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三足鼎立,风云初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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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渭水渡口,水汽在晨光中凝成白雾,将对岸的汉军大营与北岸的天策军壁垒晕染成模糊的剪影。天宇踏着露水登上了望塔,手里的千里镜正对着函谷关方向——那里的秦军旗帜在晨风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既警惕着东边的汉军,也提防着西侧的天策军。

“将军,章邯的斥候又在关前徘徊了。”了望兵指着远处的黑点,“今晨换了三拨人,绕着咱们的巡逻队转圈,像是在数人数。”

天宇放下千里镜,镜片上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他在算,咱们和刘邦谁先忍不住动手。”他转身走下塔,石阶上的青苔被露水浸得发滑,“传我令,巡逻队往南撤半里,给章邯的人留点‘观察空间’——让他看清楚,天策军的刀,暂时没对准他。”

一、渭水畔的微妙平衡

三日前的界碑宴后,渭水两岸的空气仿佛被重新调配过。汉军不再派杂兵袭扰粮道,秦军也收敛了在函谷关的挑衅,连天空掠过的飞鸟,都像是在遵循某种无形的约定,不在两岸的营地上空盘旋。

刘邦的使者回去后,荥阳方向传来消息:汉军开始在南岸开垦荒地,连最桀骜的樊哙都被派去督造水渠,据说刘邦在军前发了话:“天策军不惹事,咱们也别找事,先把过冬的粮囤满。”

函谷关的章邯则显得焦躁些。天策军烧毁他半座粮草营后,秦军的存粮只够支撑三个月,派去彭城求援的使者至今没回音——项羽正忙着收拾淮南的叛乱,根本没空理会这股秦军残部。章邯在关前的空地上练了三日刀,最后却让人把关卡的路障拆了一半,给天策军的商队留了条窄道。

“章邯这是服软了?”李信看着送来的军报,有些不可思议。秦军向来高傲,当年章邯率骊山刑徒横扫六国时,何曾给过谁好脸色?

天宇正在查看新铸的农具,铁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不是服软,是算账。”他用布擦拭着犁铧,“他若跟咱们死磕,刘邦正好抄他后路;若投靠刘邦,以他秦军旧将的身份,迟早被卸磨杀驴;唯有跟咱们保持距离,才能撑到开春。”

他指着舆图上的三角:“咱们在北,有五城粮仓;刘邦在南,握荥阳要地;章邯在西,守函谷天险。谁先动,谁就给另外两家腾了空子——这账,他们比谁都清楚。”

二、商道上的暗流

渭水的商船渐渐多了起来。天策军的粮船载着粟米顺流而下,与南岸的汉军交换布匹和盐铁;函谷关的秦军则偷偷用兵器换取天策军的草药,关前的窄道上,总能看到双方的商队在低声议价,腰间的刀却都没出鞘。

一个天策军的粮商刚和汉军交易完,转身就被秦军的斥候拦住。“章将军要十车草药,用五十柄环首刀换。”斥候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瞟着远处的汉军巡逻队,“天黑后在关后交货,别让人看见。”

粮商是天策军的暗探,回来后立刻禀报:“秦军的士兵多生了冻疮,郎中说缺当归和艾草,章邯急得用兵器换,看来是真撑不住了。”

天宇正在给流民分冬衣,闻言道:“换给他,但要加个条件——让他开放关后的水源,咱们的商队要去关中腹地换货。”他把一件厚棉袄递给冻得发抖的孩子,“章邯缺药,咱们缺关中的铁矿,各取所需,才是长久之道。”

交易在关后如期进行。当秦军士兵抱着草药时,天策军的商队也验过了环首刀——都是正经的秦军制式兵器,刃口锋利,绝非粗制滥造。章邯的副将望着天策军的商队往关中去,忍不住问:“将军就不怕他们探路?”

章邯站在关上,看着商队消失在山谷,冷笑道:“天宇想探路,何必用商队?他这是在告诉刘邦——天策军能跟秦军做生意,也能随时联手秦军打汉军。”他转身往关内走,“让弟兄们把草药分了,再熬两锅姜汤,别真冻垮了。”

商道上的往来,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三方势力悄悄缠在一起。谁也没说结盟,却都在默契地维持着交易;谁都提防着对方,却又忍不住从对方那里获取所需。这种微妙的平衡,比任何盟约都更牢固——因为它扎根在最实际的需求里。

三、民心是最后的界碑

安邑的秋收比往年早了十日。天策军的士兵帮着百姓收割谷子,脱粒的木枷声在田野里此起彼伏。一个老农看着谷仓里堆得冒尖的粟米,突然对着临晋的方向拜了三拜:“多亏了天策军的规矩,今年的税少,还没人抢粮,这仓里的粮,够吃到明年麦熟了。”

这话很快传到了南岸。汉军控制的村庄里,百姓看着自家只装了半仓的粮食,忍不住抱怨:“人家天策军那边又分种子又免税,咱们这边税没少交,还要出徭役,这日子啥时候是头?”

刘邦在荥阳听到这些议论,把郦食其骂了一顿:“你不是说天策军撑不过秋收吗?现在人家仓里的粮比咱们还多!”

郦食其擦着汗:“主公息怒,天策军是靠减税笼络人心,看似热闹,实则军饷不足,迟早要出问题。”

话虽如此,刘邦还是悄悄让各县减了半成税,又让人把抓来的壮丁放回去一半——他怕再逼下去,南岸的百姓真要跑到北岸去了。

函谷关的秦军里,也流传着天策军的故事。一个从安邑逃出来的士兵,绘声绘色地讲着天策军如何帮百姓挖渠,如何让老兵教孩子识字,听得秦军士兵们眼睛发亮。章邯得知后,没杀那逃兵,只是让人把他打了二十棍,扔去看守粮仓——他知道,堵不住的嘴,不如让它敞开说,至少能让弟兄们知道,关外流着的不是只有刀光剑影。

天宇站在临晋的城墙上,看着百姓们在城外晒冬菜,孩子们在谷堆上打滚,突然对身边的参军道:“记下来,今年的秋税再减一成,给每户发两斤盐,就说是‘太平盐’。”

参军愣了愣:“将军,军饷已经很紧张了……”

“钱能再赚,人心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天宇指着远处的渭水,“你看这河,为什么能分南岸北岸?不是因为水,是因为两岸的土地各有各的根。咱们的根,就是这些晒冬菜的百姓。”

四、格局已定,风雨欲来

入冬前的最后一个晴天,三方的巡逻队在渭水的浅滩上不期而遇。天策军的赵虎、汉军的樊哙、秦军的偏将,三人隔着丈许远,谁也没说话,却都默契地勒住了马。

赵虎的马鞍上挂着刚买的布料,是给营里的伤兵做棉衣的;樊哙的马驮着盐袋,据说要给南岸的百姓发过冬盐;秦军偏将的腰间别着两包草药,药味顺着风飘过来,是天策军商队卖的当归。

“天凉了。”赵虎先开了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是啊,该囤粮了。”樊哙摸着络腮胡,语气难得平和。

秦军偏将没说话,只是对着赵虎举了举杯——那是天策军酿的米酒,在函谷关能换两柄刀。

三人勒转马头,各自回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混在一起,又被风慢慢吹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已注定。

天宇收到巡逻队的回报时,正在灯下看新绘的舆图。图上,天策军的五城用黑线框住,像一枚坚实的楔子,嵌在汉军与秦军之间。他拿起朱砂笔,在三角地带的中心画了个圈——那里是未来的风暴眼,也是天策军必须守住的平衡点。

“传令各营,冬季加强操练,尤其是骑兵和弩兵。”天宇放下笔,烛火在他眼中跳动,“三足鼎立只是暂时的,等开春雪化,该来的总会来。但在此之前,咱们要让这五城的百姓,过个暖冬。”

窗外的月光洒在舆图上,将“临晋”“河津”“陕城”的名字照得清晰。渭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载着三强并立的影子,流向未知的明年。天下的格局,就在这无声的默契与警惕中,悄然定格成三足鼎立的雏形——天策军据北,汉军占南,秦军守西,谁也吃不掉谁,谁也离不开谁,只待一场足以颠覆平衡的风雨,在春暖花开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