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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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鼓

湘西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陈默裹紧冲锋衣,踩着青石板路上的积水,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霉味与泥土腥气。这是他第三次来浦镇,却是头一回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走街串巷。

“吱呀”一声,巷尾那扇斑驳的木门被推开道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是张婆婆,镇上为数不多还认得陈家旧人的老人。

“后生,你真要寻那东西?”张婆婆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线,又轻又脆。

陈默点头,喉结动了动:“我爷临走前说,鼓在您这儿。”

木门彻底敞开,一股混合着檀香与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婆婆佝偻着背,引他穿过昏暗的堂屋,后院角落里立着个半人高的木柜,锁锈得不成样子。

“民国二十三年,你太爷爷把鼓寄存在我家,说等风波过了就来取。”张婆婆用铜钥匙费力地开锁,“这一等,就是八十年。”

柜门吱呀作响地打开,里面铺着褪色的红绸,一口黑沉沉的鼓静静躺在其中。鼓身是不知名的硬木,包浆厚重,边缘镶嵌着七枚黄铜钉,鼓面蒙着暗黄色的皮子,看不出是牛是羊。

陈默伸手触碰鼓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皮子硬挺得不像存放了近百年的东西。他忽然注意到鼓面上隐约有纹路,凑近了看,竟是用极细的线绣出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咒,又像是扭曲的人脸。

“这鼓……”陈默刚开口,就听见“咚”的一声轻响,像是鼓自己在震动。

张婆婆猛地按住他的手,脸色瞬间发白:“别碰!这鼓邪性得很!”

陈默缩回手,心跳莫名加速。他从小听爷爷讲太爷爷的故事,说陈家祖上是赶尸匠,后来洗手不干,却留下一口传家的鼓。爷爷说那鼓能镇魂,也能招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你太爷爷当年带着鼓走山路,遇上山洪,同行的八个赶尸匠都没了,就他抱着鼓活了下来。”张婆婆的声音发颤,“但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天天抱着鼓发呆,嘴里念叨着‘它们来了’。”

陈默望着鼓面上的纹路,忽然觉得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是在动。雨不知何时停了,后院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后生,这鼓你还是别要了。”张婆婆叹气,“陈家三代人,没一个能善终的。”

陈默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眼神涣散却又带着恐惧:“把鼓找回来……烧了它……千万别让鼓声在夜里响……”

“我必须带走它。”陈默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将鼓从柜子里抱出来。鼓比看上去沉得多,抱在怀里像揣着一块冰。

离开张婆婆家时,天色已经擦黑。陈默抱着鼓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他回头望了好几次,巷子里只有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走到镇口的石桥上,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咚、咚”的声音,节奏缓慢,像是有人在敲鼓。陈默猛地回头,桥那头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石桥栏杆的呜咽声。

“是错觉吗?”他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

回到临时租住的老房子,陈默把鼓放在堂屋角落,用红布盖了起来。这是栋老式的木结构房子,夜里总能听见木头伸缩的声响,但今晚,陈默总觉得那声响里夹杂着别的声音。

凌晨三点,他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鼓面。陈默握紧枕边的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到堂屋门口。

红布下的鼓轮廓分明,刮擦声还在继续,规律而执着。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鼓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红布——

鼓静静地立在那里,鼓面完好无损,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刮擦声戛然而止。

“难道真的是幻觉?”他松了口气,正要把红布盖回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鼓面上的纹路变了。

原本模糊的符咒图案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组成一张痛苦挣扎的人脸,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陈默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就在这时,鼓面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章 鼓纹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去了镇上的杂货铺,买了绳子和锁,把鼓牢牢捆在桌腿上,又用厚厚的黑布罩住,确定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才稍稍安心。

浦镇不大,一条主街贯穿东西,街边大多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陈默找了家早餐店,点了碗米粉,邻桌几个老人正闲聊。

“听说了吗?昨晚老王家的牛丢了。”

“丢牛?现在还有偷牛的?”

“不是偷,是不见了!牛栏门好好的,牛就没了,地上还有一摊血。”

陈默心里一动,昨晚他抱鼓回来时,正好路过老王家的牛栏。他放下筷子,走过去搭话:“大爷,您说老王家的牛丢了?”

一个戴草帽的老人看了他一眼:“是啊,今早发现的,怪得很。”

“牛栏里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倒是有,老王说牛栏墙上多了个黑手印,跟巴掌似的,擦都擦不掉。”

黑手印?陈默想起鼓面上的黄铜钉,也是七个,大小和手掌差不多。他付了钱,匆匆往老王家赶去。

老王家在镇子东头,离主街不远。陈默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急得团团转,想必就是老王。

“让让,让让!”陈默挤进去,看到牛栏门口果然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墙上赫然印着一个漆黑的手印,五指分明,边缘模糊,像是用湿泥按上去的,但颜色深得发黑。

他凑近细看,发现手印边缘隐隐有纹路,和鼓面上的符咒图案有些相似。

“你是谁?”老王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来镇上办事的,听说您家牛丢了,过来看看。”陈默指着手印,“这手印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喂牛的时候就有了,昨晚还没有呢!”老王叹气,“这牛是我家耕地用的,没了它可怎么办啊!”

陈默没再多问,转身离开。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牛的失踪和那口鼓恐怕脱不了干系。

回到住处,他掀开黑布,鼓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当他仔细观察鼓面时,发现那些纹路似乎又清晰了一些,尤其是中间的位置,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轮廓。

“咚。”

一声轻响,毫无征兆地从鼓身传来。陈默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紧紧盯着鼓。

鼓没有再动,但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老王家牛栏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你干的?”陈默声音发颤,“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鼓没有回应,寂静中,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下午,陈默去了镇里的图书馆,想找些关于浦镇历史和陈家的资料。图书馆很小,只有一个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你好,我想找民国时期的地方志。”陈默说。

“在那边的架子上,自己找吧。”年轻人指了指角落里的书架。

陈默在积满灰尘的书架上翻找,终于找到一本泛黄的《浦镇志》。他翻开书页,里面记载着浦镇的兴衰,翻到民国二十三年那一页时,他停了下来。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山洪暴发,冲走山民二十八人,其中赶尸匠八人,皆为湘西陈氏族人……”

陈默的手指停在“赶尸匠八人”几个字上,太爷爷当年同行的果然是八个赶尸匠。他继续往下翻,在附录里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一群穿着长衫的人站在一口鼓前,为首的那人眉眼间和爷爷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太爷爷。

照片里的鼓和他带回的那口一模一样,黑沉沉的,边缘镶嵌着黄铜钉。

“找到了什么?”管理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没什么,随便看看。”陈默合上书。

“你是陈家的人吧?”管理员推了推眼镜,“镇上老人说陈家后人回来了,还找了个邪门的东西。”

陈默一愣:“你知道陈家?”

“知道一点,”管理员笑了笑,“我爷爷当年是镇上的郎中,给你太爷爷看过病。他说你太爷爷回来后就中了邪,天天抱着鼓,说鼓里有东西在叫他。”

“鼓里有东西?”

“是啊,”管理员压低声音,“我爷爷说,那八个赶尸匠不是被山洪冲走的,是被你太爷爷杀的,他们的魂魄被封在了鼓里。”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谢过管理员,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刚进门,就听见堂屋里传来“咚、咚、咚”的鼓声,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鼓。

他握紧拳头,慢慢推开门——

红布掉在地上,鼓面正微微震动,黄铜钉在昏暗中闪着光。而鼓的旁边,站着一个黑影,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根鼓槌,正一下一下地敲着鼓。

第三章 黑影

陈默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僵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机械地挥动鼓槌,鼓面每震动一次,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浓一分。

黑影很高,瘦得像根竹竿,身上穿着破烂的长衫,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陈默看不清它的脸,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

“谁……谁在那里?”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后退,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黑影没有回头,依旧敲着鼓,“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堂屋里回荡,像是敲在陈默的心上。

陈默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赶尸匠都有自己的暗号,遇到危险时可以用特定的节奏敲鼓求救。他不知道那节奏是什么,但此刻他只想让这鼓声停下来。

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鼓起勇气冲了过去:“住手!”

就在他快要靠近黑影的时候,黑影猛地转过身来。陈默看清了它的脸,那根本不是人的脸,而是一张布满皱纹的皮,松垮垮地贴在骨头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光亮。

“啊!”陈默吓得大叫一声,木棍掉在地上。

黑影举起鼓槌,朝陈默挥了过来。陈默下意识地躲开,鼓槌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堂屋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陈默看到鼓面上的纹路变得异常清晰,那些扭曲的人脸仿佛活了过来,正对着他狞笑。

他转身就跑,刚跑到门口,就感觉背后一阵冰冷的触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回头一看,黑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只手干枯得像树枝,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又黑又长。

“它们……要出来了……”黑影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陈默用力挣脱,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门,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主街上才停下来。他回头望去,住处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投下昏黄的光。陈默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后生,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

陈默抬头,看到张婆婆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张婆婆,我……我看到黑影了,在我屋里敲鼓。”陈默语无伦次地说。

张婆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那鼓一旦被惊动,就不会安生。”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你太爷爷当年封在鼓里的魂魄,”张婆婆的声音低沉,“八个赶尸匠,死得不甘心,魂魄被鼓镇着,时间久了就成了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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