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奇谋夺云州;愚蠢的石秉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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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塌了!”关前的守军惊呼起来,阵脚瞬间乱了。周凯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冲!”靖安军士兵推着冲车,狠狠撞在半坠的城门上,“哐当”一声,城门彻底被撞开,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关内。
城楼上的呼兰烈见城门失守,怒吼着提刀往关后冲,深眼窝里满是凶光:“小羔子!敢毁我的绞盘!我要剥你的皮!”他的弯刀带着草原搏杀的狠劲,直劈周凌峰的头顶。周凌峰却不硬接,脚下往后一滑,方天画戟贴着弯刀往上一挑,借力将弯刀挑偏,随即戟尖下沉,精准刺向呼兰烈的小腹——这是他特意练过的“卸力刺”,专克力量型对手。
“噗!”寒铁穿透兽皮镶铁的盔甲,呼兰烈的身体猛地一僵,弯刀从手中滑落,他低头看着小腹上的戟尖,嘴里涌出鲜血,带着不甘的嘶吼倒在地上。
随着呼兰烈战死,剩余的外族守军没了主心骨,纷纷扔下弯刀投降。周凌峰走上关楼,一把扯下“石”字旗,将靖安军的旗帜插在旗杆上,风卷着红旗,在夕阳下猎猎作响。周凯也跟着走上关楼,看着少年脸上未干的血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这次比黑石城时更稳了,知道先断他的要害——呼兰烈这头草原狼,栽在你手里不冤。”
周凌峰望着远处通往南城郡的蜿蜒官道,握紧了方天画戟,眼底没有骄傲,只有笃定:“接下来就是南城郡了,断了石秉承的粮道,他在主城就撑不了多久了!”
关楼下,靖安军的欢呼声响彻山谷,夕阳的光落在少年和将军身上,也落在那柄染了血的方天画戟上——南阳关一破,云州主城的西南门户彻底洞开,石秉承最后的屏障,终究还是碎了。
云州州牧府的书房里,石秉承正俯在案上,手指顺着粮道图上“南阳关”的标记反复摩挲——这是主城通往南城郡粮道的唯一屏障,他前两日还收到呼兰烈的信,说“关墙坚固,可守至应天府援军抵达”,此刻案上还压着那封未拆封的回执,他想着等会儿批完公文就回信,让呼兰烈再撑几日。
铜灯的光昏昏沉沉地洒在图上,朱砂画的粮道路线像一条红绳,将主城与南城郡紧紧连在一起。突然,书房门被“哐当”撞开,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甲胄上的铜扣撞得乱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大……大人!南阳关……丢了!”
石秉承的手指猛地顿在图上,笔尖“啪”地掉在粮道图上,墨汁晕开一个黑团。他缓缓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声音发紧:“你说什么?丢了?怎么会丢?呼兰烈呢?他不是说能守到援军来吗!”
“呼……呼兰将军战死了!”亲卫的头埋得快贴到地面,说话时带着哭腔,“靖安军从正面佯攻,还派了人绕到关后毁了绞盘,城门被撞开时,呼将军带着人拼到最后……没守住啊!”
“战死了?”石秉承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檀木椅“哗啦”一声翻倒在地,他却浑然不觉,快步冲到亲卫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血丝瞬间爬满:“那个草原蛮子!我给了他三千精兵、半年粮草,他连个南阳关都守不住!他不是说草原人最会守城吗?!”
亲卫被他揪得喘不过气,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是……是靖安军有个少年将军,用方天画戟……斩了呼将军,还毁了绞盘……”
“少年将军?”石秉承的手猛地松了,亲卫“噗通”跪在地上。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案上,案上的白瓷茶盏“哐当”摔在地上,滚烫的残茶溅在他的靴面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目光死死盯着粮道图上那道被墨汁染黑的“南阳关”——这道屏障一破,南城郡的粮草再也送不进主城,城里的守军撑不了十日,就要断粮。
之前强征青壮时百姓的哭喊声、幕僚劝阻的话语、应天府迟迟不到的援军……所有被他刻意压下的焦虑,此刻全像潮水般涌上来,堵得他胸口发闷。他抬手扶着案沿,指腹蹭过被茶水打湿的粮道图,朱砂画的路线晕成一片红,像极了南阳关下淌的血。
“完了……这下真完了……”石秉承喃喃自语,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戾气,只剩绝望。他突然抓起案上的粮道图,狠狠撕成两半,纸屑落在地上,混着茶渍和墨点,像他碎成齑粉的指望。
“大人!”幕僚闻声冲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石秉承惨白的脸,心里一沉。
石秉承猛地抬头,眼底的绝望变成了疯狂的狠劲,声音嘶哑:“传我命令!即刻封死主城四门,凡敢靠近城门者,格杀勿论!再派人去南城郡,就算烧了粮仓,也不能让粮食落到沈砚手里!”
幕僚愣住了——烧了粮仓,主城的守军和百姓就真的没活路了。可看着石秉承眼底的疯狂,他终究没敢劝阻,只能躬身退下,心里清楚,南阳关一丢,石秉承彻底没了退路,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书房里,石秉承瘫坐在倒了的椅子上,望着满地的纸屑和破碎的茶盏,铜灯的光晃得他眼睛发花。他想起半月前还在嘲笑沈砚“不过是个地方将领”,想起自己笃定应天府会派援军,想起呼兰烈拍着胸脯保证“守得住”,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案上的公文哗哗作响,石秉承裹紧了官袍,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知道,南阳关丢了,粮道断了,援军没来,云州主城的末日,不远了。
黑石城的城门楼上,残阳的光像熔金般洒在沈砚的玄鳞甲上,甲片边缘泛着暖红的光,却压不住那层冷硬的锐气。他凭栏而立,目光越过城外连绵的矮山,直直望向南阳关的方向——那里虽隔着数十里,却像能透过风,看到城门倒塌、呼兰烈战死的景象。
身后的亲卫递来一杯热茶,青瓷杯壁凝着细汗。沈砚接过,却没喝,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依旧锁在远方,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风的清晰:“石秉承啊石秉承,想必你现在该收到南阳关的消息了吧?”
风卷着城墙上的“靖”字旗,猎猎声裹着他的话,飘向远方。他低头看着杯中晃荡的茶汤,倒影里映着残阳,像极了石秉承此刻的处境——看似还有余晖,实则已近黄昏。
“怎么样,这个‘惊喜’,够不够?”他轻笑一声,指尖微微用力,青瓷杯壁传来细微的凉意。他早猜到石秉承会把南阳关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早算准周凯和周凌峰能破关,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一盘棋,每一步都走得丝毫不差。
身后的幕僚上前一步,低声道:“世子,周凯将军传来消息,南阳关已彻底拿下,正清点俘虏,准备进军南城郡,断石秉承的粮道。”
“嗯。”沈砚点头,将茶杯递还给亲卫,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落在案上摊开的云州舆图上——南阳关的位置已被红笔圈出,旁边画了一道指向南城郡的箭头,像一把尖刀,直指石秉承的命脉。
“石秉承现在怕是在主城急得跳脚了。”沈砚指尖点在舆图上“云州主城”的标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会封门,会强征,甚至会想烧了南城郡的粮仓——但他越慌,破绽就越多。”
风又起,吹得他衣袍下摆猎猎作响。沈砚望着逐渐沉下的残阳,声音里带着笃定:“传令周凯,拿下南城郡后,不必急着进攻主城,先把粮道守住,再派人去主城周边散布消息,就说应天府的援军……永远不会来了。”
他要的不只是破城,更是让石秉承从里到外彻底崩溃——没了粮,没了援军,没了希望,那座看似坚固的云州主城,迟早会不攻自破。
残阳最后一缕光落在城楼上,沈砚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玄鳞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知道,南阳关的破,只是开始,接下来,该轮到南城郡,轮到云州主城,轮到那座藏着权力阴谋的应天府——这天下的棋局,他要亲手重新落子。
云州州牧府的书房里,烛火被风刮得忽明忽暗,石秉承攥着茶杯的手青筋直跳,指节几乎要捏碎青瓷杯壁——他在等消息,等去烧南城郡粮仓的人传来“火光冲天”的信,等封死的四门能挡住靖安军的任何动静。
可等来的,却是亲卫第三次跌撞着闯进来,甲胄上沾着泥污,声音抖得像筛糠:“大……大人!去烧粮仓的弟兄……全被抓了!靖安军早就在南城郡外围设了埋伏,咱们的人刚靠近粮仓,就被围了!”
“抓了?”石秉承手里的茶杯“哐当”砸在案上,茶水泼了满案的公文,墨迹晕成一片黑。他猛地站起身,眼底的疯狂还没褪去,就被错愕冲得七零八落:“沈砚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敢提前在南城郡设伏?!”他原以为烧粮仓是出其不意,却没料到,自己的计划早被对方看穿。
亲卫还没说完,又一名士兵跑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人!四门封得太严,城里的百姓没了粮,开始在东门外闹事!还有……还有咱们的士兵,听说粮仓没烧着,又断了粮,有人想爬城墙逃出去,被巡逻的弟兄拦下了,现在两边快打起来了!”
“反了!都反了!”石秉承气得浑身发抖,他踉跄着退到案边,后背重重撞在舆图上,那张标注着“云州十三郡”的舆图“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红笔圈的南阳关、南城郡,此刻都像在嘲讽他的无能。
他原想封门守住主城,却封死了百姓的活路;想烧粮仓断沈砚的粮,却送了自己人的性命;想靠硬撑等援军,却连手下的士兵都快撑不住了。所有的计划,像被戳破的纸灯笼,连一点光都没剩下。
“大人,怎么办啊?”幕僚凑过来,声音里满是慌意,“再这么下去,不用靖安军打进来,咱们自己就先乱了!”
石秉承蹲下身,看着地上皱成一团的舆图,指尖抚过“云州主城”的标记,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又悲凉:“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之前的狠劲、算计,此刻全变成了无力——沈砚像一张网,把他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南阳关丢了,粮仓烧不成了,城里乱了,应天府的援军依旧没消息。
窗外传来百姓的哭闹声和士兵的争吵声,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神经。石秉承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城墙上游走的士兵,有的靠在城垛上发呆,有的低头私语,再没了之前的士气。
他突然觉得累,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之前还想着夺回四郡、保住州牧的位置,可现在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沈砚的对手——对方算准了他的每一步,也掐死了他的每一丝希望。
“传我命令……”石秉承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传到幕僚耳中,“打开东门,让百姓出去找粮吧……别拦着了。”
幕僚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快步往外走。石秉承留在窗边,看着烛火一点点暗下去,像他最后一点念想。他知道,封门的计划落空了,烧粮仓的计划也落空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云州主城,彻底落空了。
中军帐内,烛火跳动着映亮案上的军报,亲卫正低声汇报:“世子,石秉承已打开主城东门,放百姓出城寻粮,城内士兵涣散,不少人偷偷爬墙出逃,之前派去烧粮仓的人全被俘虏,他再没别的动作了。”
沈砚正指尖轻点舆图上“云州主城”的标记,闻言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而冷的笑,靠在檀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玄鳞甲的边缘,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的轻嘲:“还以为你要垂死挣扎呢,这就不行了嘛,石秉承。”
烛火的光落在他眼底,没有半分意外——从南阳关失守到南城郡设伏,他早算准石秉承撑不了多久,只是没料到,对方连最后一点硬撑的骨气都没了,连封门、烧粮这些破釜沉舟的招都落空后,竟直接开了城门,缴了一半的“械”。
他拿起案上的军报,扫过“士兵出逃”“百姓闹事”的字眼,指尖轻轻弹了弹纸面,语气笃定:“他这是慌了神,知道没了粮、没了民心、没了士兵,再撑下去也是徒劳。现在开东门,不过是想少些民怨,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幕僚在旁躬身道:“那咱们是否要即刻进军主城?如今石秉承兵力涣散,正是破城的好时机。”
沈砚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指尖划过主城与南城郡之间的路线:“不急。他现在像根绷到极致的弦,咱们再逼一逼,弦就断了。让周凯从南城郡往主城挪兵,每日在城外擂鼓示警,不用进攻,先耗着他——等他手下的士兵彻底没了斗志,百姓彻底离了心,咱们再兵临城下,他自会开城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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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将军报折起,放在案角,烛火的光映着他沉稳的侧脸,没有丝毫急于求成的浮躁。他看向帐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云州主城里慌乱的石秉承,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石秉承啊,你既没了挣扎的勇气,那这云州主城,我就只好‘顺理成章’地收下了。”
帐外传来士兵整理军械的轻响,远处隐约有更鼓声传来,一切都在按沈砚的计划推进。石秉承的所有计划落空,早已成了他棋盘上的死子,剩下的,不过是等着最后一步落子,终结这场从靖安郡一路向西的征伐。
中军帐内,烛火将沈砚的影子投在舆图上,他指尖正压在“云州主城”的中心点,抬眼看向汇报军情的幕僚,嘴角噙着一抹淡而锐利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对石秉承的不屑:“你以为我会在云州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陪你耗下去?”
他收回手指,顺着舆图上主城辐射出的官道,划向周边几个未破的郡县,指尖划过的痕迹像一道无形的网,将那些城池牢牢圈住:“云州十三郡,主城是根,其余郡县、关隘不过是枝干——等拿了主城,断了这根,剩下的枝干没了依附,自然尽收眼底。”
烛火跳动着,映亮他眼底的笃定。幕僚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瞬间明白——主城是石秉承的治所,也是云州的兵力、粮草调度中心,一旦主城陷落,周边郡县没了指挥、没了支援,要么不战而降,要么自乱阵脚,根本无需逐个去打。
“石秉承到现在都没看清这点,还想着靠剩下的郡县撑着,真是蠢得可怜。”沈砚轻笑一声,靠回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以为我破了四郡、拿下南阳关,是在跟他拼消耗,却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盯着主城——只要主城一破,云州就等于姓了‘靖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帐外,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云州主城的轮廓,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传令周凯,明日起,每日派小队在主城城外游走,让石秉承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其余郡县’,早已被咱们的兵线围了个严实——我要让他清楚,他守的不是主城,是座没人接应、没人支援的孤城。”
烛火的光落在案上的舆图,主城的标记被红笔圈得愈发醒目,周边郡县的名字旁,已被沈砚用墨点轻轻标注——那些都是即将到手的囊中之物,无需费多大力气,只需等主城一破,自会顺势而归。
沈砚拿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眼底没有半分急切——他要的从不是逐个破城的快感,而是一举掌控云州的全局,而这一切,都将从拿下主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