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岂不是我也等同九边塞王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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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战胜利带来的短暂振奋,很快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尼德兰人虽暂退,但其援兵已至,盘踞琉球,虎视眈眈。大明登莱水师暧昧不明的态度,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镇国秦王吴铭深知,新明获得的喘息时间极其宝贵,也必须充分利用。
北海镇与新明港如同两个高速运转的工坊,修复战舰,生产军械,开垦农田,勘探矿藏……所有工作都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格物院在徐妙锦的主持下,对开花弹的引信和装药进行了数次改进,虽然哑火率依旧不低,但稳定性已有所提升。本地硝土矿的提纯工艺也取得了进展,虽然产量仍无法完全满足需求,但至少缓解了部分对外依赖。
与朝鲜的贸易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继续。金成柱似乎也察觉到了局势的复杂,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地催促技术转让,转而更加关注实际的物资交换,尤其是新明出产的优质铁器和玻璃。他偶尔会透露一些来自南洋或日本的风声,比如尼德兰人似乎在加强与日本西南强藩的联系,但更多细节则语焉不详。
吴铭对朝鲜人的小算盘心知肚明,但只要贸易渠道还能维持,获取必要的硝石、硫磺等物资,他便暂时容忍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一名派往北方与一些小部落进行皮毛交易的商队头领,带回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他们在黑龙江更上游的区域,遇到了几个来自极北之地的部落猎人。据那些猎人说,今年开春以来,有一伙穿着奇怪、语言不通的人,乘坐着一种没有帆、只在冰上滑行的长船,从更北方而来,在靠近海岸的一些地方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行为鬼祟。那些人的样貌,与之前见过的西夷、蒙古人都大不相同,皮肤更白,毛发浓密。
“没有帆的冰上长船?极北之地而来?”吴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这又是什么势力?难道除了尼德兰人,还有其他的欧洲殖民者从北方冰海 route 渗透过来了?是俄罗斯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时期俄罗斯人应该还在乌拉尔山以西活动,尚未大规模东扩至远东。但历史的细节,谁又能说得准?
这突如其来的新变数,让北方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如果真有一股新的外来势力从北方出现,无论其目的是贸易、殖民还是探险,都必将搅动本就脆弱的地区平衡。
“加派斥候,向北扩大侦察范围,重点留意海岸线和主要河流。”吴铭下令,“设法与那些极北部落建立联系,获取更多关于这些‘冰上来客’的信息。但要谨慎,不要主动冲突。”
几乎与此同时,南方也传来了新的动向。林风派出的哨船确认,汇合后的尼德兰舰队并未远离,而是在琉球群岛的几个港湾建立了临时锚地,并开始修缮受损船只。他们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急于寻求决战,反而派出了更多的中小型船只,四处活动,测绘航道,与当地土着接触,甚至尝试与一些往来于日本和大明之间的走私商船建立联系,行为模式更像是在经营一个前进基地,为长期对峙或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科恩这是想扎根下来了。”林风面色凝重地向吴铭汇报,“他们船多,补给线长,耗得起。我们却被困在这里,长期下去,恐被其慢慢蚕食。”
吴铭看着海图上被标注出来的尼德兰活动区域,沉默片刻,问道:“登莱水师最近有什么动静?”
“依旧在传统巡防区活动,但巡防的力度和范围似乎有所加大,对我们的商船盘查也更严了,不过尚未有直接攻击行为。”
大明、尼德兰,如今可能还要加上北方未知的势力,新明仿佛被围困在中央,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就在吴铭苦苦思索破局之策时,一个他等待已久,却又有些出乎意料的消息,终于从辽东传来。那个秘密渠道再次发挥作用,传递过来的不再是模棱两可的口信,而是一封没有署名、但盖着一个模糊私印的密信。
信中的内容让吴铭精神一振。写信人自称是“辽东一忧国之匹夫”,信中首先隐晦地表达了对其在北方“屏御西夷”的些许认可,随后笔锋一转,痛陈朝中某些大臣“目光短浅”,一味主张对新生势力进行打压,却无视西夷泛海而来、渐成心腹之患的大局。信中透露,朝廷内部对于如何处置新明和应对西夷,争论日趋激烈,主张“羁縻”、“以夷制夷”的声音正在抬头,但阻力依然巨大。最后,写信人暗示,若能持续对西夷保持压力,并“偶露恭顺之意”,或可促使朝廷政策发生转变。
这封信,虽然依旧没有明确的承诺,却无疑透露了一个积极的信号:大明内部确实存在一股愿意看到新明牵制西夷的力量,并且这股力量正在试图影响决策。
“恭顺之意……”吴铭反复品味着这个词。这无疑是一种要求,要求新明至少在表面上,向大明朝廷表示出一定的臣服姿态,哪怕只是形式上的。这对于心高气傲、自主创业的吴铭和新明高层而言,无疑是一个难以咽下的苦果。
“王爷,这……这是要我们向朱家低头吗?”林风得知信的内容后,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愤懑。
老陈则相对冷静:“王爷,或许不必理解为低头。这更像是一种……策略性的姿态。如同当年诸葛武侯对东吴称臣,意在联合抗曹。如今西夷便是那‘曹贼’,我们暂示‘恭顺’,换取朝廷停止敌对,甚至默许我们存在,集中力量对付尼德兰人,未尝不可。”
徐妙锦也轻声道:“夫君,存续为重。若虚名能换实利,暂忍一时之气,亦无不可。”
吴铭闭目沉思良久。他想起死去的定国,想起追随他飘洋过海、在此筚路蓝缕开辟基业的军民,想起眼下四面楚歌的困境。个人的荣辱与整个集体的存亡相比,孰轻孰重?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老陈说得对,存续为重。我们可以向南京上一道‘请罪疏’。”
“请罪疏?”众人都是一愣。
“对,请罪疏。”吴铭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疏中不必认僭越之罪,只言我等海外遗民,为避中原祸乱,漂泊至此,开垦荒土,本意为大明守此海疆门户。前番与西夷冲突,实为自保,亦是为大明御敌于国门之外。如今深感势单力孤,恳请朝廷念及华夏血脉,予以敕封、认可,哪怕是一海外羁縻之地之名分,我等亦愿奉大明正朔,永为藩篱。”
这是一封极其狡猾的奏疏。表面上是请罪、乞求认可,实则是在申明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和对大明的作用,并将与西夷的冲突包装成为大明守土。所谓“敕封”、“羁縻”,不过是换个名分,核心的自治权绝不会放手。
“妙!如此一来,既给了朝廷里那些主张羁縻的人一个台阶下,也堵住了主剿派的口实!”老陈抚掌赞叹。
计议已定,吴铭亲自操刀,字斟句酌地起草了这封奏疏。用词谦卑,但内藏筋骨。写完后,他用镇国秦王印盖上,却故意不写具体年月和呈送衙门,交由那秘密渠道设法递往京师。他相信,只要这封奏疏能送到某些人手中,自然会在朝堂上掀起波澜。
送出奏疏后,新明一边继续加紧备战,应对尼德兰人的长期对峙,一边开始有意识地释放一些“恭顺”的信号。例如,在非核心水域遭遇大明巡逻船时,主动避让;通过朝鲜商人,向大明沿海官员赠送一些不算贵重但精致的“土仪”;甚至默许了一些来自大明的、身份不明的“商人”在新明控制区边缘进行有限度的贸易活动。
这些举动细微而谨慎,旨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大明朝廷对新明的观感。
时间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悄然流逝。尼德兰人依旧在琉球经营,偶尔与新明的巡逻船发生小规模摩擦,但大规模冲突并未发生。北方的“冰上来客”似乎也消失了,再无新的消息传来。大明登莱水师的巡防依旧,但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些许。
直到一个月后,一艘来自大明的官船,在一小队战船的护卫下,出乎意料地驶入了新明港。船上下来的,并非杀气腾腾的军队,而是一位身着大明六品官袍、手持节杖的礼部主事。
这位姓刘的主事宣读了来自南京的敕谕。敕谕中,依旧斥责了吴铭“擅据海外”的行为,但语气已不像之前那般严厉,并首次承认新明“虽处化外,然终系华夏苗裔”。敕谕最后宣布,朝廷“念尔等漂泊不易,亦有御夷微功”,特准新明“暂摄北海之地,以为羁縻”,要求吴铭“恪守臣节,永镇北疆,屏御外侮”,并“岁贡方物,以表忠心”。同时,要求新明“不得擅起边衅,亦需助朝廷稽查海上,通报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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