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老朱急召,却不在宫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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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吴铭过得如同在油锅上煎熬。他表面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日常,处理公务,会见下属,甚至还应邀参加了一次都察院内部无关痛痒的诗会,仿佛完全沉浸在文山会海之中。
然而,他的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思索、推演。鸡鸣寺之约,是陷阱还是转机?那神秘人究竟是谁?目的何在?他反复揣摩宋濂的丝绢、沈炼的暗示、皇帝的敲打,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图景,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
第三日傍晚,西时(下午五点至七点)将至。吴铭提前告假离衙,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襕衫,未带任何随从,如同寻常香客一般,信步登上鸡鸣寺。
鸡鸣寺乃金陵名刹,香火鼎盛。此时日头西斜,游客已渐稀少。吴铭避开主殿,径直向后山的药师佛塔走去。此塔乃寺中最高建筑,平日并非常开,塔内光线昏暗,楼梯狭窄。
来到塔下,只见塔门虚掩,并无僧人看守。吴铭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塔内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和灰尘混合的气息,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格,在盘旋而上的木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一步步向上攀登,脚步声在空旷的塔内回荡,更添几分寂寥与神秘。
直至塔顶最高一层,空间狭小,唯有中间供奉着一尊小小的佛像,佛前一点长明灯如豆。窗前,背对着他,站立着一个同样穿着深色衣袍的身影,身形挺拔,正眺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金陵城。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吴铭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失声叫出来!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恩主与前任,已于去年告老还乡、据说回乡途中便已病故的——蒋瓛!
“蒋…蒋公?!”吴铭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已按在了腰间暗藏的短刃之上。蒋瓛“病故”的消息朝野皆知,此刻一个本应死去的人却出现在这里,由不得他不惊骇警惕。
蒋瓛看起来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鬓角尽白,脸上皱纹深刻,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此刻正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看着吴铭。
“吴御史,别来无恙。”蒋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看到老夫,很意外?”
“蒋公…您不是…”吴铭惊疑不定,依旧保持着戒备。
“呵,”蒋瓛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老夫也活不到今天告老还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吴铭按着短刃的手:“不必紧张。若老夫要对你不利,不会选在此地,更不会亲自现身。”
吴铭缓缓松开手,但警惕未消:“那两张字条,是蒋公所传?引晚辈来此,究竟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蒋瓛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沉落的夕阳,声音低沉,“只是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真要带进棺材里去了。而满朝文武,能听、敢听、或许还能做点什么的,老夫思来想去,竟似乎只有你这个初生牛犊了。”
吴铭沉默不语,静待下文。他知道,今晚必将听到惊天的秘辛。
蒋瓛缓缓道:“你可知道,毛骧为何能坐上指挥使之位?”
“自然是…陛下简拔。”
“简拔不假。但为何简拔他?”蒋瓛转过头,目光灼灼,“只因他够狠,够听话,而且…够‘干净’,在朝中全无根基,只能紧紧依附皇权。陛下需要这样一把刀,来做老夫当年…不方便做、或者说不愿意做的事。”
吴铭心中一动,隐约抓住了什么。
“老夫执掌锦衣卫多年,深知权力之毒,亦知帝王之心。”蒋瓛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和无奈,“有些线,不能越;有些人,不能动。水至清则无鱼,朝堂平衡,远比抓几个贪官更重要。但毛骧…他不懂,或者说,他装作不懂。他只想用更多的鲜血和冤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巩固自己的权力!”
“您是指…”吴铭试探地问。
“指?”蒋瓛冷笑一声,“你以为胡惟庸案、蓝玉案…真的就那般铁证如山,毫无冤屈?其中有多少是捕风捉影,有多少是屈打成招,又有多少…是毛骧为了迎合上意,甚至为了铲除异己而罗织构陷的?”
吴铭倒吸一口凉气!胡惟庸案、蓝玉案可是洪武朝最大的两起党狱,牵扯诛杀数万人,震动天下!蒋瓛此话,简直是在质疑这两起大案的正当性!
“陛下他…”吴铭声音干涩。
“陛下?”蒋瓛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陛下自然是英明的。但陛下也是人,亦有疑心。毛骧便是利用了这份疑心,将其无限放大,最终酿成惨祸。老夫当年屡次劝谏,反遭猜忌,只能急流勇退,甚至不得不诈死脱身,否则…哼。”
他话锋一转,盯住吴铭:“而如今,毛骧这把刀,似乎又快失控了。他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已不再满足于只做一把刀。他开始培植私党,插手朝政,甚至…可能暗中记录了一些不该记录的东西,想要挟制什么…陛下年事渐高,太子仁厚…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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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蒋瓛的话,几乎明示毛骧可能有不臣之心,甚至可能在暗中收集皇帝的“黑材料”!
“您为何告诉我这些?”吴铭沉声问。
“因为你是变数。”蒋瓛直言不讳,“你非淮西,非浙东,崛起于微末,圣眷正隆,且…似乎还保留着一点做官的良心和底线。陛下用你敲打江南,或许…也有意用你来敲打一下另一把快要生锈的刀。”
“当然,”蒋瓛语气转冷,“这也可能是你的取死之道。毛骧经营多年,党羽遍布锦衣卫,心狠手辣。你若退缩,或可自保,但日后朝堂如何,难说。你若介入,九死一生。”
“那蒋公您…”
“我?”蒋瓛摇摇头,“一个已死之人,能做的不多。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信与不信,做与不做,皆在你一念之间。你若觉得是陷阱,大可转身离去,老夫绝不阻拦。”
塔顶陷入沉寂,唯有长明灯的火苗微微跳动。
吴铭心中天人交战。蒋瓛所言,太过惊世骇俗,真假难辨。这可能是真的示警,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陷阱,甚至可能是某些势力想借他之手除掉毛骧。
但联想到皇帝的暗示、沈炼的异常、宋濂的担忧…蒋瓛的话,又并非空穴来风。
良久,吴铭缓缓抬起头,目光恢复清明与坚定:“蒋公今日之言,晚辈铭记。然空口无凭,晚辈需要证据。”
蒋瓛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说,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小的铁盒,递给吴铭:“此物,或可助你。如何用,何时用,你自己斟酌。记住,一击不中,万劫不复。”
吴铭接过铁盒,入手冰凉沉重。
“去吧。”蒋瓛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背影萧索,“日落了,我也该走了。今日之后,世间再无蒋瓛此人。”
吴铭对着那背影深深一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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