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桂枝汤畔论伤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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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堂课开始,陆老似乎已知疫情消息。他话锋一转:“方才我们讲桂枝汤治太阳中风。如今疫病当前,请问诸位,若遇疑似患者,发热恶寒,头身疼痛,如何辨证?”

学生们纷纷回答。有说属太阳病,当发汗解表;有说属温病初起,当辛凉解表;有说需用抗鼠疫专用方。

陆老却道:“诸君皆执于方药,忽忘了仲景最重的二字——辨证!”他在黑板上挥毫写下四个大字:“观其脉证”。

“中医之精髓,不在记住多少方剂,而在懂得如何辨证。”陆老目光扫过全场,“譬如发热恶寒,有汗为中风,无汗为伤寒;口渴与否,小便黄白,脉象浮沉迟数,皆需详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忽然点名:“林闻溪,你来说说,若一人发热微恶风寒,头痛,汗出,脉浮缓,当如何?”

林闻溪起身答:“此为太阳中风证,宜桂枝汤。”

“若发热重,恶寒轻,口渴,咽痛,脉浮数呢?” “此为温病初起,卫分证,宜银翘散加减。”

“若发热不恶寒反恶热,大汗,大渴,脉洪大呢?” “阳明经证,宜白虎汤。”

陆老满意地点头:“不错。医学之道,贵在变通。如今疫病流行,虽古书未载此病,然辨证论治之法不变。诸位既学中西医,当各取其长,互补其短。”

课后,学生们心情沉重地离开讲堂。疫情逼近的阴影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安。

林闻溪与周振邦同行回宿舍,路上遇到陈景尧监事正指挥人员消毒。陈监事叫住他们:“闻溪,振邦,疫情紧急,学堂决定组织学生防疫队,你们可愿意参加?”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愿意!”

陈监事神色凝重:“此次疫情不同往常。据报患者中有出现特殊症状者,发热咳嗽却脉象沉细,用常规中西医方法效果不佳。明日我们将组织会诊,你们可来观摩。”

当晚,宿舍中无人安眠。赵大勇收拾行李想回家,被周振邦劝住:“大勇,此时离校反而可能传播疫情,不如留下帮忙。”

孙明远低声说:“我听说那个厨工病情危重,已经咯血不止了...”

李文瀚翻阅着医书:“《瘟疫论》载:‘疫邪传里,胃热如沸,蛔动不安,徒攻其热,鲜不毙者’。是否提示我们治疗需有不同思路?”

林闻溪则回想着陆老的话——“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他忽然萌生一个想法:能否将西医的病原诊断与中医的辨证论治结合起来?

他点亮油灯,展开纸张,开始绘制一个融合了中西医要素的诊疗方案图:左侧列西医诊断指标,右侧对应中医辨证分型,下方则标注相应治法方药。

周振邦凑过来看,惊讶道:“闻溪,你这是要创建新的诊疗体系啊?”

林闻溪抬头,眼中闪着光:“陆老今日说,医学贵在变通。既然单纯中医或西医都有局限,何不尝试结合?比如确诊鼠疫的患者,可根据其不同临床表现辨证施治:卫分证用银翘散加减,气分证用白虎汤加减,营血分证用清营汤或犀角地黄汤加减...同时配合西医的隔离消毒和支持疗法。”

这个想法让室友们大为震撼。梁启远不知何时也来到他们宿舍门口,听到这番话后沉默片刻,忽然道:“我父亲从广州寄来一些新型鼠疫血清,明日我可申请取来,供重症患者使用。”

顾静昭也闻声而来:“我祖父曾传下一张治疫验方,我可献出供参考。”

沈惟敬推推眼镜:“我可负责查阅古今疫病文献,寻找更多思路。”

就连一向独来独往的秦若虚也出现在门口,默默递上一张纸——上面是他设想的“中西医结合防疫流程”。

深夜里,这群原本观点各异的年轻人,因着迫在眉睫的疫情,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合作。桂枝汤的辛甘之味仿佛还在口中,而仲景“观其脉证”的教诲则在心中回响。

窗外月光如水,医学堂的灯火通明。这个夜晚,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尝试能否成功,但一种新的医学思想,已经在这群年轻人中间悄然萌芽。

林闻溪望着同伴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祖父的话:“医之道,非独善其身之道,乃兼济天下之道。”

桂枝汤畔论伤寒,论的不只是古方古法,更是医者在新时代的责任与担当。疫病当前,他们这些学医之人,终于要走上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