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法正醉闯红楼记（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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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卿怪力惊四座

法正成功“舌战”贾母，非但未受责难，反而隐隐成了被默许的“宝二爷学业引导者”。这日，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完成贾母“引导宝玉读圣贤书”的任务，是讲《春秋》还是论《孙子兵法》时，贾宝玉却主动找上门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兴奋。

“先生！先生！快随我来！有件极有趣的事儿！”宝玉拉着法正就要往外走。

法正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无奈道：“宝二爷，何事如此匆忙？可是又得了什么新奇顽意儿？”

宝玉眼睛发亮，压低声音道：“比那有趣多了！是云妹妹来了，正在园子里和姐妹们起诗社呢！听说今日要以‘力’为题，作些雄浑的诗句。我想着先生见识广博，必能有些惊人之语，特来请先生去当个评判！”

诗社？以“力”为题？法正一听，头又开始疼了。让他去评判诗词，还是“雄浑”风格的，这简直比让张飞去绣花还难。他擅长的是权谋算计，是军国大事，不是吟风弄月。但架不住宝玉生拉硬拽，只得跟着往大观园去。

及至园中沁芳亭，果然见一群钗环裙袄，笑语喧哗。史湘云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正挽着袖子，大声说笑；薛宝钗端庄坐着，含笑看着；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也在；林黛玉则倚在栏杆旁，手里绞着帕子，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显然是觉得这题目有些“俗气”。

见宝玉拉着法正过来，众姐妹纷纷起身见礼。史湘云快人快语：“法先生来得正好！我们正说这‘力’字，光是吟诗作赋未免空泛，宝姐姐说当有实景实情方能做出好诗。可这深宅大院，去哪儿寻那等‘力拔山兮’的景象？”

宝玉笑道：“所以我才请了法先生来！先生游历四方，必见过许多雄奇伟岸之事！”

法正顿时感到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林黛玉那带着几分探究和戏谑的眼神，让他颇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这个……力之所在，未必尽是开山裂石。譬如滴水穿石，是恒久之力；春草破土，是生机之力；甚至……甚至女子织布，亦是经纬交错之力。”他尽力把话题往自己相对熟悉的“道理”上引。

史湘云却摇头：“先生说的虽有理，却不够痛快！我辈作诗，便要那等酣畅淋漓的！”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岸边一株年岁尚浅、但枝干已有碗口粗的垂杨柳，被吹得柳丝狂舞，几根低垂的枝条甚至扫到了亭子边缘。

林黛玉被柳枝拂面，微微蹙眉，轻轻“咦”了一声。

史湘云见状，拍手笑道：“有了！我们便以这柳树为题，作一首咏‘力’的诗！看谁能写出柳丝柔韧、破风而立的气势！”

众人皆称妙。唯有黛玉，却仍是看着那株柳树，眼神有些飘忽，喃喃道：“柔韧是力，若其根须抓地不牢，遇狂风暴雨，恐亦有连根拔起之虞……”

宝玉凑过去问：“妹妹说什么？”

黛玉回过神，白了宝玉一眼，轻嗔道：“我说你们尽会纸上谈兵。真要有力，何不……”她本是随口一句玩笑，目光扫过那株柳树，不知怎的，心中忽有一股莫名的意气涌动，或许是连日来积郁的愁闷，或许是被湘云等人的豪情所激，她竟脱口接道：“……何不将此树拔起，看个分明？”

此言一出，满亭皆静。随即，史湘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哎哟！林姐姐！你……你要拔了这柳树？哈哈哈！你这风一吹就要倒的身子骨，怕是连根柳枝都折不断吧？”

众人也都掩口笑了起来，只当是黛玉又犯了小性儿，说赌气话。

宝玉忙打圆场：“妹妹说笑呢！这树虽不大，却也扎根甚深，岂是人力能拔的？”

法正也觉好笑，正要开口，忽然，他感到袖中的“风月宝鉴”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凉意透出。他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凝神向黛玉望去——并非使用宝镜，而是一种直觉。只见黛玉站在那儿，虽身形袅娜，弱不胜衣，但此刻眉宇间竟隐隐透出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那气息不似凡人，倒有几分镜中所示“绛珠仙草”的灵韵！

黛玉被众人一笑，尤其是被史湘云那爽朗却刺耳的笑声一激，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本是句戏言，此刻却真生出了几分好胜之心。只见她款款起身，走到亭边，望着那株柳树，轻声道：“你们怎知我不能？”

史湘云笑得更厉害了：“好姐姐！你若能把这柳树摇动三分，我便把我今儿做的诗一口吃了！”

薛宝钗忙劝道：“云丫头快别混说！颦儿，你也别置气，咱们作诗要紧。”

探春也觉有趣，笑道：“林姐姐，莫非你真有法子？”

黛玉不答，只静静看着柳树。此刻，她心中那股莫名的气息愈发清晰，仿佛沉睡的力量被唤醒。她想起警幻仙子梦中所示的前缘，想起自己乃绛珠仙草化生，此生是来“还泪”的。草芥之身，看似柔弱，但草木之灵，其力在于根系，在于生命本身！一滴泪固然轻，但万千泪水汇聚，亦可穿石！一株草固然微，但万千草木齐心，亦可破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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