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孤身闯宫，业火初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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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如贴地而行的微风，无声地掠过冰冷的宫墙，在灯笼投下的稀疏光影间，拉出一道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残迹。

夜幕下的皇宫，比白日里更加森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连黑暗本身都充满了警惕的眼睛。由燕破亲自调教的鸦卫，三人一组，如同沉默的猎犬，以一种毫无死角的阵型，一遍遍地巡弋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步伐的节奏、转身的角度、目光扫过的范围，都精准得如同机械，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然而，顾长生就像是游离于这套精密机械之外的一个幽灵。

他没有依靠任何高深的隐匿法术，只是凭借着系统赋予的、对这个世界法则的微妙“欺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在那些鸦卫的灵觉感应中，他或许只是一阵拂过檐角的夜风，一片飘落的枯叶，一道被烛光拉长的、无意义的影子。

每一次与巡逻队擦肩而过，都是一场在刀尖上的舞蹈。他能清晰地看到鸦卫那冰冷的面甲下，闪烁着非人寒光的双眼；能听到他们甲胄叶片摩擦时，发出的细微而致命的声响。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冰冷的、被目标填满的焦灼。

曦夜在等他。

这个念头，是他穿越这片死亡禁区的唯一燃料。

当他终于避开最后一队哨卡，如一缕青烟般融入女帝寝宫外的阴影时，他停下了脚步。

一道身影，早已等在了那里。

影月。

她如同一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通往寝宫的必经之路上，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狭长佩剑，剑柄已被她紧紧握住。她没有散发出任何杀气，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不存在，但顾长生知道，只要她愿意，她能在瞬息之间，爆发出最凌厉的攻势。

两人的目光，在相隔十丈的黑暗中无声地交汇。

顾长生没有开口，影月也没有动。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永远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警惕，有挣扎，但最终，都化作了一种沉重的、默认的……托付。

下一刻，她微微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寝宫的道路。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她选择了信任。

顾长生对她微微颔首，不再有片刻迟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寝宫那厚重的殿门之后。

殿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那股在密室中闻到过的、混合着腐烂与新生的诡异甜腻幽香，变得更加浓郁，仿佛已经渗透进了宫殿的每一寸梁柱与砖石。几盏长明宫灯的火光，在无人搅动的空气里，却诡异地、剧烈地摇曳着，将殿内的一切都映照得光影不定，如同鬼蜮。

顾长生一眼就看到了龙榻之上的那道身影。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

凰曦夜静静地躺在那里，往日里那张清冷绝艳、带着天然威仪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她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两片黯淡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她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而在她的心口位置，那股不祥的黑气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丝线，而是凝聚成了一团宛如活物般的、不断蠕动的漆黑漩涡。那漩涡的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将凰曦夜的整个身躯，连同她的灵魂，都彻底吞噬进去。

那道黑色的“裂痕”，正在她的生命本源之上，不断扩大。

「贪婪」。

这便是七罪残响的具象化，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恶意之一。

顾长生缓缓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被撕裂的心上。他站在床边，看着她那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睡颜，脑海中回响起不久前自己立下的誓言。

“我不要一个需要牺牲她才能存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