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香盈袖，玉碎心难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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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工业区改造的艺术园区，晨曦穿透高大的落地窗，在LOFT空旷的水泥地面上勾勒出斜长的光影。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野雏菊清香。李佳宁蜷在宽大的沙发一角，还在安稳的沉睡中，小脸恢复了红润，只是眉头偶尔会不安地皱起。

李香林站在窗前，一夜惊魂让她眼底的青黑更深了几分，火红的礼服早已换下，此刻只穿着秦风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宽大白色棉T恤和运动裤，显得愈发清瘦单薄。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园区里一尊巨大的、扭曲的金属雕塑上，思绪却飘得很远。母亲的秘密，封明珠的失踪，“记忆水晶”，封云霓的狠毒…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激烈碰撞，试图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图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上空荡荡的位置——那枚凤凰胸针，在昨夜的奔逃中遗失了。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封云霆换了干净的深灰色衬衫，左臂缠着绷带，袖口一丝不苟地挽至小臂，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他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些许，但眼神深处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和一丝凝重。他递给李香林一杯热气氤氲的牛奶。

“谢谢。”李香林接过，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指尖的冰凉。两人并肩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一种奇异的、经历了生死与共后的默契在无声流淌。

“封云霓不会善罢甘休。”封云霆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冰冷的剖析，“她认定你掌握着另一半‘记忆水晶’的秘密，更认定你是揭开她当年罪行关键的证人。周叔的死，只会让她更加疯狂，急于斩草除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沙发上沉睡的李佳宁：“还有宁宁…她的天赋，她能感觉到‘记忆水晶’的能量场，这太特殊了。封云霓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这句话让李香林的心瞬间揪紧。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李香林的声音异常冷静，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不能坐以待毙。周叔临死前提到的‘塔顶’…会不会是线索？”

“塔顶…”封云霆沉吟，“封氏旗下，符合‘塔’，并且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星辉塔’顶层的数据中心封锁区！那是整个封氏集团最核心的数据堡垒，安保级别甚至超过金库！我姑姑失踪前半年，确实负责过那个区域的安保升级项目！”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仿佛捕捉到了黑暗中一闪而逝的微光。

就在这时，李香林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美玲的名字。

“美玲？”李香林的心猛地提起，迅速接通。

“姐！”李美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背景音嘈杂混乱，“出事了！澳门演出取消了！他们…他们说我涉嫌泄露商业机密，要扣留我！还有…还有团里一个道具师，刚刚…刚刚被发现死在后台！他们…他们在我化妆台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张奇怪的黑色芯片！”

芯片？！ 李香林和封云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封云霓的手，竟然伸得这么快，这么狠！目标不仅仅是她们姐妹，而是要将她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甚至…灭口！

“美玲，冷静！听我说！”李香林强迫自己镇定，语速飞快，“不要反抗，配合他们调查！记住，什么都不要说！尤其不要提‘记忆水晶’和昨晚的事！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姐…我好怕…”李美玲的声音充满了无助的颤抖。

“别怕！记住，‘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美玲，你是最棒的舞者，这点风浪打不倒你！相信大姐！”李香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敲进李美玲慌乱的心底。

挂断电话，李香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妹妹身陷囹圄，性命攸关，而唯一的线索，指向了龙潭虎穴般的“星辉塔”封锁区！

“封云霓动手了，一石二鸟。”封云霆的声音冷得像冰，“陷害美玲，既能除掉可能的知情者，又能牵制你，让你方寸大乱。芯片…恐怕是栽赃的关键物证，也可能是她下一步计划的引子。”

他大步走向客厅中央的实木长桌，手指在桌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一按。桌面无声滑开，露出嵌入式的超大触控屏幕和复杂的操控台。他手指飞快地操作着，调出“星辉塔”的结构图和安保分布图。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感应器、激光网、生物识别门禁、巡逻路线…其森严程度令人头皮发麻。

“顶层封锁区，代号‘黑塔’。独立供电，独立网络，物理隔绝。进入的唯一通道是核心电梯，需要三重生物密钥——我的掌纹、虹膜，以及…”他指向屏幕上一个特殊的DNA螺旋图标，“封家家主的DNA序列激活密钥。而这个密钥，只有老爷子手里那枚从不离身的祖传玉扳指才能提供！”

老爷子——封云霆的祖父封鼎天！那个深居简出、威严如山的封家真正的掌权者！

“也就是说，没有老爷子的玉扳指，就算是你也进不去？”李香林的心沉了下去。封鼎天对封云霆这个“叛逆”的长孙向来态度不明，更别提借出象征家主权威的玉扳指！

“理论上是这样。”封云霆的眼神却异常深邃，手指划过屏幕上一条几乎淡到看不见的灰色虚线，“但…这张原始结构图上，标注着一个废弃的垂直维护通道。它绕过核心电梯，直通‘黑塔’顶层的通风系统夹层。这条通道，在最终图纸上被彻底抹去了，只有参与最初设计的核心工程师才知道它的存在。而我姑姑…正是当年的项目技术顾问之一！”

他的指尖重重地点在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标记：“这条唯一的‘生路’，代号‘荆棘鸟’。意为穿越荆棘，九死一生。” 他的目光转向李香林，带着审视和一丝决绝的邀请，“你敢不敢闯？”

李香林没有丝毫犹豫，迎上他锐利的目光，斩钉截铁：“为了美玲，为了宁宁，别说‘荆棘鸟’，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闯定了！” 她的眼眸亮得惊人，那种被逼至绝境后爆发出的惊人斗志，如同她设计稿中浴火的凤凰。

“好！”封云霆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秦风会带宁宁去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们俩…”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笃定，“去会会那只‘荆棘鸟’。”

秦风如同无声的影子，抱起依旧沉睡的李佳宁，迅速消失在安全屋的暗门后。

李香林换上秦风准备好的深灰色工装连体服和防滑靴，长发利落地盘起。封云霆则换上了一套同样不起眼的维修工制服，将受伤的左臂小心地藏在袖子里。两人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避开园区监控，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

车子在午后的车流中穿行，最终停在了“星辉塔”庞大的地下停车场深处一个偏僻的、堆满废弃设备的角落。封云霆熟门熟路地撬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盖板，露出下面黑洞洞、仅容一人通过的垂直通道入口。一股混合着铁锈、灰尘和陈旧电缆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跟紧我。”封云霆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他率先钻了进去，手臂的伤让他动作略显僵硬，却依旧敏捷。

李香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对黑暗和狭窄空间的恐惧，毫不犹豫地跟上。通道内壁冰冷粗糙，布满了各种废弃的线缆和金属支架，如同怪物的肠道。依靠封云霆手中强力手电的光束指引，两人在仅能弯腰前行的空间里艰难跋涉，每一步都伴随着脚下堆积的厚重灰尘和不知名碎片发出的声响。空气污浊而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味道。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混合着灰尘黏在身上。

通道并非一路向上，而是倾斜曲折，时而陡峭如崖，时而狭窄如缝。有些地方需要攀爬焊接在墙壁上的简陋铁梯，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痛。在一个近乎垂直的爬升段，李香林脚下的一块腐朽的脚踏板突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