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科举冤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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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太和殿前,新科进士们身着锦袍,屏息凝神,等待着决定命运的传胪大典。然而,本应庄严肃穆的场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
“不好了!李状元…李状元他……”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出偏殿,面无人色,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偏殿内,今科状元郎李文博瘫倒在冰冷的金砖上,七窍流出暗黑色的血,已然气绝。他的手指扭曲地蜷缩着,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更令人骇然的是,他那份本该墨香四溢、字字珠玑的殿试卷子,此刻竟浸染了从他口中溢出的黑血,而在那摊污血之上,赫然浮现出几个以血勾勒、狰狞刺目的字——
“还我功名!”
满场皆惊,百官悚然。天子震怒,当即下令封锁消息,严查此案。所有与殿试相关的人员,从考官、读卷官到伺候的太监、侍卫,一律暂拘待审。
压力,瞬间给到了刚刚展现出“新气象”的北镇抚司。
沈聿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他官袍肃整,面色沉静如水,无视周围惊恐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仔细查验了尸体和那张诡异的试卷。他注意到,血字并非用笔写成,倒像是某种化学反应所致,透着邪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文博跌落在地的那支御赐狼毫笔上。笔杆莹白,此刻却沾染了死者的血迹。沈聿取过素绢,小心翼翼地将笔包起,带回北镇抚司。
在司内秘室,沈聿用工具小心刮开笔杆尾端的封漆,指尖微微一震。里面竟是中空的!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滑落出来,针尖的毒性显然足以顷刻毙命。
沈聿瞳孔微缩,取出特制的琉璃放大镜,就着烛火仔细观察那微小的银针。针身之上,竟以绝技雕刻着一个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图案——八卦阵图!
科举、毒杀、血字、道门阵法……这案子透着一股非比寻常的诡异。
与此同时,关于主考官、礼部侍郎张承恩与晋王殿下过往甚密的线报,也被悄然放到了沈聿的案头。晋王,圣上最年长的弟弟,素有贤名,却也对那个位置并非毫无想法。科举,历来是培植门生、扩张势力的重要途径。
明线至此,似乎陷入了僵局。直接调查一位亲王和一位二品大员,没有铁证,无异于引火烧身。那支笔是御赐,经手人众多,难以追查。银针上的八卦图,更是云山雾罩。
沈聿指节轻叩桌面,沉吟片刻。夜深人静时,一份加密的条陈再次送出。
……
京城西郊,一座香火并不鼎盛,却颇受一些达官显贵青睐的道观——清微观外。
萧焰的身影如同夜鸦,悄无声息地伏在飞檐之上,冷眼看着观内一间仍亮着灯火的静室。根据沈聿查到的线索,那批御赐笔墨的采购清单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与这座道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银针上的八卦图,风格与此观流传出的符箓法器有相似之处。
室内,并非仙风道骨的道长,而是两个压低声音交谈的人影。其一是观主玄诚道人,另一个,虽做仆人打扮,但萧焰锐利的目光一眼认出,那是晋王府的一名心腹长随!
“……王爷的意思是,务必处理干净,那张承恩若是慌了手脚,管不住嘴……” 长随的声音冰冷。
“放心,那‘七星断魂’之毒,见血封喉,无人能查。至于那针上的微雕,乃贫道独门绝技,旁人只会以为是江湖邪术,绝不会牵连王爷。” 玄诚道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得,“只是可惜了李文博那寒门学子,谁让他不肯接受王爷的好意,非要挡路……”
窗外,萧焰眼中寒光乍现。原来如此!并非简单的灭口或陷害,而是晋王欲拉拢新科状元不成,又恐其被政敌所用,更兼其可能发现了科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血字“还我功名”或许是其临死前的控诉,或是凶手故布疑阵),遂行此毒计,既能铲除不听话的才俊,又能用诡异血案转移视线,甚至可能想借此扳倒主考官张承恩,换上更听话的人。
就在室内两人即将结束谈话之际,“哐当”一声,静室的窗户猛然被一股巨力撞开!
黑影如电射入,刀光如匹练般斩向那王府长随。玄诚道人大惊失色,拂尘刚欲抬起,腕骨已被一枚透骨钉精准击中,顿时惨叫一声,兵器脱手。
萧焰的刀尖稳稳地停在长随的咽喉前,声音比夜风更冷:“晋王的‘好意’,是指这个吗?” 他另一只手举起,指尖正捏着那根淬毒银针,针尖的八卦图在灯下泛着致命的光泽。
长随面如死灰,玄诚道人瘫倒在地。
证据、口供、证人……这一切,很快被连夜“送”入了北镇抚司。
翌日清晨,沈聿手持一份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的案卷,于早朝之上,直面天子与晋王。
他没有提及江湖手段,只说是北镇抚司缇骑明察暗访,发现了御赐笔墨调包的关键线索,顺藤摸瓜查获了清微观妖道玄诚以邪术害人、伪造血字、制作毒针的罪证,并在其道观中发现了与晋王府长随往来、接受金银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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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证物证俱在,逻辑清晰。那根藏着八卦阵图的毒针,成为了最致命的铁证。
天子脸色铁青。晋王跪伏于地,连称御下不严,对长随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请求治罪。
最终,玄诚道人凌迟,晋王府长随车裂,晋王被申饬,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主考官张承恩虽未直接参与谋杀,但因与晋王交往过密、且有失察之责,被革职查办。
状元郎沉冤得雪,尽管代价惨重。
退朝后,沈聿走出大殿,阳光刺目。他知道,这并非彻底的胜利,晋王根基未动,只是断其一指。而北镇抚司的卷宗里,有些细节永远不会记录在案。
是夜,北镇抚司最高的望楼屋脊上,萧焰懒洋洋地躺着,对着月亮抛着一个从玄诚道人密室里顺来的小巧八卦铜镜。
沈聿缓步登上望楼,看着他。
“清理干净了?”沈聿问。
“嗯,所有可能指向‘暗线’的痕迹,都抹掉了。剩下的,都是你‘明线’该查到的。”萧焰接住铜镜,收入怀中,像是收着一件有趣的战利品,“那牛鼻子老道的雕工确实不错,可惜了。”
两人一立一卧,一明一暗,沉默地望着脚下庞大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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