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阴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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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行

我叫沈三,打小在义庄长大。所谓义庄,就是停放无人认领尸体的地方,我爷爷是那里的守尸人,顺带做着“送阴”的行当。

这行当说起来晦气,却是阴阳两界的规矩。人死后若有未了的心愿,魂魄会滞留在阳间,成了孤魂野鬼。送阴人就是帮这些魂魄了却心愿,再引他们入轮回的。爷爷常说,干这行得守三个规矩:不送怨气重的横死鬼,不接午夜后的活,不碰死者贴身的红物件。

我十六岁那年,爷爷在一个雨夜没了。临终前,他攥着我的手,指节泛白:“三儿,这行当水太深,你要是能走,就赶紧走,别学我……”话没说完,他头一歪,眼睛却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爷爷走后,义庄就剩我一个人。那年冬天格外冷,我没钱买煤,冻得缩在被窝里直哆嗦。夜里,义庄的木门突然“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推门。

我裹紧被子,心里发毛。义庄建在乱葬岗边缘,平时除了收尸的,连野狗都不来。我摸到床头的柴刀,壮着胆子拉开门——门外站着个穿蓝布棉袄的老太太,头发上结着霜,脸色白得像纸。

“你是沈老头的孙子?”老太太的声音透着股寒气,说话时嘴里没冒白气。

我攥紧柴刀,后退半步:“你是谁?”

“我是西头张屠户的娘,”老太太抬起手,她的手指冻得发紫,“三天前走的,心里有桩事没了,想请你送一程。”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确实听说张屠户的娘没了,据说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张屠户请了好几个道士,都没人敢接这活。

“我……我不会……”我想起爷爷的话,想关门。

“我给你三倍价钱。”老太太从棉袄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块银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就想看看我那孙子,他娘走得早,我怕他爹打他。”

银元撞击的脆响勾着我的心。有了这钱,我能买一整车煤,还能吃上热乎饭。我咬咬牙,接过银元:“地址。”

老太太报了个地址,就在城西的屠户巷。她转身要走,我突然想起爷爷的规矩,追问:“你是啥时候没的?”

“亥时末。”老太太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亥时末是晚上十点,不算午夜,我松了口气。送走老太太,我翻出爷爷留下的黑布包,里面有三张黄符、一把铜铃、还有个巴掌大的罗盘。爷爷说过,送阴时要带这些物件,黄符镇煞,铜铃引路,罗盘辨方向。

子时刚过,我背着工具往屠户巷走。巷子里飘着股血腥味,张屠户家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晃着个高大的影子,正挥着什么东西。

我躲在墙后,按爷爷教的法子,点燃黄符绕着宅子走了三圈。符纸烧到尽头时,老太太的魂魄慢慢显了形,就站在我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屠户家的窗户。

“走吧。”我摇响铜铃,铃声在夜里格外清亮,能指引魂魄跟着走。

可老太太没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窗户:“我得看看我孙子。”

我刚想劝,就见张屠户家的灯灭了。没过多久,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喊声,还有张屠户的怒骂:“小兔崽子,还敢偷钱买糖!”接着是皮带抽打皮肉的声音。

老太太的身子开始发抖,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铁青,身上冒出丝丝黑气:“他敢打我孙子!”

“你已经走了,管不了阳间的事!”我急得摇响铜铃,想催她走。爷爷说过,鬼魂动情,容易生怨,怨气一重,就会留在阳间害人。

“我偏要管!”老太太猛地冲向张屠户家的门,她的手穿过门板,屋里的哭喊声突然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打转,红针直指张屠户家——这是有恶鬼作祟的征兆。我赶紧追过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张屠户倒在地上,脸色发紫,舌头伸得老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缩在桌底,吓得直哆嗦。

而老太太飘在张屠户身上,十指紧扣他的脖子,眼睛里淌出黑血:“让你打我孙子!让你打!”

“住手!”我把剩下的两张黄符拍向老太太,符纸刚碰到她就烧成了灰。她转过头,脸上的肉开始往下掉,露出森森白骨:“我孙子受委屈,我死也不安生!”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是用刀刮过铁皮。我想起爷爷说的,横死鬼最忌执念,一旦发作,连符咒都镇不住。我抓起铜铃拼命摇晃,想逼她退开,可她的手越收越紧,张屠户的脸已经青得发黑。

就在这时,桌底的小孩突然哭着喊:“奶奶!别打爹了!”

老太太的动作猛地停了。她看着桌底的孩子,黑血顺着脸颊滴在地上,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黑花:“小宝,奶奶是为了你好……”

“爹不是故意的,”小宝从桌底爬出来,抱住张屠户的腿,“爹今天卖肉赔了钱,才生气的……”

老太太的魂魄开始变得透明,她看着小宝,又看看地上的张屠户,慢慢松开了手。我趁机摇响铜铃,这次她跟着走了,只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直到走出屠户巷,她的身影才彻底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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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老太太,天快亮了。我往义庄走,路过乱葬岗时,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指向岗子深处。我心里发毛,刚想绕道,就听到身后传来个女人的声音,软绵绵的:“小哥,能帮个忙不?”

第二章 红鞋

我猛地回头,身后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怀里抱着双红绣鞋,鞋面上绣着鸳鸯,针脚细密,像是新做的。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的胭脂红得发黑。

“你是谁?”我握紧铜铃,爷爷说过,穿红衣死的人,怨气最重。

“我是东头李秀才的媳妇,”女人抬起头,她的眼睛很大,却没有黑瞳,全是眼白,“昨天没的,想请你送我回趟家,取样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啥时候没的?”

“子时。”女人的声音带着笑,却没瞧见她嘴角动。

子时正是爷爷说的“不接”的时辰。我后退半步:“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给你五块银元。”女人从袖里摸出个银镯子,塞到我手里,镯子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我就取双鞋,我娘给我做的嫁妆,忘在家里了。”

她怀里抱着的不就是红绣鞋?我刚想追问,她已经飘到了前面,红衣在晨雾里像团血。罗盘的指针还是乱转,我咬咬牙,跟着她往东头走。李秀才家在巷子尽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男人的哭声,抽抽噎噎的。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他开门。”我按规矩,得让阳间的人开门迎魂,不然魂魄进不去。

可女人没等我叫门,径直穿过门板飘了进去。我心里暗骂一声,赶紧推门跟进。堂屋里摆着棺材,李秀才趴在棺材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女人飘到棺材旁,低头看着里面,突然尖笑起来:“你看,我穿这身红嫁衣,好看不?”

李秀才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鬼!鬼啊!”

我这才发现,棺材里躺着的尸体,穿着一身红衣,脸色青黑,脖子上有圈深深的勒痕——是被吊死的!

“她昨天晚上偷了我的嫁妆,想送给隔壁的寡妇,”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指甲突然变长,泛着黑光,“我跟他理论,他就把我吊在了房梁上!”

李秀才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摆手,裤脚湿了一片。女人飘到他面前,红衣扫过地面,留下道黑痕:“我就是回来取鞋的,你把鞋藏哪了?”

“在……在床底下……”李秀才抖得像筛糠。

女人飘进里屋,很快抱着个木盒出来,里面果然是双红绣鞋,和她怀里的一模一样。她把两双鞋并排摆在桌上,突然转向我,眼白里渗出红血丝:“小哥,你看哪双好看?”

我这才明白,她根本不是要取鞋,她是想找替身!我抓起铜铃就摇,可铃声刚响,就被她的尖笑盖了过去。她飘过来,红衣扫过我的胳膊,一股寒气顺着毛孔往里钻,我像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你帮我选双鞋,我就让你走。”女人拿起一双红鞋,往我脚上套,鞋里冰凉,像是灌满了冰水。

我急得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清醒了些。我瞅准机会,掏出爷爷留下的最后一张黄符,猛地贴在她额头上。女人发出一声惨叫,红衣瞬间变得焦黑,她怀里的红鞋掉在地上,化作两滩血水。

趁着她后退的空档,我转身就跑,连罗盘都顾不上捡。跑到义庄门口,我回头看了眼,女人没追来,可空气里飘着股胭脂味,像是粘在了我身上,怎么也散不去。

那天起,义庄就不太平了。夜里总能听到女人的笑声,有时在门外,有时在窗下,还夹杂着穿针引线的声音。我找了个道士来看看,道士在义庄转了圈,脸色煞白:“这是被红衣煞缠上了,她怨气太重,我对付不了,你赶紧跑吧。”

道士走后,我收拾东西想离开,翻到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红衣煞喜红鞋,若遇之,用糯米混黑狗血洒之,可退。”

我赶紧往集市跑,买了糯米和黑狗血,刚回到义庄,就看到门栓上挂着双红绣鞋,正是昨天那女人拿的款式,鞋面上的鸳鸯眼睛,用黑狗血点过似的,红得发亮。

我咬咬牙,把糯米混着黑狗血往鞋上泼。“滋啦”一声,红鞋冒出黑烟,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窗外。我以为这下没事了,可到了晚上,笑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像是在我耳边:“小哥,我绣了双新鞋,给你试试?”

我猛地坐起来,看到床前站着个黑影,手里拿着双红鞋,鞋尖正对着我的脸。我抓起桃木剑(这是道士留下的)砍过去,黑影没躲,剑穿过她的身体,砍在墙上,震落一片灰尘。

“你砍不伤我的,”黑影慢慢抬起头,是那个红衣女人,她的脸烂了一半,露出森森白骨,“除非你烧了我的尸骨,可你知道我埋在哪吗?”

她大笑着飘出窗户,我追出去,只看到她的身影钻进了乱葬岗深处。我想起昨天的罗盘,说不定她的尸骨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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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桃木剑和煤油灯,闯进了乱葬岗。岗子里阴森森的,腐臭味里混着胭脂香。我顺着胭脂味找,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看到个新土堆,上面插着块木牌,没写名字,只画着双红鞋。

土堆前放着个木盒,里面是双红绣鞋,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心里发狠,掏出煤油浇在土堆上,刚想点火,就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喊:“别烧!那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回头,女人的魂魄跪在地上,红衣破烂不堪,脸上的烂肉掉了一块,露出牙床。“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她哭着磕头,额头撞在石头上,流出黑血,“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把红鞋送给我娘,她在乡下,眼睛不好,看不到我了……”

我犹豫了,爷爷说过,送阴人虽要守规矩,可也得存点善念。我收起煤油:“我可以帮你送鞋,但你得保证,不再害人。”

女人连连点头,捧着红鞋递给我。我接过鞋,入手冰凉,像是捧着两块冰。按她给的地址,我往乡下走,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回头却啥也没有,只有胭脂香越来越浓。

到了女人娘家,她娘果然瞎了,坐在门口缝鞋,手里拿着的鞋面,和红绣鞋的料子一模一样。“我闺女昨天托梦给我,说她做了双好鞋,要给我看看,”老太太摸摸索索地接过红鞋,刚碰到就哭了,“这针脚,是我教她的……”

就在这时,红鞋突然冒出黑烟,老太太“啊”地一声惨叫,手里的鞋化作灰烬,她的手被烫出几个水泡,水泡里淌出黑血。我这才明白,女人根本没悔改,她是想借我的手,害死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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