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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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卿的鬼影在红光中愈发清晰，旗袍的下摆沾着暗红色的血渍，每走一步，裙摆扫过地面的积灰，都会留下一道带着血印的痕迹。长发垂落的缝隙里，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龙，眼窝深处似乎有血珠在慢慢滚动，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噬魂玉上——那玉此刻红得发亮，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墓室里的温度骤降，队员们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出的白气在手电筒的光束里清晰可见。小陈手里的手电筒晃得最厉害，光束扫过墙壁渗血的纹路时，那些暗红色的血迹竟像是活了过来，顺着墙壁的裂缝慢慢蠕动，最后汇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嘴角咧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快退到墓道！”周龙嘶吼着，声音在密闭的墓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伸手去拉离鬼影最近的队员小王，小王的脸已经吓得惨白，双腿像灌了铅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死死盯着苏曼卿的鬼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可就在周龙的指尖即将碰到小王胳膊的瞬间，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棺材里的血玉中射出来——那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像一条发怒的红色毒蛇，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缠住了小王的腰。

“啊——！”小王的惨叫声刺破墓室的寂静，声音里满是绝望。他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旁边的棺材板，可手指刚碰到棺材，就被一股寒意弹开，指尖瞬间变得惨白。那道红光越收越紧，小王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青紫，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周龙扑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小王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小王的肉里，拼尽全力往后拉。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像一堵冰冷的墙，猛地挡在他面前，将他狠狠弹开。周龙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到了棺材角，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眼前瞬间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手电筒也飞了出去，光束歪歪扭扭地照在墓室的角落里，映出一片渗人的血色。

等他勉强撑起身子，用手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挣扎着捡起手电筒照向小王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小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裸露的手腕，一点点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白。

更恐怖的是，小王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里面的血液像是被那道红光强行抽走，顺着红光的纹路，变成一丝丝暗红色的细线，慢慢流向棺材里的血玉。血玉的颜色越来越浓，红得快要滴下来，表面甚至泛起了一层薄薄的血雾，像是在贪婪地吞噬着小王的血液。

小王的眼神渐渐涣散，原本挣扎的身体也慢慢变软，呼救声从最初的凄厉变成微弱的喘息，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周龙看得目眦欲裂，想要再次冲过去，却被小陈死死拉住：“周队！没用的！那东西太邪门了！我们靠近不了！”

小陈和另外两名队员也想冲过来帮忙，可刚靠近红光三米范围，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退，指尖传来针扎似的刺痛，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王被红光拖着，一点点向棺材移动——他的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血液的木偶，四肢无力地垂着，最后“扑通”一声，被红光硬生生拽进了棺材里。

红光瞬间收回，棺材盖“哐当”一声自动合上，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响亮，像是给小王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墓室里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墙壁渗血的“滴答”声，还有棺材里偶尔传来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什么。

周龙爬起来，踉跄着冲到棺材边，双手用力去推棺材盖，指甲在棺材板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可棺材盖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他拍着棺材板，嘶吼着小王的名字：“小王！小王！你应一声！”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细微的声响还在持续，听得人头皮发麻。就在这时，周龙注意到棺材边的地上，慢慢渗出一滴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是新鲜的血液，却比血液更浓稠，滴在地上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更多的液体从地下涌出来，在地上汇成一小滩，然后慢慢凝固，最后竟凝成了一枚血玉——和李娟、张敏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泛着冷得刺骨的光，表面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他……他也变成玉了？”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发颤，指着地上的血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另一名队员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紧紧抓着墓道的墙壁，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周龙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枚新出现的血玉，一股绝望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终于明白，噬魂玉不是只有一枚，而是每害死一个人，就会多一枚——这些玉，全是用死者的血液和魂魄凝成的，是苏曼卿复仇的工具，也是她收集亡魂的容器。

“我们必须走！再不走，下一个就是我们！”周龙猛地回过神，抓起地上的血玉，塞进证物袋里，拉着小陈和剩下的队员往墓道跑。墓道里的墙壁还在渗血，血水流在地上，汇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顺着墓道的坡度往下流，像是在指引他们走向死亡的深渊。

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低笑声，阴冷又刺耳，像是贴在耳边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你们跑不掉的……所有碰过我的玉的人，都得死……”

周龙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墓道里的灰尘被他们踩得飞扬起来，呛得人咳嗽不止。终于，他们跑出了墓坑，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山上的风带着露水的湿气，吹在脸上，却驱不散身上的寒意，反而让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重。

周龙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荒草覆盖的墓坑，荒草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只伸出的手，想要将他们重新拖回墓室。他心里清楚，小王已经没救了，而他们，也只是暂时逃了出来，苏曼卿的诅咒，还远远没有结束。

回到警局，天已经大亮。周龙顾不上休息，立刻安排人手加强对医院里林晓的保护，又让人在证物室加了三道锁，还安排了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员24小时看守，防止那几枚噬魂玉再出现什么意外。做完这一切，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就再也不想动了。

脖子后面的凉意越来越重，像是有一块冰贴在上面，冷得他骨头都发疼。周龙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能感觉到一道细小的凸起，像是被什么细绳子勒过的痕迹。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冰冷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得像是老了好几岁。而在他的脖子后面，赫然出现了一道暗紫色的勒痕，和张敏、林晓脖子上的勒痕一模一样，甚至连粗细都分毫不差！

周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也被苏曼卿盯上了。那道勒痕，是死亡的预告，就像之前的李娟、张敏和小王一样，下一个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他赶紧拿出手机，想给小陈打电话，让他再调些人手过来，可刚打开手机屏幕，一张照片就自动弹了出来——照片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照片里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和苏曼卿旗袍的颜色一样，脖子上缠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枚噬魂玉，正是那枚从王手里出现的血玉。背景是苏曼卿的墓室，棺材盖敞开着，里面渗出暗红色的血，染红了棺材底部，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他根本没拍过！周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点击，想要删除这张诡异的照片。可刚删完，照片又自动出现在相册里，像是删不掉的诅咒，无论他怎么操作，都无法彻底清除。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照片里的他竟然慢慢抬起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和苏曼卿的鬼影一模一样。周龙吓得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开了一道缝，可那道缝里，竟慢慢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他不敢再碰手机，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提醒着他死亡的临近。

当晚，周龙不敢回家，他怕自己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只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他把那几枚噬魂玉的证物袋放在身边，又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可他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苏曼卿的墓室，墓室里的红光比之前更亮，墙壁上的血迹汇成了一条条红色的蛇，在地上蠕动着。棺材盖敞开着，苏曼卿穿着旗袍，站在棺材边，手里拿着那把银柄剪刀，剪刀上还滴着血。她的头发垂落在胸前，遮住了脸，只能看到嘴角露出的一丝诡异的笑。

“你碰了我的玉，也要留下来陪我。”苏曼卿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冰冷又哀怨，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呼唤。她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里流着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剪刀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她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苏曼卿举起剪刀，朝着周龙的胸口刺过来。剪刀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周龙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要！”周龙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警服，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可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