡起重影匣，匣子是金属做的，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跟之前紊序者的沙漏、循环者的泥缸上的花纹有点像。“这玩意儿能关吗？”他试着按了按匣子上的按钮，没反应，又使劲掰，也掰不开。

苏清颜走过来，掏出火折子，往匣子里吹了口气，火苗舔了舔匣子，里面的暗红色雾气突然收缩了一下。“用火试试？序时露能烧，这匣子说不定也怕火。”

她倒了点序时露在匣子里，火苗“腾”地窜起来，淡绿色的火焰裹着匣子，烧得“滋滋”响，上面的花纹慢慢变黑，匣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淡，最后“啪”一声，匣子裂开道缝，里面的雾气全散了，变成个普通的破铁片。

随着匣子被毁，峪里的淡灰色雾气开始慢慢消散，那些还在闹腾的重影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化作一缕缕青烟，没了。溪边洗衣的媳妇头发不再掉了，水里的倒影乖乖跟着她动；晒场上的老头站起来，揉着腰，影子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脚边；被石头砸头的汉子摸着额头上的包，看着地上的影子，一脸懵。

“这就……好了？”赵虎举着切割器，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黑袍人不是说雾融进空气了吗？咋这么快就散了？”

宋悦薇的全息屏上，光点慢慢聚成一团，不再分裂，旁边跳出行字：“重影雾浓度归零，存在复制现象消失。”她捡起地上的破铁片看了看，“这匣子是能量核心，虽然雾散出去了，但没核心提供能量，重影维持不了存在，自然就散了，跟没了电池的玩具一样。”

黑袍人看着裂开的匣子，突然瘫坐在地上，兜帽掉下来，露出张年轻的脸，左边脸有块胎记，右边脸干干净净。“不可能……熵大人说这匣子是用‘存在碎片’做的，不可能被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