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幕如织朦胧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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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操练结束之后，徐依幻已经笑爽了，她拉着慕容嫦快步走到这群“操练标兵”身边。

她先是随便跟其他标兵搭了几句话：“刚才表现不错呀，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标兵：“打猎的。”

徐依幻：“难怪。”

少许，徐依幻很自然的走到虞踶令身边，压低声音：“找到那个人了吗？”

虞踶令瞥了一眼徐依幻，眼神还是停留在那一抹暮山紫上，答道：“没有。”

徐依幻皱起眉头：“我之前也找过，没看见过那个人。”

虞踶令：“找身形相似的，打听。”

“是，”徐依幻点了点头，放大声音，“继续加油吧！”

徐依幻又去找了几个标兵搭话，慕容嫦跟在徐依幻身后，拉着她的衣角。

操练标兵们先是去浴所洗了澡，随后回了各自的营帐，虞踶令站在营帐旁的那棵树下，闲着没事，他上下打量着那棵树。

正值春日，那树没有一片绿叶，生长于沙场之上，枯枝如同瘦骨嶙峋的手指，绝望地伸向天空，看着怪瘆人。

树杈上搭着不知道谁的衣裳，如同一块单薄的白布覆盖在尸体上。

虞踶令此时正穿着他那件小米黄衣裳，他早料到操练之后需要沐浴，便将那衣裳随身携带着。

他手上提着那套已经洗好了的白短衣、裤，随手将它们搭在树枝上晾着。

随后，他进入了营帐，躺在用稻草铺成的床上，面前是营帐的顶蓬，灰褐色的麻布隐隐透着光线。

周围很安静，隐隐约约传来远处其他标兵玩耍打闹的声音，虞踶令坐了起来，少许，他走了出去。

只见远处其他标兵嬉戏的身影，无人在意虞踶令，他便直接离开了营帐。

虞踶令走在军营之中，他四处打量着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企图寻找到那个“街头狗痞子”。

只要找到那个人，虞踶令就可以离开军营了。

他从来没有打算长期留在军营之中，身为杀手，四处奔波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需要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虞踶令目光如炬，他一双若狼般的眼睛散发着锋利冷光，似乎能够洞穿一切，直击目标。

他悄无声息地走着，所有人都在认真操练，似乎没有人可以察觉到他。

他的眼神一直锁在操练的士兵们身上，不动声色地寻找着那个目标，如同饿狼捕捉猎物般。

朝飞暮卷，直到士兵散场，虞踶令才收起了他的眼神，他不耐烦地挤了挤疲惫的双眼，回到了营帐。

见晾在树上的那套白短衣裤已经干了，虞踶令便将它们收了下来。

虞踶令倒是见到了几些个与那人身形相似之人，他将每个人都记了下来，并且准确指出了他们所在的队伍，便将打听的事情交给了雷雨鸣。

傍晚，天快黑了，忽然，营帐之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下雨了。

营帐之中的人蜂拥而出，黄毛一下子跳了起来，眼中泛着光，大喊了一声：“出去淋雨咯！”

虞踶令眼神中露出嫌弃，想：不会要……跪在雨中祈祷吧？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薄薄细雨中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纹丝不动，合拢的食指显示出她的真诚。

即使她小小的身影被雨水所淹没，朦胧看不清楚，却依旧那样动人心魄，令人难以忘怀。

虞踶令站了起来，耳边却是士兵们不一样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何……

虞踶令站在营帐口，眼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士兵们一个个仰着头，任雨水流进自己的唇间，脸上都是欢快的笑容。

对于许国人来说，他们正在接受雨神大人的赏赐，这是无比珍贵的，每一丝雨水都是清甜的。

虞踶令愣了一会儿，踏步走进雨中去，他从没有特意去体验过这种感觉。

还是太子的时候，公公手中的伞会一直打在他的头顶上，不让他淋到一丝雨；被打入寒质院之后，前域主常会出现在宫中，迫使他在雨中练习扎马步、打拳之类的，雨水流过他的脸颊，身体的疲惫使他没有在意过那些雨水，只知道它们寒冷得刺骨。

而这一次，他的处境与之前全然不同。

冰凉的雨珠顺着眉骨滑落，在眼睫处稍作停留，便立马贴着脸颊滴溜下去，集结于下巴，最终坠入衣襟，消失不见。

雨水映着他的面庞，在他皮肤上轻轻炸开，又迅速湮灭……

那衣襟上雨点形的花样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如同落在衣襟上永不会消失的雨点，他似乎明白了那花样的含义。

起初疏疏落落，少许，点连为线，线化为瀑布，不知是雨水模糊了世界，还是模糊了视线，他看得很隐约。

雨水浸透衣裳，粗糙的布料渐渐变得沉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和明显的腹肌线条。

夜深雨停，众兵回到营帐之中，他们纷纷脱下湿透的衣裳，这晚便不穿衣裳睡觉了。

幸好虞踶令还有套白短衣裤，他便换上了。

虞踶令心中很疑惑，为什么他们的表现会跟曾经的季允夕不一样……

“我之前看见一个人，一下雨就跪在雨中祈祷。”虞踶令冲七爷，为了不暴露他不是许国人的身份，他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七爷随口感叹了一句：“那说明他活得很苦啊。”

“很苦吗？”虞踶令眼神暗下了几分，他似乎是在问七爷，又似乎是在问曾经的那个季允夕。

七爷看向虞踶令，若无其事地回答：“对啊，只有心里有苦楚的人，才会想在下雨的时候对雨神大人诉说，你说的那个人肯定很苦——这是我娘告诉我的。”

“的确，”虞踶令随口回答了一句，转移话题，“营帐外那棵树快死了。”

七爷看向那棵树：“多亏了那棵树，才下了这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