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如果老朱不在禁海会怎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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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那番关于海疆的话,如同在吴铭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荡起层层思绪。接连几日,他除了在都察院处理日常公务,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书海舆图之中。他凭借现代地理与历史知识,结合所能找到的有限当代记载,开始系统地梳理沿海倭患、海上贸易现状,以及元朝遗留下来的航海遗产。

这日午后,他正在值房内对着自己绘制的一张简陋的东南沿海形势图凝神思索,太监前来传旨,召他即刻入宫见驾。

御书房内,只有朱元璋一人。他示意吴铭不必多礼,直接指向摊在龙案上的一幅更为精细的沿海舆图:“吴铭,你上次说的海疆之患,咱仔细想了想。过来看看。”

吴铭趋步上前,只见舆图上,从辽东到广东,漫长的海岸线蜿蜒曲折,上面零星标注着卫所、巡检司,以及一些被朱笔圈出的、注明“倭寇频扰”或“海匪出没”的地点。

“倭寇如癣疥之疾,虽不致命,却烦扰不堪。前张士诚、方国珍的余孽,亦有盘踞海岛者。更别说,前宋、前元时,海上贸易颇盛,番商云集。”朱元璋的手指在几个重要的港口城市如泉州、广州、明州(宁波)等处点了点,“咱立国之初,为防沿海奸民与倭寇、残元勾结,施行海禁,片板不许下海。此乃权宜之计,然非长久之策。”

他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吴铭:“咱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查阅海疆资料,可有心得?”

吴铭知道,这是决定性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这些天的思考条理清晰地陈述出来:

“陛下圣明。海禁之策,于国初稳固确有必要。然如陛下所言,非长久之计。臣以为,海疆之利,其要有三。”

“其一,固防之利。倭寇海匪,来去如风,仅靠岸上卫所被动防御,事倍功半。须建立一支精悍水师,既能近海追剿,亦可巡弋远洋,扬威靖海,将贼寇阻于国门之外。水师强,则海疆安。”

“其二,经济之利。海外诸国,物产各异。我朝瓷器、丝绸、茶叶,乃彼辈渴求之物;而海外之香料、珠宝、乃至高产作物(如番薯、玉米,吴铭适时插入概念),亦可补我之不足。若能设立市舶司,规范管理海上贸易,抽解课税,其利足以充实国库,强兵富民。且商路通畅,沿海百姓便多一生计,可有效减少迫于生计而通倭为匪者。”

“其三,眼界之利。闭关锁国,则如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阔。 通过海路,可探知海外诸国情形,了解其技艺、物产乃至疆域,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前元汪大渊着《岛夷志略》,便记载甚广,此乃前人之鉴。”

吴铭没有直接提“开海”,而是从国防、经济、战略三个层面阐述了经略海洋的必要性,并将“开海禁”隐含在“设立市舶司”、“规范贸易”的提议之中,避免过于刺激保守派。

朱元璋听得极为专注,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滑动。吴铭提到的“高产作物”、“充实国库”、“知己知彼”,显然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尤其是“井底之蛙”的比喻,让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深思。

良久,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说得在理。被动挨打,不是咱的性子。有钱不赚,更是傻子。至于做井底之蛙……”他哼了一声,“咱大明,要做就做翱翔九天的雄鹰!”

他猛地站起身,下定决心的样子:“海禁国策,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尚不宜全盘更改。但,有些事,可以先做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吴铭身上,如同实质:“吴铭,咱给你个新差事。都察院的职司你暂且兼着,咱再加你一个‘提点沿海市舶、整饬海防事务’的衔,秩从五品,准你专折奏事!”

吴铭心中一震,立刻躬身:“臣,领旨谢恩!敢问陛下,具体职司……”

“你先给咱拿出个详细的章程来!”朱元璋大手一挥,“水师如何筹建?舰船如何打造?市舶司该如何设,税该如何收?沿海卫所该如何整顿?还有你提到的那什么……番薯、玉米,何处可寻?把这些都给咱想清楚,写明白!不要怕错,但要言之有物,切实可行!”

“记住,”朱元璋盯着吴铭,语气加重,“此事干系重大,阻力不小。你给咱悄悄地做,奏章直接呈给咱,不必经过中书省。需要什么资料,可以去找兵部、户部调阅,但嘴巴给咱严实点!”

这便是要让他充当秘密项目经理,进行前期调研和方案策划了。吴铭感到肩上责任重大,同时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挑战欲。这不再是查案弹劾,而是参与塑造一个国家未来战略方向的大事!

“臣,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厘清海疆之策!”吴铭郑重承诺。

领了“提点沿海市舶、整饬海防事务”的密旨,吴铭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这并非简单的职务变动,而是皇帝对海洋战略的一次隐秘探路,成功与否,关系到大明未来的国运走向。他如同一个接受了最高保密级别项目的项目经理,立刻进入了高效运转状态。

首先,他需要信息,大量而准确的信息。公开的渠道自然要走,但更关键的是那些被海禁政策尘封的、散落在民间乃至前朝档案中的真实情况。他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进行。

都察院的工作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以巡查地方吏治、考察民生为名,向朱元璋请了一道允许他查阅相关地方档案的旨意,开始了他隐秘的调研之旅。第一站,他选择了前朝海上贸易最为繁盛、如今虽显凋敝但底蕴犹存的港口城市——明州(宁波)。

明州府衙的档案库房,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气息。吴铭屏退左右,只带了一名绝对可靠的心腹书吏,一头扎进了故纸堆中。他寻找的不是官样文章,而是前元时期市舶司的旧档、民间海商的航行日志(即便残缺不全)、甚至是一些被查禁的私贩记录。

“大人,您看这个……”书吏捧着一本泛黄脆弱的册子过来,是前元某年市舶司的关税记录,上面记载着进出口货物的种类、数量、价值,虽然年代久远,却让吴铭对当时的贸易规模有了直观认识。“琉璃、香料、象牙……运出的则是瓷器、丝绸、茶叶,利润惊人啊。”吴铭喃喃自语,这些数据将成为他未来说服朝臣的有力武器。

他还设法接触了一些当地年迈的船工、落魄的海商后人,甚至通过特殊渠道,与一两位表面上早已金盆洗手、实则仍与海外有着藕断丝连关系的“老江湖”进行了秘密会面。从他们口中,吴铭听到了更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海上航路的艰险与机遇,东南沿海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倭寇与本土海匪的区别与勾结,以及民间对海禁政策的真实看法——既有理解,也有怨言。

“片板不下海?那是逼着会水的人去当贼啊!”一位老船工的话带着深深的无奈,刺痛了吴铭的心。他意识到,海防问题与民生问题紧密相连,单纯的军事镇压只能是扬汤止沸。

与此同时,他通过徐达的关系,秘密接触了几位在水师任职、不得志但颇有见地的中低级军官。从他们那里,吴铭了解到了当前大明水师的真实状况:舰船老旧、数量不足,兵员缺乏训练,战术思想停留在被动岸防,与能够远洋航行的倭寇船队相比,处于明显劣势。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吴铭在笔记上重重写下这句话。打造一支能战敢战的水师,是一切的前提。他开始结合现代船舶知识(虽然只是皮毛)和明代现有的福船、广船等船型特点,构思新式战舰的改良方向,比如增强稳定性、改进帆装、合理配置火炮位等。

调研途中,他也会抽空给家里的徐妙锦写信,报个平安,说说沿途风物,问问儿子定国的近况。徐妙锦的回信总是带着家的温暖和牵挂,也偶尔会以她独特的视角,对吴铭提到的一些沿海民生问题提出见解,让他常有豁然开朗之感。这份遥远的支持,是他奔波路上最重要的慰藉。

这一日,吴铭在查阅一批从某个破落海商家中搜罗来的废旧书稿时,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在一本看似是航海笔记的残本中,夹着一张绘制粗糙、但标注了一些奇特符号和海岛位置的神秘海图,与官方舆图迥异。更让他心惊的是,海图一角,有一个极淡的、与他曾在曹震案刺客身上见过的“夜枭”标记相似的图案!

曹震虽倒,但这神秘的“夜枭”标记,竟然再次出现,而且与海外海图相关联!吴铭的心猛地一沉。他之前的预感没有错,曹震背后的势力,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有一条更深的暗线,依旧潜伏在水下,甚至可能与他现在着手调查的海疆事务有着某种联系!

明州港的空气中,除了海风的咸腥,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码头上往来的船只稀稀拉拉,多是些近海捕捞的小渔船和运送粮盐的官船,昔日“万国梯航”的盛景早已不再,只剩下高大的市舶司衙门旧址,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当下的沉寂。

吴铭的公开身份是巡查地方吏治的御史,明州府的官员们接待得小心翼翼,宴请、汇报,程序一丝不苟。吴铭也乐得借此机会,了解地方政务和民生现状,尤其是沿海卫所的驻防情况。他注意到,卫所兵额多有虚报,军械陈旧,士兵士气低落,对付小股倭寇尚可,若遇大股敌人或需出海作战,恐怕力不从心。这些情况,他都一一记下,作为日后整饬海防的依据。

然而,他真正的精力,都放在了暗中的调研上。那张带有“夜枭”标记的神秘海图,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让心腹书吏继续在故纸堆中寻找线索,自己则通过更隐秘的渠道,试图接触那些真正了解海上“暗流”的人物。

这日傍晚,吴铭借口体察民情,只带了两名贴身护卫,来到了明州城外一处偏僻的渔村。根据线报,这里隐居着一位姓张的老者,曾是前元水师中的小头目,精通航海,甚至据说与一些海外势力有过接触,后因不满元末腐败,隐居于此。

几经周折,吴铭在一间简陋的渔家院落里见到了这位张老汉。老人年约六旬,皮肤黝黑粗糙,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穿透迷雾。他对于吴铭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沉默地打量着这位气度不凡的“京城来的老爷”。

吴铭没有摆官架子,而是以请教海事为名,态度诚恳。他先从风土人情、渔业生计聊起,渐渐引入海防、航道等话题。张老汉起初言语谨慎,但见吴铭确实懂一些航海常识(得益于吴铭恶补的知识和现代理解),且问的问题都在点子上,话匣子便慢慢打开了。

他从季风洋流讲到暗礁险滩,从倭寇的战术讲到沿海不同海匪团伙的习性,甚至提到了远至琉球、吕宋(菲律宾)乃至更遥远海域的传闻。吴铭听得如痴如醉,这些鲜活的一手知识,是任何档案库都无法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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