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安陵容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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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在咸福宫侧殿的日子愈发难捱，烟炭熏得她夜夜咳嗽，外表光鲜亮丽的粗布衣裳磨得皮肤发疼，可她总记着碎玉轩的甄嬛。那日趁着采月去内务府领份例，她从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月的碎银，还有从自己那份虫蛀衣料里挑出的半匹稍好的素绸，又让采月偷偷去小厨房拿了两包最普通的川贝末，塞给相熟的小太监：“劳烦哥哥递去碎玉轩，只说是旧物，让甄小主凑合用。”

小太监接了东西，却在半路撞见内务府巡查的黄规全，慌忙把布包塞在假山石后，直到天黑才敢取出来送过去。等流朱拿到时，素绸沾了泥，川贝末的纸包也破了角，看着竟比碎玉轩现有的东西还寒酸。

碎玉轩里，浣碧捏着那包川贝末，眉头拧成了疙瘩：“小主您看！这哪是接济？倒像是打发叫花子！沈贵人就算手头紧，也不至于拿这个来搪塞吧？”

甄嬛指尖拂过素绸上的泥痕，喉间发涩。她想起前几日眉姐姐托人递来的字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没力气写似的，那时只当是她心绪烦乱，此刻看着这寒酸的东西，心头忽地漏跳一拍——眉姐姐许是真的难了？可浣碧的抱怨像根刺扎着：“小主您就是心软，她若真难，怎会连句实话都不说？分明是怕咱们缠上她！”

甄嬛闭了闭眼，把布包推给槿汐：“收起来吧，川贝末留着熬汤，素绸洗干净补补旧衣也好。”她没再接话，可浣碧那句“怕被连累”，还是在心里坠了块石头。

安陵容在延禧宫听着系统提示，指尖捻着安胎药末：

【宫斗系统：检测到沈贵人接济行为！因中途受阻，物品完整性受损80%！碎玉轩对沈贵人负面情绪值+20%！甄嬛信任度下降15%！】

她轻笑一声。阴差阳错最是磨人。沈眉庄的赤诚，甄嬛的挣扎，都成了她腹中孩子的屏障。

这三月里，养心殿的绿头牌偶尔还会翻到延禧宫。安陵容从不应辞，每次都低眉顺眼地去了——侍寝是刷积分的好机会，系统面板上“每次侍寝奖励积分+200”的提示，是她蛰伏时的底气。

她依旧装得怯懦，面对皇帝时指尖总微微发颤，说些“臣妾笨嘴拙舌，怕惹皇上烦”的软话，侍寝也只规规矩矩，从不多言。皇帝瞧着她这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只当是小家子出身的姑娘不懂风情，反倒没了防备，偶尔还会温言夸句“你倒是安分”。

这几次侍寝，成了最好的伪装——一个敢如常侍寝的人，怎会刻意隐瞒身孕？

三日后深夜，安陵容再入理郡王府时，弘皙正对着一盏孤灯发呆，案上的酒壶是空的——这几日他竟没再酗酒。见她进来，他猛地抬头，眼底红血丝纵横，却没了往日的颓废，只剩绷紧的焦灼。

“成了。”安陵容指尖点在他肩窝穴道，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千钧之力。

弘皙浑身一颤，几乎要站不稳：“你说什么？”

“三个月，皇子。”她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脉象已稳，瞒不住了。”

弘皙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节发白，眼中是狂喜混着恐慌：“那阿玛他……”

“你该这么告诉他。”安陵容抽回手，指尖轻叩案几，语气锐利如刀，“告诉他，他有孙儿了，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在宫里头安稳着。但你要讲清楚——这孩子要的是他那二十多年太子生涯攒下的东西。”

她顿了顿，看着弘皙骤然睁大的眼，继续道：“告诉他，当年他在东宫学的治策、看的典籍、辨的忠奸，甚至是从巅峰跌下来吃过的亏，都是这孩子往后要走的路。这宫里谁懂储君该怎么教？

皇上？他登基前不过是没受过几年先帝教导，哪懂东宫那套规矩？皇后？她只知后宅阴私！唯有他，胤礽，才是大清最懂‘如何教出一个合格储君’的人。”

“你让他想想，”安陵容声音压得更低，却像针一样扎进弘皙心里，“先帝孝期未满，当今皇上就忙着选秀充实后宫，连先帝的陵寝规制都敢悄悄缩减——这是对得起先帝吗？

他若就这么颓着、耗着，往后这孩子在宫里，谁能教他辨清哪些是真心辅佐，哪些是揣着算计？谁能告诉他‘身为储君，该守着什么，该舍掉什么’？”

“你说给他听，”她往前半步，眼神逼得弘皙几乎喘不过气，“这孩子需要他活着。不是为了等什么追封，是为了等他隔着宫墙递句话——告诉他‘遇着权臣别硬刚，先固民心’，告诉他‘读史要懂藏锋，别学你祖父当年太急’。这才是他欠先帝的交代，是他欠爱新觉罗的责任。”

“国家也需要他。”安陵容最后补了句，语气冷硬却掷地有声，“他活着，是给这孩子留了个懂根知底的‘先生’，他若敢死，这孩子往后在朝堂上，连个知道‘当年八旗如何制衡’的人都问不到——他甘心吗？”

弘皙喉间滚出一声闷响，眼眶瞬间红透。他猛地跪地，对着安陵容深深一叩：“我懂了，我这就去说！我定让阿玛好好活着！”他此刻才明白，安陵容要给废太子的从不是“翻案”的虚妄希望，是让他成为“不可替代的教路人”——这比任何承诺都更能攥住一个失势者的命。

安陵容看着他踉跄着冲向内院的背影，指尖捻了捻袖角。废太子的价值从不是“复位”，是他脑子里那些无人能及的“储君教养术”。

只要他信了“这孩子离不得他”，就会死死攥着这根救命稻草，比任何盟誓都可靠。

翌日清晨，景仁宫正殿。

皇后乌拉那拉氏端坐上首，接受众妃嫔请安。殿内气氛沉闷得像压着乌云——华妃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鎏金护甲，指节敲着扶手，发出轻响却透着不耐。

福嫔刚解禁，脸上还带着被罚抄书的郁色，毕竟是新晋的嫔位，坐得比从前挺直些，却时不时偷瞪华妃，显然还记恨着前几日的冲突，沈眉庄垂着眼，眉宇间拢着化不开的愁绪，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安陵容依旧缩在最角落，几乎要融进殿柱的阴影里。

请安礼毕，皇后正说着“秋分将至，各宫份例需按节气调整”的套话，一声突兀的干呕猛地划破寂静。

“呕——”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沉闷的空气里。

安陵容猛地捂住嘴，身子晃了晃，脸色“唰”地褪尽血色，连唇瓣都白了。她慌忙矮身跪下，鬓边碎发滑落，露出的脖颈都在发颤：“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失仪了！”

殿内瞬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