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蝠影迷踪 江湖初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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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之上,端坐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正是江南武林名宿、人称“铁笔丹心”的顾砚之。他本是前朝举人,因不满阉党祸国弃文从武,一手“判官笔”点穴打穴功夫出神入化,更兼性情刚直,嫉恶如仇,在江南武林声望极高。此刻,他双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顾先生,”下首一位身材魁梧、络腮胡如同钢针般炸开的大汉猛地站起身,声如洪钟,正是太湖三十六连环坞的总瓢把子,“翻江鳌”雷猛。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一拍桌面,震得杯盘叮当乱响,“还等什么?!山海关破了!闯贼跑了!京城都他娘的被鞑子占了!这帮狗娘养的金兵,在江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江南这帮爷们儿,难道就缩在这里喝闷酒,看着他们杀过江来吗?!”

他声若雷霆,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激愤之情溢于言表。身后几位太湖好汉也纷纷起身,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雷兄稍安勿躁!”顾砚之对面,一个身材微胖、面皮白净、穿着锦缎员外袍的中年人连忙摆手,正是嘉兴府的豪商兼武林名宿,“金算盘”钱满仓。他脸上堆着惯有的圆滑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话虽如此,可…可那些到底是朝廷大事啊!我等江湖草莽,贸然插手,恐…恐引火烧身呐!再说,清兵势大,铁骑无双,我们这几百条汉子,几艘破船,如何抵挡那千军万马?依钱某看,不如…不如暂避锋芒,静观其变?江南富庶,朝廷…哦不,大清那边,总要有人治理,我们若能与之周旋,保全一方百姓,也是功德无量嘛…”

“放你娘的狗臭屁!”雷猛勃然大怒,指着钱满仓的鼻子骂道,“钱胖子!我看你是银子赚多了,胆子都喂狗了!还周旋?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真鞑子会跟你讲仁义道德?!他们只会把你的银子抢光!把你的妻女掳走!再一刀砍了你的肥头当球踢!静观其变?我看你是想跪着当狗!”

“你…雷猛!你休要血口喷人!”钱满仓被骂得面红耳赤,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我钱某也是为了大家着想!难道要我们鸡蛋碰石头,白白送死不成?!”他身后几位依附他的小派掌门也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雅阁内争吵声、拍桌声、呵斥声乱作一团。

“够了!”顾砚之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雷猛和钱满仓身上。“大敌当前,内讧便是取死之道!雷兄忠勇可嘉,钱兄顾虑亦有其理。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江南若破,无论士农商贾,皆成砧板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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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户!冰冷的雨丝裹挟着湿润的空气瞬间涌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明灭。楼下,烟雨迷蒙的运河上,几艘悬挂着“漕”字青旗的槽船正缓缓驶过,船夫低沉的号子声在细雨中隐约可闻。

“诸位请看,”顾砚之指着运河,声音沉痛而坚定,“此乃江南血脉!亦是金兵南下必经之路!难道我等坐视这血脉被铁蹄踏碎?坐视父老家园化为焦土?”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唇亡齿寒!江湖虽非庙堂,然武人之血未冷!当此乱世,正是我辈仗剑卫道、为国为民之时!”

“顾先生说的好!”一个清越却带着铿锵金石之音的女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雅阁角落,一位身着杏黄劲装、背负短剑、英姿飒爽的女子站起身。她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眉宇间却自带一股逼人的英气和勃勃生机,正是江南新近崛起的年轻女侠,“飞燕子”柳如烟。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柳如烟虽一介女流,亦知家国大义!断不能坐视鞑虏横行!家师亦是此意,江南七郡十三家镖局,愿以镖旗为号,随顾先生、雷大哥共赴国难!”她身后几位镖师打扮的汉子也轰然应诺,士气激昂。

“好!柳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雷猛大声喝彩,激动得满脸通红。钱满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反驳。

顾砚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然,兵者凶器,欲抗强虏,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得联络四方同道,共商大计。”他环视众人,“半月之后,乃已故沧澜剑派掌门黎不屈黎大侠的‘三七’之期。黎大侠乃我幽燕武林的泰山北斗,侠名远播,此番满门遭难,惨死逆徒勾结外寇之手,实乃武林正道之大殇,亦是金人南侵对我华夏武林亮刀的明证!此仇此恨,惊天动地!”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老夫提议,借黎大侠祭奠之机,广发英雄帖,邀江南乃至江北尚存血性的武林同道,齐聚沧澜故地!一则祭奠英烈,二则…歃血为盟,共商抗金大计!以黎大侠之血仇,铸我同道御侮之剑锋!诸位意下如何?”

“祭奠英烈!歃血为盟!” “共抗金虏!还我河山!” 雷猛、柳如烟等人率先振臂高呼,声震楼宇。钱满仓犹豫片刻,看着群情激愤,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附和了几句。

“好!”顾砚之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掌拍在窗框上,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事不宜迟!雷兄,烦请你太湖好汉,速派快船沿运河北上,联络沿途水道英雄!柳姑娘,你飞燕门轻功卓绝,传递消息最为迅捷,便有劳你门下姐妹,将此议与英雄帖,火速传遍江南七郡绿林!钱兄..”他目光转向脸色变幻的钱满仓,语气缓和了些,“筹备祭奠所需一应物资,以及各路英雄抵临后的安置事宜,就仰仗钱兄的财力与周密了!”

“顾先生放心,钱某..定当尽力!”钱满仓挤出笑容,拱手应承,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其余人等,速归本派,广召门中精锐子弟半月之后,沧澜剑庐,不见不散!”顾砚之沉声下令,一股无形的决绝与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遵命!”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起身抱拳

烟雨楼的窗户再次紧闭,隔绝了风雨,却隔绝不了楼内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汹涌的决心。一道道身影快速离去,没入江南无边无际的蒙蒙烟雨之中。快马的蹄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竟打出急促的鼓点,轻舟击破水面,消失在雨雾笼罩的运河尽头。

江南的武林,如同沉寂的火山,在黎不屈的血仇与金人南下的铁蹄声中,开始隆降苏醒!无数无形的暗流,正朝着北方那个已被风雪和血腥笼罩的山麓悄然汇聚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比顾砚之等人预想的更快、更远。

更最审

沧澜山外百里,官道旁,野店。

马粪与劣酒混合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简陋的土坯房内。几张油腻的方桌旁,坐着几拨形色各异的旅人。靠窗一桌,两个头戴斗笠、风尘仆仆的江湖汉子正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

“听说了吗?顾砚之一先生牵头,要在沧澜剑庐大祭黎不屈聚大侠!”

“嗨!这事道上都传疯了!黎大侠惨死,沧澜剑派被灭门,据说是他那个狼心狗肺的大师兄殷破岳勾结金狗干的!此仇不报武林蒙羞啊!”

“不止是报仇!听说..听说还要借此机会歃血为盟,共抗金兵!

“嘘...小声点!这....这可是造反啊!

“造反?哼!金狗都占了京城了!还顾得了那么多?与其跪着等死,不如站着拼命!其中一个汉子猛地灌了一口劣酒,眼中冒着血丝。

“说得对!俺这条命不值钱,但也不能让鞑子白白糟蹋了祖宗基业!”另一人重重放下酒杯,“走!沧澜山!祭奠黎大侠,算俺一个!”两人丢下几枚铜钱,抓起斗笠,匆匆出门,翻身上马,胡着沧澜山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角落里另一张桌子旁,一个独酌的汉子耳中。此人约莫三十许,面皮蜡黄,身材精瘦,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靛蓝布袍,毫不起眼,像是个落魄的行商。唯独那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偶尔闪过鹰隼般的锐利精光,显示出绝非等闲。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粗瓷酒碗,抿了一口浑浊的烈酒,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那两个汉子策马远去,蹄声消失在官道尽头,他才缓缓放下酒碗,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投向窗外沧澜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冷笑。

在油腻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蘸了点酒水,的桌面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小字:“沧澜聚义,顾为首,雷、柳咐,钱骑墙。速决。字迹刚劲凌厉,透-股杀伐之气。写罢,他屈指轻轻一弹。一滴浑浊的酒液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精准地射向窗外马厩里一匹正在低头吃草的健壮黄骠马!

那黄骠马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蚊虫叮咬长嘶一声,猛地挣脱了缰绳,撒开四蹄就朝着官道北方狂奔而去!速度奇快!

蓝袍男子收回手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低头喝着碗中的劣酒,蜡黄的脸上古井无波。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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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沧澜山东麓,一条隐秘的山道

三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在崎岖陡峭、积雪未消的山径上奋力奔驰!溅起的泥雪如同墨点,泼洒在两侧里露的岩石和枯枝上,为首一骑,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蹄雪白骓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殷破岳猛地勒住缰绳,俊朗却阴戾的面庞上掠过一丝不耐:“废物!连条小路都走不快!”他声音低沉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阴九幽连忙策马上前,尖细的声音带着谄媚:“大师兄息怒!这鬼天气,山路冰封实在难行。不过您放心,沧澜剑庐那边早已清理干净,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那几个逃出去的漏网杂鱼,也都被小的料理了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哼!”殷破岳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阴九幽和熊魁,“痕迹?几个死人自然留不下痕迹!但有些'活的痕迹,必须彻底抹去!”

他微微抬头,望向沧澜山深处那被风雪笼罩的连绵岗峦,眼袖变得更加幽深难测:仿佛穿透了重重山、,看到了某个地方

“《沧溟剑经》总纲...还有师父那老东西藏起来的'东西’….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骨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小子..还有那老疯子..必须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老疯子若还在...终究是大患!”

“大师兄放心!”熊魁声如洪钟,拍着胸脯震得身上的虬结肌肉一阵乱颤,“管他什么老疯子小疯子,只要还在山里,俺老熊用这开山斧,把他连同那破山洞一起劈碎了喂狗!

殷破岳没有理会熊魁的粗豪,目光却转向另一侧更远处的山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个方向,正是黎童坠入的神秘洞窟所在,

“搜!”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以剑庐为中心,方圆”一里,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是!”阴九幽和熊魁齐声应诺,眼中凶光毕露。

三骑再次催动,艰难地翻过冰坡,溅起大片的雪泥,朝着沧澜山深处那片未知的死亡之地,疾驰而去。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很快便被新落的雪花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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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温暖的石室里

黎童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恐惧,没有剧痛。身体轻盈得仿佛一片羽毛,腹中那灼烧般的饥饿感和爆炸般的燥热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充盈与活力!仿佛有无数道温煦的暖流,在他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滋润着气,寸筋骨血脉,甚至连那些被碎石划破的细小伤口,都传来阵阵麻痒愈合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小拳头,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感从筋骨深处传来!这感觉新奇而陌生,让他微微有些发愣

石室里静悄悄的。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留下暗红色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怪人不在石室里。角落里,那头名叫阿毛的巨兽正趴伏着,巨大的身躯随着悠长的呼吸缓慢起伏,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睡得正沉。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奇异而微妙的平静。

黎童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从未有过的灵活和有力气。他下意识地看向石室通往更深处的狭窄甬道入口--那正是怪人之前消失的方向,也是那股奇异腥香最初引他前来的路径。一丝难以遏制的好奇心,如同初春的藤蔓,悄然滋生出来。那个怪人..去了哪里? 这洞窟里面,还有什么?

他踮着脚尖,像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朝着甬道入口走去。甬道依旧狭窄幽深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苔藓味道。

刚走了不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黎童的脚步猛地顿住,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眼前,并非他想象中怪人居住的杂乱巢穴而是一个比之前石室大上数倍不止的天然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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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厅穹顶高耸,无数倒悬的巨大钟乳石如同垂天之剑,尖端凝聚的水滴不断坠落在下方浅浅的水洼中发出规律而空灵的“滴答”声,如同亘亡以来的计时沙漏。洞壁上,镶嵌着大片大片天然形成的、散发着柔和幽蓝光晕的奇异晶石,将整个洞厅映照得如同梦幻的海底龙宫!光线虽然依日幽暗,却足以清晰地照亮洞厅中央那片景象。

然而,让黎童心神剧震、屏住呼吸的,并非是这梦幻般的光影,更不是那些嶙峋奇诡的钟乳石群。

而是洞厅中央,那一片被人工平整出来的巨大空地!

空地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地….刻满了-道道深深的沟壑!

这些沟壑绝非自然形成!它们平滑深邃走势玄奥莫测,或如龙蛇盘踞,或如星斗阵列,或似江河奔涌,又或如云雾聚散!无数道沟壑彼此交错 嵌套、连接、分离构成了一幅庞大得达“想象、繁复得令人头晕目眩的奇异图谱!

图谱的边缘,矗立着数十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雕!

这些石雕并非佛像神只,而是各种姿态的人形!有的盘膝静坐,五心朝天;有的弓步沉腰,拳掌交错;有的倒立如柱,指戳虚空;有的身形扭曲,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每一尊石雕的动作都极其古怪却又隐隐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发力意境和天地至理!石雕的质地非金非玉,在幽蓝晶石光芒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深沉古朴的暗青色,其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斑驳的苔藓,散发着沧桑亘古的气息

而在整个庞大图谱的中央,最高耸的位置矗立着一块高达近丈的黑色石碑!

石碑通体黝黑,仿佛能吸收光线,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碑身之上,除了最顶端几个如同蝌蚪般扭曲怪异、完全无法辨认的古老字符外,再无任何文字!碑面光滑如镜,只在中心位置,清晰地烙印着一个深深的掌印!

那掌印五指箕张,!掌纹清晰得如同活人拓印!指关节突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凝、霸道与...仿佛历经无尽岁月洗礼的沧桑悲怆!它就那么静静地烙印在光滑的黑碑之上,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洞厅、整个图谱、所有石雕汇聚的绝对核心!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黎童的全身!

他呆呆地站在洞厅入口,仰望着那巨大诡异的图谱、姿态万千的石雕、尤其是那块烙印着沧桑掌印的黑色石碑,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种”,言喻的、混杂着震撼、茫然、渺小感以及一丝丝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异共鸣,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无比惫懒的哈欠声,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

“呵--欠……小泥鳅,睡醒了?跑这儿来...

看什么西洋镜呢?

黎童惊得猛地一颤,倏然回头!

只见那怪人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的甬道阴影里。他斜倚着冰冷的岩壁,枯瘦的身体松松垮垮,眼皮耷拉着,仿佛没睡醒一般,用那脏兮兮的小指头掏着耳朵。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珠深处,却仿佛有两点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幽光,如同蛰伏的深海漩涡,正透过散乱灰白的长发缝隙,悄然落在黎童震惊的小脸上,更落在他那只无意识地、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碰什么的左手上

那只小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正遥遥指向洞厅中央,那块光滑如镜、烙印着古老掌印的黑色石碑。

怪人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似笑非笑、难以捉摸的弧度!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