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染铁轨与磺胺晨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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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场地！生火！找干净的水！快！”穿山甲迅速指挥幸存的抗联战士和劳工。老钟也挣扎着从后面车厢赶来，他额头缠着绷带，鲜血渗出，但眼神依旧锐利。
岩石凹陷处，篝火很快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陈铁柱脱下自己仅剩的干燥里衣铺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将许明夏放下。她的左肩伤口被简单包扎的布团已被鲜血完全浸透，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呼吸微弱。
“必须立刻清创取弹！否则感染就没救了！”老钟检查后脸色凝重，额角渗出汗珠。他看向苏婉婷：“小苏，你配合我！柱子兄弟，按住她肩膀！千万不能动！”
陈铁柱用力点头，半跪在许明夏身边，布满血污和老茧的大手，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微颤，稳稳地、却又无比轻柔地按住了许明夏右肩和上臂，固定住她的身体。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许明夏苍白的脸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老钟用刺刀在火上灼烧消毒，然后用烈酒（从鬼子尸体上找到的）冲洗双手和简易器械（镊子、小刀）。苏婉婷颤抖着用清水和烈酒清洗许明夏肩头可怕的伤口，露出被子弹撕裂、血肉模糊的创面，破碎的军服纤维和泥土混在翻卷的皮肉里。
“没有麻药……忍着点！”老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锋利的刀尖精准地划开肿胀发黑的皮肉，扩大创口寻找弹头。
“呃啊——！” 巨大的痛楚让昏迷的许明夏猛地弓起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
“明夏！”陈铁柱心如刀绞，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死死压制住她的挣扎，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看着我！看着我！忍过去！为了活命！忍过去！” 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无法抑制的水光。
许明夏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陈铁柱脸上，看着他眼中那深切的痛楚和恐惧，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滚烫的体温。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唇角溢出，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却奇迹般地不再剧烈挣扎，只是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老钟屏住呼吸，镊子精准地探入创口深处，夹住了一颗变形的、带着碎骨的弹头！他猛地用力！ 噗嗤！ 弹头带着血肉被拔出！
许明夏身体猛地一挺，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抽气，随即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明夏姐！”苏婉婷惊叫。 “昏过去也好！”老钟毫不停顿，动作快如闪电！他迅速用大量烈酒冲洗创口深部，将整瓶磺胺粉毫不吝啬地倒入伤口，再用煮沸消毒过的纱布紧紧填塞、加压包扎！动作一气呵成，汗水浸透了他的棉衣。
陈铁柱紧握着许明夏冰凉的手，感受着她微弱但依旧存在的脉搏，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一丝。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许明夏的脸庞。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个人紧张焦虑的脸庞。老钟和苏婉婷轮流监测着许明夏的体温和脉搏。磺胺粉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伤口的渗血明显减缓，许明夏灰败的脸上也挣扎着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生气，高烧似乎有退却的迹象。
“热……热好像退了一点……”苏婉婷惊喜地低呼，手指搭在许明夏的额头上。 陈铁柱猛地探身，布满老茧的大手覆上许明夏的额头——不再是那灼烧灵魂的滚烫！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凉意传来！
就在这时！ “柱子兄弟！你看这个！”穿山甲的声音带着凝重传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带有红十字标记的金属盒子，里面装着几支标着日文的药剂瓶——正是从列车药箱里找到的磺胺针剂！但他指着的，却是盒子内侧一个用钢印打上去的、极其微小的标记：一个被圆圈圈住的数字——“731”！
“731……”许明夏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标记，瞳孔骤然收缩！“是他们的部队番号……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那些毒气……活体实验……” 她想起了矿坑里那些地狱般的景象，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还有这个！”赵大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巴掌大小的金属方块。方块通体黑色哑光，没有任何标识，但六个面上都布满了极其精密的、可以旋转的密码刻度盘！正是武田信介跳车时遗落在地上的那个密码盒！“在车顶捡到的，那狗日的东西掉的！”
陈铁柱的目光从许明夏苍白的脸，缓缓移到那个诡异的密码盒和印有“731”标记的药盒上。篝火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愤怒、后怕、劫后余生的庆幸，最终都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寒铁般的杀意和决心。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缓缓拂过许明夏冰凉的手背，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承诺。然后，他猛地握紧了那个冰冷的密码盒！
武田信介跑了。 地狱火核心被带走了。 但线索留下了。 血债，必须血偿！
“731……” 陈铁柱的声音低沉如铁，在呼啸的寒风中，如同不灭的烽火誓言，“老子记住这个号了！”
风雪掠过寂静的雪原，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四野，唯有那堆跳跃的篝火，倔强地燃烧着，照亮着伤者苍白的面容和幸存者眼中不熄的复仇火焰。新的征途，指向了那隐藏在“防疫给水”伪善面具下的、更加黑暗的深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