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杨九郎&杨若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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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入梅后的雨,总下得黏腻而阴郁,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霉味儿。夜里十一点,窗外霓虹被湿气洇开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映在我电脑屏幕上,字迹也跟着模糊不清。键盘敲击声在过分安静的小公寓里显得格外空洞。又一个关于城市变迁史的专栏稿,资料堆叠如山,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冰凉。
就在那时,头顶传来极其细微的刮擦声。
“呲啦……”
像是某种带着尖利边缘的东西,缓慢地划过老旧的柜子底板。声音很轻,混在窗外淅沥的雨声里,几不可闻。但那一瞬间,我后颈的汗毛猛地炸了起来,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嗖地往上爬。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在椅子里,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一动不敢动。
那声音停了。空气重新沉滞下来,只有窗外雨滴敲打空调外机单调的声响。
是听错了吧?大概是楼上邻居拖动椅子……我试图说服自己,紧绷的肩膀刚刚松懈一丝,变故陡生!
“哗啦——砰!”
一个沉重的东西,带着一股决绝的冲势,猛地从柜子顶上直坠下来!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看清,只觉一道黑影裹挟着风,狠狠砸向我面前的桌面。震感沿着手臂传来,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刺耳爆响!
碎片四溅!
身体的本能远比思维更快。在我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臂闪电般交叉护住头脸,身体蜷缩,嘴里同时不受控制地迸出一个名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惧而扭曲变调:
“杨九郎——!”
尾音在骤然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撕裂感。
碎片飞溅的余韵似乎还在空气里震颤。我保持着那个狼狈的防御姿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薄薄的睡衣布料,黏腻冰冷。几秒后,我才敢慢慢放下手臂,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
电脑键盘上,散落着几片尖锐的白色碎瓷,旁边是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旧陶瓷娃娃。娃娃穿着褪色的蓝布小褂,黑漆漆的眼珠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那道诡异的、仿佛凝固的笑容,此刻被裂纹切割得更加阴森。桌面水杯被带倒,水迹正迅速蔓延开来,浸湿了摊开的资料和笔记本。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逆流,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荒谬感攫住了我。刚才……刚才我喊了什么?
杨九郎?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凭空炸开的惊雷,在我空白的脑海里隆隆作响。它是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仿佛曾在唇齿间辗转呼唤过千百遍。可当我试图去捕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具体信息——他的脸,他的声音,他与我可能的关联——却只有一片茫然的虚无。像一张被彻底曝光的底片,只有灼热的空白。
指尖残留着某种奇异的触感。不是瓷片的冰凉,也不是水迹的湿滑。而是一种……粗粝、厚实、带着某种独特纹理的布料质感。非常清晰,非常短暂,就在我护住头脸的那一瞬间掠过指尖,如同一个不容置疑的烙印。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什么都没有,只有掌心因紧张而渗出的薄汗。
混乱和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我几乎是扑到桌边,不顾那些尖锐的碎片,颤抖着手扒开摔碎的娃娃残骸。一个念头疯狂滋长:名字!纸条!任何能证明这个名字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除了碎裂的瓷片和里面填充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棉絮,别无他物。这个娃娃在我柜顶尘封了不知多少年,是搬家时从父母老房子带出来的旧物,我甚至从未仔细看过它一眼。
“杨九郎……” 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沉甸甸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我混乱的心跳。
这个名字,这指尖残留的奇异触感,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拧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锈迹斑斑的锁孔。门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而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猛地推了进去。
第二天杨若玲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闺蜜林薇。
“杨九郎?”
闺蜜林薇坐在我对面,咖啡杯停在唇边,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困惑。阳光透过咖啡馆明亮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里浮动着拿铁的香甜气息,这明亮温暖的现实感,与我心底那片冰冷的、不断扩大的阴影格格不入。
“对,杨九郎。”我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试图驱散那顽固残留的粗粝布料的幻感,“昨晚……就那娃娃掉下来的时候,我脱口喊出来的。真的,完全不受控制。”
林薇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宝贝儿,你是不是最近赶稿压力太大了?看资料看魔怔了?幻听?或者……你确定不是你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这名字听着……有点老派?”
“查过了。”我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家里的族谱,爸妈那边的亲戚问了一圈,甚至翻了老通讯录。没有。所有人都说没听过这个人。”
“那……会不会是你看过的哪本小说或者电影里的角色?印象深刻,潜意识记住了?”林薇努力帮我寻找着合理的解释,“有时候记忆这东西,混乱得很。”
“不像。”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感觉……太真实了。那个名字冲口而出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 我说得很模糊,无法形容那一刻心脏骤然紧缩的钝痛感。
林薇皱着眉,显然无法理解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若玲,要不……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心理医生?我不是说你有什么问题,就是……压力大了,疏导一下也好?这种没来由的名字……听着怪瘆人的。”
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知道她是关心我。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抗拒:不是压力,不是幻听,那名字……不是来自外界。它像是从我自己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带着血淋淋的印记,挣扎着爬出来的。
告别了忧心忡忡的林薇,我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市里游荡。阳光刺眼,车水马龙,喧嚣的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那个名字,那指尖的触感,像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鬼使神差地,我走进一家专卖老式布料的店铺。店里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旧物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樟脑的气息。高高的木架上堆满了各种布料,颜色大多黯淡陈旧。
“姑娘,找什么料子?”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声音温和。
“……一种……很厚实,有点硬,摸起来很粗糙,纹理特别粗的布料?”我描述得极其笨拙,自己也觉得荒谬,“军绿色的?或者……类似那种?”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了然。她颤巍巍地走到一个角落,从一摞布匹最底下,吃力地抽出一卷颜色暗沉的布料。那布匹落满了灰尘,颜色是一种沉郁的、接近墨绿的草黄。
“喏,老帆布。”老太太把布料的一角递到我手边,“以前做旧军装、工装裤用的,硬邦邦的,耐磨得很。现在没人用这个做衣裳喽。”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布面的刹那,一股强烈的电流猛地窜过全身!就是它!那种独特的、粗粝的、带着颗粒感的厚重纹理,与我昨夜指尖残留的幻感瞬间重合!分毫不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我猛地抽回手,脸色一定白得吓人。
“姑娘?你没事吧?”老太太关切地问。
“没……没事。”我几乎是逃出了那家店铺。站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后背却一片冰凉。不是错觉,也不是压力。那布料,那名字,它们真实存在过!存在于某个……被我彻底遗忘的时空里。
现实的壁垒,第一次清晰地在我眼前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那声“杨九郎”像是一道不祥的咒语,彻底撕开了现实与另一个世界的隔膜。白天尚能靠着忙碌和强装镇定勉强维持,可一旦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那个弥漫着硝烟味的世界便不由分说地将我拖入深渊。
梦境不再是模糊的片段,它们变得异常清晰、连贯,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我总是在一条狭窄、肮脏的弄堂里奔跑。青石板路面湿漉漉的,反射着昏黄摇曳的路灯光,像洒了一地的碎金,又像是凝固的血。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呛得人肺叶生疼,混合着劣质煤烟、垃圾腐烂的酸臭,还有一种隐隐的铁锈般的腥气——那是血的味道。远处,枪声像炒豆子般爆响,零星的,沉闷的,有时又连成一片,尖锐地撕裂夜空,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嘶吼和惨叫。每一次枪响,都像子弹直接打在我的心口上,带来一阵剧烈的、真实的抽搐。
我跑得肺叶像要炸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四周是影影绰绰奔跑的人群,看不清脸,只有仓惶的背影和压抑的喘息。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我知道身后有致命的危险在追赶,冰冷的枪口仿佛就抵在后心。
然后,前方巷口的光影里,总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背影。一个穿着挺括旧式军装(那布料的质感,与我指尖记忆和店里触摸到的老帆布完全一致)的年轻男人。他身姿挺拔,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挡在狭窄的路口,像一道沉默而坚实的屏障。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微微侧过头,似乎在确认我的位置,然后猛地抬手,朝我身后追来的黑暗果断开枪!
“砰!”
枪声在梦里也震耳欲聋。火光短暂地照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快走!若玲!别回头!” 他的吼声穿透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狠狠撞进我的耳膜。
每次听到这吼声,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一种混合着极度依赖、揪心担忧和灭顶恐惧的情绪瞬间将我淹没。我想喊他的名字,想冲过去抓住他,但梦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我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继续向前狂奔,将那个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枪林弹雨的身影越抛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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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
又一次,我在自己凄厉的呼喊声中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剧烈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雨声不知何时停了,留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那硝烟味、那枪声、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还有心脏被撕裂般的痛楚……是如此真实,真实得醒来后仍盘踞在感官里,久久不散。每一次惊醒,都像是从一场濒死的逃亡中侥幸生还,疲惫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我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黑暗中,仿佛还能听到自己梦中那声绝望的呼喊在回荡。
就在这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枕头边缘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不是我的。
心猛地一沉。我摸索着拧开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旧得不成样子的物件静静躺在我的枕边。
那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护身符。材质似乎是褪色的红布,边缘已经磨损得起毛,露出里面发黄的衬里。上面用黑线绣着一些弯弯曲曲、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针脚歪歪扭扭,显得笨拙而仓促。符的表面浸染着几块深褐色的污渍,像干涸了很久很久的血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
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如同那个名字一样,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
我颤抖着手将它拈起。布料的触感粗糙而冰冷,上面那几块深褐色的印记,在灯光下透着一股不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悲伤、恐惧和某种宿命般牵引的复杂情绪汹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
这不是梦的残留物。
这是来自那个硝烟弥漫的世界,来自那个名叫杨九郎的男人,跨越了无法想象的时空阻隔,递到我手中的……信物。
那个褪色、染血的护身符,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实体线索。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掌心,也烫在我的心上。我将它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布料边缘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微痛的确认感。
符很小,三角形的红布早已褪成一种黯淡的砖红色,上面的黑色符文线条因为年深日久的磨损和污渍的浸染,几乎难以辨认。我把它凑到台灯下,屏住呼吸,用放大镜一寸寸仔细搜寻。指尖拂过那些模糊的针脚,拂过那些深褐色的、散发着陈旧铁锈味的污渍……心口一阵阵发紧。
终于,在护身符最内侧的一个不起眼的折角里,借着放大镜的强光,我看到了。那不是绣上去的,而是用极细的、几乎褪色的墨笔,小心翼翼地写下的几个蝇头小字。字迹纤细而潦草,透着一种匆忙和隐秘:
“霞飞路,栖梧里,27号。”
霞飞路!那是旧上海法租界着名的街道,如今早已改名淮海中路。栖梧里……一个湮没在时光尘埃里的老弄堂名字。27号。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这个地址!它就静静地躺在这个染血的护身符里,像一个沉睡多年的密码,终于被我破译。这是杨九郎留下的?还是……“我”留下的?为了什么?指引?还是……求救?
无论如何,这是方向!是那个硝烟弥漫的梦境与冰冷现实之间,唯一一座摇摇欲坠的桥梁。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着了魔。图书馆的故纸堆成了我第二个家。发黄变脆的旧报纸微缩胶片在机器上沙沙作响,模糊的黑白照片上,是穿着旗袍、长衫的男女和叮当作响的有轨电车。我疯狂地搜寻着任何与“霞飞路栖梧里27号”相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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