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钱权初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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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蓟城分行设立后,大力推广“异地汇兑”和“银票”业务。一位常往来于蓟城与洛阳之间的汉人皮货商尝试了汇兑业务。他在蓟城将卖出皮货所得的八百两白银存入银行,换取一张面额八百两的“大汉银票”,怀揣这张轻飘飘的汇票,轻装南下。到达洛阳后,他径直前往洛阳分行,凭票与密押(一套约定的核对程序),顺利兑出了八百两白银,只需支付微乎其微的汇费。

“神了!真是神了!”这皮货商欣喜若狂,逢人便讲,“以往携银赶路,提心吊胆,雇镖师花费巨大,还怕遭遇不测。如今一纸汇票,轻松安全!朝廷此法,真乃天大德政!”

消息传开,不仅汉商踊跃使用,连一些与汉地交易频繁的胡商首领也动了心。一位乌桓大酋长带着试探的心态,将一批良马售予官市,获得大量新钱和部分银票。他起初对纸钞心存疑虑,但在汉官的解释和担保下,尝试用银票在蓟城购买了一批急需的铁锅、盐巴和绸缎,过程异常顺利。他惊讶地发现,这轻便的纸片竟真能当金银使用!

银行此举,无形中大大促进了边贸发展,加强了朝廷对边疆经济的控制,甚至成为一种怀柔远人的手段。更意想不到的是,由于银票需要汉字书写、密押核对,无形中促使一些胡商开始学习汉字、了解汉制,促进了文化交融。

当然,也有胡商试图伪造银票,但银行防伪措施极其严密:特制纸张(掺有特殊纤维)、复杂的雕版印刷、独特的朱砂印记、数字密押以及需要与存根核对等,使得伪造极为困难。蓟城分行曾破获一起拙劣的伪造案,案犯被严惩后,再无人敢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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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贷的末路与官贷的兴起

银行设立的另一个重要目的,便是打击民间高利贷,规范借贷市场。

以往,民间借贷多为豪强富户把持,利息高昂,称为“羊羔利”、“驴打滚”,借贷者往往倾家荡产也难以偿还,甚至卖儿鬻女,成为社会一大毒瘤。

银行诏令中明确规定:“民间借贷,利息不得过月息五分(5%),违者以坐赃论罪,没入家产。” 同时,银行自身也开办“官贷”业务,针对小农、小商贩提供小额借贷,利息远低于民间高利贷,只需提供田契、房契或可靠人担保即可。

此令一出,无疑断了许多豪强的重要财路。

洛阳附近的一个县里,有个放贷起家的豪强姓张,人称“张阎王”。其放贷利息高达月息二十分(20%),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银行新令颁布后,他起初不以为意,认为天高皇帝远,照样我行我素。

一日,县中一农户因父亲病重,不得已又向“张阎王”借了十贯钱,月息二十分。两月后,利滚利已难以偿还。“张阎王”带着恶仆上门逼债,欲强夺其仅有的几亩薄田。

恰逢银行下派的巡查御史(由李文等年轻学子充任)暗访至此,听闻哭喊声,便介入调查。查明情况后,御史当即亮明身份,厉声斥责:“‘张阎王’!朝廷明令,利息过五分为非法!你竟敢顶风作案,盘剥百姓至斯?来人,拿下!”

“张阎王”嚣张惯了,竟欲反抗,还口出狂言:“哪来的鸟官?敢管老子闲事?这县太爷见了我也得客气三分!”

话音未落,随行御史的银行护卫、由军中调派的退役老兵已如虎狼般上前,将其与恶仆一并拿下。御史雷厉风行,就地审讯,查抄其账本,发现其历年非法所得惊人,更兼有逼死人命、强占民田等恶行。

案件迅速上报,刘震怒,朱批:“如此蠹虫,祸国殃民,立斩不赦,家产抄没,充入银行官贷本钱!”“张阎王”被就地正法,家产充公。其非法所得,部分偿还苦主,部分纳入银行资金池。

消息传开,四方震动。无数被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的百姓奔走相告,称颂朝廷英明。而以往靠此营生的豪强则胆战心惊,要么收敛息声,要么转而寻求与银行合作,或从事正当经营。

银行的官贷业务随之蓬勃发展起来。虽然手续相对民间借贷繁琐,需核查担保,但利息低廉,还款周期灵活,极大地缓解了小生产者的资金困难,促进了农业和手工业的恢复与发展。李文在巡查报告中写道:“……官贷一行,非止济困,实乃夺豪强之利器,予黎庶之生路,民心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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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铸恶钱,历来是货币体系的最大毒瘤。朝廷虽三令五申,严厉禁止,然利益驱动之下,屡禁不绝。新钱发行,旧钱回收,无疑触动了私铸者的根本利益。

将作监铸造的新钱,工艺精湛:铜铅比例严格,钱文清晰深邃,边缘经过锉磨光滑整齐,难以刮铜或剪边。这无疑提高了私铸的门槛。然而,仍有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在徐州一带,破获了一个规模巨大的私铸工坊。坊主原是一落魄铜匠,勾结官府小吏,暗中收购旧钱、废铜,甚至盗掘铜矿,仿铸新钱。但其工艺粗糙,钱文模糊,铜质低劣,重量不足,仔细辨认便能区分。

这批劣币流入市场,一度造成局部混乱。百姓难以分辨,蒙受损失,对新钱的信任产生动摇。

银行与御史台、地方官府联合行动,迅速侦破此案。私铸主犯皆被处死,家产抄没,涉案官吏也被革职查办。朝廷借此机会,大力宣传如何辨识新钱:一看钱文是否清晰;二掂重量是否足额;三摸边缘是否光滑;四听声音是否清脆。银行各分行都设立了辨识窗口,帮助百姓验钱。

同时,刘禅授意将作监,要不惜工本,持续改进铸钱技术。蒲元、马钧等大匠甚至被临时抽调,研究水力鼓风炼铜、改进模具雕刻技术,以期进一步拉开官钱与私钱的质量差距,让私铸无利可图。

这场技术与律法的较量,注定旷日持久,但朝廷展现出的决心和不断提升的技术壁垒,使得私铸之风得到有效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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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内,深冬之夜。

温室殿内灯火通明。刘禅召集诸葛亮、蒋琬、费祎、辛苗,听取银行运行数月来的总结。

辛苗呈上厚厚的账册和文书,脸上带着疲惫,更带着兴奋:“启奏陛下,自银行设立以来,虽风波不断,然成效显着。至今,长安、成都、洛阳、襄阳、建业五大分行共收兑黄金计八万两,白银六十五万两,回收各类旧钱、劣钱无算。发出新钱逾十亿枚,银票面额累计超过白银五十万两。官贷放出五万余笔,惠及农户、小商贩无数。异地汇兑业务也已开通七条主要商路。”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然,困难亦不容小觑。其一,各地豪强抵制犹存,阴奉阳违者甚众,尤其偏远郡县,新钱推行缓慢。其二,金银官价虽定,然各地物资本有差异,如何以新钱平准天下物价,非一朝一夕之功。其三,人才极度匮乏,精通算学、律法、商贸之吏员凤毛麟角。其四,防伪压力巨大,虽至今未出现成功伪造银票之案,然窥伺者众,需持续投入研发更精密之防伪技术。”

诸葛亮羽扇轻摇,缓声道:“辛总督所言甚是。此乃国之大事,急不得,亦缓不得。当以长安、成都等成功范例为据,逐步向州郡推广。对于抵制者,当以律法慑之,以利益导之。至于人才,”他看向刘禅,“陛下,当扩大国子监算学科规模,并可设‘经济特科’,选拔招募天下善计算、通商贾之才,不拘一格,入银行或地方市舶司任职。”

刘禅点头称善:“相父老成谋国。辛卿,人才之事,朕准你破格选用,凡有所需,直接向相父与蒋公、费公提请。律法方面,张黎等人正在钻研历代经济律法,可令其参与起草《银行则例》及《商律》相关条款。”

他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沉吟道:“金融之权,犹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导。朝廷握此权柄,非为与民争利,实为疏通天下财货,导其流入有益国计民生之处。初时必有阵痛,必有险阻。然唯有如此,方能聚散财为整财,化私利为公利,支撑起大汉中兴的万钧伟业。”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对于冥顽不灵、敢于挑战朝廷金融大政者,无论背景多深,势力多大,都要如同对付成都罗奎、洛阳‘张阎王’一般,坚决打击,绝不手软!要让天下人知道,朝廷的决心,不容置疑!”

“臣等遵旨!”众人躬身领命,深知任重道远,更知机遇千载难逢。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长安城的朱墙碧瓦,也掩盖了日间的喧嚣与纷争。然而,在这片洁白之下,一场深刻的经济社会变革正在悄然发生。大汉皇家银行,这台刚刚启动的庞大金融机器,正以其初生的、略显笨拙却坚定无比的步伐,开始重新塑造帝国的经济脉络。

它的前方,是富国强兵的广阔通途,也必然布满了传统利益的荆棘丛和未知领域的暗礁。能否平稳驾驭,考验着未央宫中的决策者们,也考验着这个刚刚焕发第二春的古老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