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夜与算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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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霜气凝成白茫茫一片,覆盖着枯草和冻硬的土路,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陆建国拎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面盛着半罐浑浊的井水,小心翼翼地沿着村东头那条结冰的小路往看青棚走。这是他每天的任务之一——打水。
路过刘寡妇那间低矮、孤零零的土坯房时,他习惯性地放慢了脚步,狼崽子的耳朵警觉地竖着。以往这个时候,刘寡妇屋里的烟囱该冒起稀薄的炊烟了,她会在门口泼水,或者收拾晒着的草药。可今天,那扇薄薄的木板门紧闭着,窗户也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垢,没有一丝动静,静得有些反常。
一种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陆建国的心头。他想起了娘前几天在扫盲班后,递给刘寡妇一小包晒干的蒲公英根时说的话:“风寒入肺,没好透。这个,煮水喝。”当时刘婶咳了几声,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加快了脚步。水罐的冰凉透过薄薄的破棉手套渗进来。娘说过,少管闲事,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破四旧”的风声像悬在头顶的刀,刘婶本就因为寡妇身份和以前偷偷接济“灾星”而被排挤。
回到看青棚,苏禾正盘膝坐在火塘边,用一根烧过的细树枝,在铺平的灰烬上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线条简洁流畅,带着一种冰冷精确的美感。陆建国放下水罐,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他认得那些形状——三角形,方形,还有…圆形?娘昨晚教过他“圆”的概念,用一个草绳绕着木棍在地上画出来的。
“娘,刘婶家…没动静。”他小声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苏禾手中的树枝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深潭般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灰烬上的图形里,声音低哑平静:“知道了。”
陆建国看着她平静的侧脸,那股不好的预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娘的平静而更沉了些。他不再说话,拿起角落里的破扫帚,开始默默地清扫棚内昨夜落下的浮尘和干草屑。动作细致,像在完成一项精密的计算。
临近晌午,村里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哭喊和急促的拍门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刘家妹子不行了——!”
是隔壁张婆子那变了调的尖嗓子。
陆建国正蹲在火塘边,用苏禾给他削的小木棍在地上排列着“十加十五等于二十五”的算式,闻声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苏禾也抬起了眼。她手中的树枝无声地折断在指尖。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光,如同冰面下暗流的涌动。她站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径直走向门口。
“跟上。”声音简洁,不容置疑。
陆建国立刻丢下算棍,像影子般紧紧跟了上去。
刘寡妇家门口已经围了几个闻声赶来的村民,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婆娘和半大孩子,脸上带着看热闹的惊惶和一丝避讳。张婆子拍着门板,急得直跺脚:“没声儿了!早上就听见里面咳得吓人,像拉风箱!刚趴门缝瞧,人歪在炕上,脸都憋紫了!叫不应啊!”
门板拍得哐哐响,里面却死寂一片。
“刘寡妇…怕不是真不行了?”
“唉,孤零零一个人…”
“可别沾了晦气…”有人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苏禾拨开人群,走到了门前。她没有拍门,也没有喊叫,只是伸出那只枯瘦的手,在门板与门框连接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看似随意地一按一推——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木质断裂声响起,那扇从里面闩上的薄木板门,竟应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苏禾已经侧身闪了进去。陆建国像条灵活的小鱼,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惊愕的目光和嘈杂。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酸腐气息和草药混着汗液的怪味。冰冷的土炕上,刘寡妇蜷缩在破旧的棉絮里,脸色是一种骇人的青紫,嘴唇乌黑干裂。她双眼紧闭,胸口剧烈却极其困难地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深处拉风箱般可怕的“嗬…嗬…”声,仿佛有浓痰死死堵住了气管。额头上全是冷汗,浸湿了花白的鬓角,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陆建国只看了一眼,狼崽子的心就猛地揪紧了!他想起了自己高烧濒死时那种窒息般的痛苦。刘婶的样子…比他那会儿更吓人!
苏禾几步走到炕边,没有丝毫犹豫,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搭上刘寡妇枯槁的手腕。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急促、紊乱。她另一只手掀开刘寡妇沉重的眼皮,瞳孔已经有些散大。
“痰厥闭肺。”苏禾的声音在死寂的屋里响起,冰冷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诊断意味。她迅速扫视炕头,那里散乱地放着几个空了的土陶碗,碗底残留着黑褐色的药渣。
“药…喝错了。”她捻起一点药渣,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寒症用凉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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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疯狂闪烁红光,【检测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呼吸衰竭指数85%!心衰指数70%!预计生存时间:不足30分钟!宿主!必须立刻采取急救措施!但…但扫描显示目标呼吸道被粘稠脓痰完全阻塞!常规物理排痰无效!需要强效祛痰剂或支气管扩张药物!时代背景限制!无可用药物!《赤脚医生手册》初级方案失效!危险!危险!任务目标(刘寡妇)濒临死亡!能量场急速黯淡!】
“针。”苏禾的指令,是对着陆建国发出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陆建国一个激灵,立刻扑向墙角那个破旧的藤条药箱——那是娘救他时用过的!他飞快地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用旧布包裹的银针(苏禾空间存货,伪装成家传)、晒干的草药、还有一小瓶酒精(伪装成高度酒)。他精准地找出那个装着长短不一银针的布包,双手捧着,递到苏禾面前,动作又快又稳。
苏禾接过布包,看也没看,手指一捻,三根细如牛毛、长约三寸的银针已然夹在指间!她的目光落在刘寡妇青紫的脖颈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膻中、天突、肺俞。”她口中吐出三个穴位名称,对陆建国来说如同天书,但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落下!
第一针,直刺胸口正中,两乳连线中点(膻中穴),深达寸许!
第二针,刺向颈窝正下方凹陷处(天突穴),针尖微斜向下!
第三针,刺向后背第三胸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肺俞穴)!
三针落下,快、准、稳!银针的尾部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着。
“扶她侧身。”苏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建国立刻爬上冰冷的土炕,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中沉重如石的刘寡妇艰难地翻成侧卧位。刘寡妇喉咙里的痰鸣音更加清晰刺耳,如同濒死的哀鸣。
苏禾站在炕边,深潭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刘寡妇的后背。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指关节微微凸起。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对着刘寡妇后背肩胛骨之间的区域(肺俞穴附近),猛地叩击下去!
“砰!砰!砰!”
指关节敲击皮肉的闷响,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穿透力,在死寂的屋里炸开!每一下都沉重无比,仿佛敲在陆建国的心上!他看得心惊肉跳,却死死咬着牙,用力稳住刘婶的身体。
苏禾的叩击并非盲目。她的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避开骨骼,作用在深层筋络和穴位上,力道透过皮肉,震荡着刘寡妇那被粘稠脓痰死死糊住的支气管!同时,她刺入肺俞穴的那根银针,也在她内劲的微妙催动下,发出极其细微的震颤!
【物理震荡波触发!穴位刺激强化!目标支气管痉挛略有缓解…痰液松动度+10%…但阻塞仍严重!危险未解除!】小柒的数据流带着惊惶。
“嗬…嗬…呃!”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如同破锣般的抽气声!一口带着血丝的、黄绿色的、粘稠如胶的浓痰,终于被那强烈的震荡和刺激逼得松动了一角,随着她这剧烈的痉挛,猛地从喉咙深处涌出了一小半,糊在了她的嘴角和炕沿上!
恶臭瞬间弥漫!
陆建国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吐出来。但他狼崽子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口被逼出的浓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来了!娘做到了!
然而,刘寡妇的呼吸并未因此顺畅!那口浓痰只出来了一小部分,大部分依旧顽固地堵塞着!她的脸色由青紫转向可怕的灰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彻底停止!
“不够!”小柒的警报尖锐到破音,【核心阻塞未清除!目标即将窒息!宿主!无药物!无设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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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内死寂,只有刘寡妇喉咙里那如同破风箱残喘的“嗬…嗬…”声,越来越微弱,像即将燃尽的灯芯。浓痰的恶臭混合着绝望的气息,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张婆子透过门缝看到刘寡妇嘴角那滩黄绿带血的秽物和灰败的脸色,吓得“妈呀”一声,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完了完了…真不行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外面的村民更是骚动起来,议论声嗡嗡作响,带着惊恐和避之不及的晦气感。
陆建国跪在冰冷的土炕上,双手死死撑着刘寡妇沉重的身体,狼崽子的眼睛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用力而布满血丝。他看着刘婶越来越灰败的脸,感受着她胸口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起伏,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不行了…刘婶要死了…像他那个被叫做“克死”的奶奶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冰冷的炕上…
就在这时,苏禾动了!
她没有继续叩击,也没有再去动那些银针。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猛地锁定了陆建国放在炕沿上的那个破瓦罐——里面盛着他早上打回来的半罐冰冷的井水!
枯瘦的手掌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抄起那个沉重的瓦罐!
没有言语,没有解释!
只有最纯粹的行动!
在陆建国惊骇的目光中,在张婆子吓得捂嘴的尖叫声里,在门外村民的惊呼声中——
苏禾手臂猛地一扬!
“哗啦——!!!”
整整半罐冰冷刺骨的井水,如同决堤的瀑布,对着刘寡妇那灰败痛苦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当头浇下!
冰冷的水流瞬间浸透了刘寡妇单薄的破棉袄和头发,顺着她青紫的脸颊、脖颈,疯狂地灌入她的口鼻!
“呃——!!!”
昏迷中的刘寡妇如同被扔进冰窟的鱼,身体猛地弹起!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端剧烈的求生反应被这致命的冰冷彻底激发!她双眼暴突,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撕裂般的呛咳和倒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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