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倪九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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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林小姐，”他突然叫住她，“不知是否有幸，改天请你喝杯咖啡？”
林芷音犹豫了。五年来，她第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兴趣，却是因为他与倪九涛的相似。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有某种缘分。”他轻声补充道，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林芷音接过名片，匆忙下车。回到公寓，她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李涛，以及那家知名科技公司的标志。一切都合情合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那晚，她再次梦见了倪九涛。
“你见到他了，是吗？”梦中的倪九涛问，眼神复杂。
“谁？李涛吗？”
倪九涛摇头：“不完全是。但那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你的方式。”
林芷音困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我等了十年，林芷音。每一天都在想办法找到你。”他握住她的手，这次，他的手有了真实的温度，“我终于找到了穿越维度的方法，虽然还不完美，但至少能传递我的意识。”
“这不可能...”林芷音喃喃道。
“在我们的世界，我已经是顶尖的物理学家。”他微微一笑，“你离开后，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研究。我想证明，爱能超越时空，超越维度。”
林芷音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所以...李涛是你？”
“一部分是。”他回答，“我的意识可以短暂地依附在与你同维度、生物特征相似的人身上。但时间有限，而且不稳定。”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找到你。”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记住，无论以什么形式，我都会来到你身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林芷音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她拿起床头的名片，犹豫片刻，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你好，我是林芷音。”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
接下来的几周，林芷音与李涛见了数次面。有时是咖啡，有时是晚餐，有时只是简单的散步。每一次相处，都让她更加困惑。
有时，他完全是个陌生人——喜欢她从未听过的音乐，有着与倪九涛不同的生活习惯，谈论着她不熟悉的商业话题。但有时，他会说出只有倪九涛才知道的事情，用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看着她，在她不经意间叫出她的小名“音音”。
“你今天很像他。”一次晚餐时，她直言不讳。
李涛——或者说，那一刻的倪九涛——微微一笑：“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载体开始排斥我的意识。”
林芷音手中的叉子差点掉落：“什么意思？”
“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但我答应过不会再欺骗你。”他的眼神温柔而哀伤，“在我的世界，我已经病了很久。医生说我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林芷音的心猛地一沉：“不...”
“别难过。”他握住她的手，“我做了选择，音音。我用余下的生命赌一次重逢的机会。我的团队开发了一种技术，可以将我的意识永久传输到这个维度，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如果失败呢？”
“我的意识将永远消散，在两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他平静地说。
“你不能这么做！”林芷音激动地说，“太危险了！”
“没有你的世界，活着与死亡有什么区别？”他反问，“十年了，音音，我每一天都在行尸走肉。至少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林芷音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下周初雪，”他轻声说，“那将是最好的传输时机。在初雪降临的那一刻，我会来到你身边——要么获得新生，要么永远消失。”
“我怎么知道成功了吗？”
“在初雪中等待。如果看到一个向你走来的身影，那就是我。”他微笑，“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忘记我，开始新的生活。”
林芷音泪流满面：“我做不到...”
“答应我，音音。如果失败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他的眼神近乎恳求。
她只能点头，说不出一个字。
那天之后，李涛消失了。他的公司说他突然请了长假，电话也打不通。林芷音几乎要以为那一切又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天气预报说，一周后将迎来今年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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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漫长而煎熬。林芷音无法专心工作，无法安然入眠。她时而希望雪永远不要下，这样他就不会冒险；时而又盼望初雪早日来临，这样她就能知道结果。
系统罕见地主动联系了她：“检测到维度异常波动，警告你不要参与任何跨维度活动。”
“如果他成功了呢？”林芷音问。
“那将违反宇宙基本法则。”系统冷冰冰地说，“而且成功率极低，几乎不可能。”
“爱能创造奇迹。”林芷音轻声说，不知是在说服系统，还是在安慰自己。
系统沉默片刻，出乎意料地说：“的确，在我们的记录中，有过极少数成功案例。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什么代价？”
“在原来的世界，他们将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而在新的世界，他们将失去所有记忆，只保留情感和性格核心。”
林芷音怔住了：“你的意思是...即使他成功了，他也不会记得我？不会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
“正确。但根据数据，深爱过的人总会再次相遇，再次相爱。”系统停顿了一下，“这是我能提供的全部信息。祝你好运，林小姐。”
通讯切断，留下林芷音独自咀嚼这番话的含义。
即使倪九涛成功来到她的世界，也会失去所有记忆。他们将变成陌生人，全凭命运是否让他们再次相遇相爱。
而如果他不成功，将永远消失。
她第一次认真思考，是否应该阻止他。但她也知道，以倪九涛的性格，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
她只能等待，并怀抱希望。
初雪终于来临。
那天早晨，天空阴沉，天气预报说雪将在傍晚时分落下。林芷音请了一天假，独自在公寓里徘徊。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午，她接到一个意外电话——是李涛的助理，说有一些李总的私人物品要转交给她。
一小时后，一个盒子送到了她的公寓。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本诗集，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但在盒子底部，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装置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倪九涛的笔迹：
“音音，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开始了传输过程。这个装置能稳定我的意识，请在下雪时携带它。不要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爱你的九涛。”
林芷音紧紧握住那个冰冷的金属装置，仿佛它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钥匙。
傍晚时分，第一片雪花终于从天空飘落。林芷音穿上外套，戴上那条她最为珍视的围巾——那是倪九涛在她25岁生日时送她的礼物，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唯一纪念。
她走到公寓附近的公园，那里有一张长椅——与他们梦中相会时一模一样。
雪越下越大，很快将世界染成白色。林芷音坐在长椅上，手中紧握着那个金属装置，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公园里的人渐渐稀少，只剩下她独自坐在雪中。她的手脚冻得冰凉，但内心的焦灼让她感受不到寒冷。
他会来吗？还是这就是结局？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片密集的雪幕。在飞舞的雪花中，她似乎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她的心跳加速，屏住呼吸。
身影越来越近，的确是一个男人，高大瘦削，穿着深色大衣。但由于雪太大，她看不清他的脸。
林芷音站起来，金属装置在手中发烫，仿佛被激活了。
男人穿过雪幕，一步步向她走来。十米，五米，三米...
终于，他停在她面前。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头发和肩膀上，他的眼神陌生而困惑。
“请问...”他开口，声音与倪九涛一模一样，但带着不确定，“我们认识吗？”
林芷音的心沉了下去。他成功了，但失去了记忆，正如系统所说。
“不，我想我们不认识。”她勉强微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点点头，准备离开，但脚步却迟迟未动。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在寻找什么。
“奇怪...”他低声自语，“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林芷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他，将这一刻深深印在心底。
他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回头：“对了，我叫李涛。不知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这一刻，林芷音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那种只有倪九涛才会有的，深情而专注的目光。
希望重新燃起。也许记忆消失了，但爱会留下痕迹。也许他们需要重新开始，但这一次，不会有系统，没有任务，没有欺骗和分离。
也许这一次，他们会有一个真正的结局。
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之间，林芷音伸出手，微笑着说：
“我叫林芷音。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