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划界立约,锋芒初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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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的晨雾还未散尽,天宇已站在河中央的浅滩上。水没过小腿,带着初秋的凉意,对岸的汉军旌旗与北岸的天策军大旗隔河相望,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天策将军,这界碑,你当真要立在这儿?”南岸的汉军校尉按着腰间的剑,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试探。他身后的士兵握紧了长矛,矛尖在雾中闪着冷光。

天宇弯腰,将一块三尺高的青石碑推入泥中,碑上刻着“天策军辖地”五个大字,笔锋如刀。“从今日起,渭水主航道为界,南岸属汉,北岸归天策,互不越界,互不滋扰。”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晨雾,“若有越界者,无论是谁,按军法处置。”

“放肆!”汉军阵中突然冲出个年轻将领,“这渭水自古属汉,凭什么你说划界就划界?”他拍马要过河,却被天宇身旁的李信一箭射落马盔,盔缨飘在水面上,像朵被打残的花。

“再往前一步,射的就是你的喉咙。”李信的箭已搭在弦上,眼神比河水还冷。汉军将领又惊又怒,却不敢再动——天策军的箭术是出了名的准,昨日他们派去刺探的三个斥候,就是被一箭射穿了手腕,挂在北岸的柳树上示众,至今还在那儿晃悠。

汉军校尉脸色铁青,盯着天宇:“若我军百姓要过河耕种呢?”渭水南岸有大片良田,灌溉需取北岸的井水,这是刘邦故意留的绊子。

“可设三个取水点,由双方士兵共同看守,各派五人,兵器入库。”天宇早有准备,让人展开舆图,“春耕秋收时,可凭路引过河,由天策军和汉军各派官吏登记,不得携带兵器。”他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三个红点,“这是取水点的位置,今日就可动工搭建棚屋。”

汉军阵营里一阵骚动,显然没料到天宇会把细节想得如此周全。校尉沉默片刻,突然冷笑:“若天策军毁约呢?”

“碑在界在,若我军越界,你可斩我将;若汉军越界,我亦斩你兵。”天宇拔出腰间的刀,刀刃在雾中划过一道弧线,将身前的水流劈出短暂的空隙,“立此碑为誓,天地为证。”

他身后的天策军士兵齐声呐喊:“天地为证,界碑为凭!”声浪撞在对岸的崖壁上,回声震得汉军的旌旗都在颤抖。校尉看着石碑在晨雾中渐渐清晰的轮廓,又看了看身后躁动的士兵——他们多是本地农户出身,家里的田还在北岸,谁也不想真打起来误了秋收。

“好,我信你一次。”校尉终于松口,“但取水点的守卫,必须有我军之人当值。”

“可。”天宇颔首,“午时三刻,双方派官吏交接文书,过时不候。”他转身往北岸走,水迹在他身后连成线,像条无形的界线。李信跟在后面,低声道:“将军就不怕他们阳奉阴违?”

天宇踏上北岸的土地,望着晨雾中渐渐显露出的村落轮廓,炊烟正从屋顶升起,带着小米粥的香气。“怕,但这界碑立在百姓心里,比立在水里更要紧。”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安境”二字,“咱们守的不是这三尺界碑,是碑后面的炊烟。”

午时三刻,渭水岸边的棚屋里,双方官吏在盟约上签字画押。汉军的文书官写字时手在抖,天策军的书记官却笔锋沉稳——他知道,这纸盟约能换来至少半年的安稳,足够北岸的百姓把冬粮收进仓里,足够南岸的孩童多认几个字。

界碑立起的第三日,有个汉军小兵越界偷了北岸的鸡,被天策军逮住。天宇让人把他捆了,送到南岸汉军大营。傍晚时,汉军校尉亲自把人送了回来,还附了十斤盐作为赔偿:“按约定,越界者,军法处置。这小兵,任凭将军发落。”

天宇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送回南岸。那夜,北岸的百姓看见南岸的汉军大营里,火把亮到深夜——听说校尉正在军前立誓,谁再越界,打断双腿。

界碑在渭水岸边立了下来,像一根定海神针,让躁动的河水都安稳了几分。而天宇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不在刀光剑影里,在能否让这界碑立得久些,再久些,久到足够让两岸的百姓,把“互不滋扰”过成日子。

第300章:三强并立,暗流涌动

秋雨连绵了三日,把渭水浇得浑浊。天策军的议事厅里,烛火被风吹得摇晃,映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红色代表汉军,黑色代表天策军,而紫色的小点,正沿着函谷关的方向,一点点往渭水挪动。

“章邯的秦军残部已到灵宝,离咱们的地界只剩百里。”李信用手指点着紫色标记,语气凝重,“派人送了三封信来,说要‘借道’渭水,去跟刘邦会盟,鬼知道安的什么心。”

天宇看着舆图上的三角地带——天策军在北,汉军在南,秦军残部卡在函谷关与渭水之间,像把钝刀,悬在双方头顶。“他不是借道,是想坐收渔利。”他拿起案上的信,章邯的字迹张扬跋扈,字里行间都在炫耀手里的兵马,“刘邦那边有动静吗?”

“派来的使者刚到,在偏厅候着。”赵虎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湿漉漉的披风,“说是刘邦愿与咱们联手,先把章邯赶回关中,条件是……分他灵宝三成粮草。”

“三成?”天宇冷笑,将信扔在案上,“他倒是敢开口。章邯的残部不过五千人,粮草却够吃半年,刘邦是想借咱们的刀削掉这威胁,还想趁机刮层油。”他起身走到窗边,雨水打在窗纸上,发出“噼啪”声,“告诉刘邦的使者,联手可以,粮草平分,且战后灵宝归天策军管辖,他若不答应,就让章邯留在那儿,看看是秦军的刀快,还是汉军的粮多。”

赵虎刚要应声,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一个斥候浑身是泥地冲进来:“将军!不好了!章邯的人在函谷关外设了卡,把咱们运往陕城的粮草扣了,说要‘查验’,其实是想抢!”

“反了他!”李信猛地拍案,“末将带五千人去把粮车抢回来!”

“坐下。”天宇喝住他,目光落在舆图上的函谷关,“章邯要的不是粮草,是想逼咱们动手,好让刘邦坐看鹬蚌相争。”他指尖在函谷关与渭水之间划了条线,“赵虎,你带三百骑兵,绕到关后,放火烧了他的粮草营——记得用火箭,风会帮咱们。”

“那被扣的粮车?”赵虎问。

“让押运官跟章邯的人‘周旋’,就说要等将军亲自去交涉,拖到天黑。”天宇看向李信,“你带两千人,趁夜从侧翼绕到关前,等火光起来,就猛攻关卡,别真打,吓唬为主,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关前。”

雨夜里,函谷关的风裹挟着火星。赵虎的骑兵在关后射出火箭,章邯的粮草营顿时燃起大火,火借风势,烧红了半个夜空。关前的秦军慌了神,刚要分兵去救火,李信的人马已杀到关下,喊杀声震得山石滚落。

而被扣在关卡的粮车,趁着混乱,在押运官的指挥下,悄悄调转车头,沿着渭水北岸的小路往回赶。章邯的人发现时,粮车已走出十里地,只留下几辆空车在关卡前,被秦军的火把照得如同鬼火。

“将军,刘邦的使者还在等回话。”赵虎浑身湿透地回来,脸上沾着烟灰,“章邯的粮草烧了大半,正发疯似的在关里抓人。”

天宇望着窗外的雨帘,函谷关的火光还在远处闪烁。“告诉使者,粮草可以分刘邦两成,但灵宝必须归天策军。”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告诉他,三日后,我在渭水界碑处设宴,请他和章邯‘共商’三强分界——不来,就别怪我天策军不认界了。”

赵虎愣住:“请章邯?他要是来了……”

“他会来的。”天宇看着舆图上的三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章邯缺粮,刘邦缺兵,咱们缺时间。这场宴席,不是请他们喝酒,是把这三角摆到明面上——天策军既不附汉,也不亲秦,就在这渭水两岸,立得住脚。”

三日后,渭水界碑旁搭起了棚屋,宴席就设在界碑边,一半在南岸,一半在北岸。天宇坐在界碑北侧,左手边是天策军将领,右手边空着的座位,留给敢跨过界的客人。

辰时刚到,南岸传来马蹄声——刘邦的使者带着十个护卫来了,捧着礼盒,笑容满面。又过了一炷香,北岸的尘土里滚来一队人马,章邯裹着件旧披风,带着五个亲兵,眼神像狼一样盯着天宇:“你敢请我,倒有几分胆色。”

天宇举杯,对着界碑:“今日不谈战事,只谈生计。天策军的地界里,百姓要种粮,要织布,要安稳。谁坏了这生计,就是与我为敌。”他将酒泼在界碑上,酒水顺着刻字的纹路流淌,像在给这石碑淬火,“从今日起,渭水为界,三足而立,谁也别想独吞这天下——先让百姓喘口气。”

刘邦的使者笑着举杯,章邯却盯着界碑上的酒痕,半晌,突然干了杯中的酒:“好个‘先让百姓喘口气’,这杯,我喝。”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照在界碑上,把“天策军辖地”五个字晒得发烫。渭水缓缓东流,载着三强并立的影子,流向更远的远方——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也有更难测的风浪,但至少此刻,这界碑立住了,像天宇心里的那根秤,一头挑着战事,一头挑着生计,暂时,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