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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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吧。”李明远说,“玉佩化解了她的怨气,她终于可以安息了。”话虽如此,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昨晚老者临死前的话始终在他脑海里回响——“你们两个,正好一个穿紫色衣服,一个和我爹年轻时长得有几分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祭品!”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薇薇,你记得老者说他是沈啸山的儿子,那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吧?可他看起来也就七十多岁,沈啸山是民国时期的人,这时间对不上啊。”

林薇皱起眉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他说沈啸山是被他娘杀死的,可苏婉清的鬼魂为什么要杀他?按理说,他娘才是杀父仇人啊。”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升起一丝疑惑。回魂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那个老者到底是谁?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苏婉清的怨气真的被化解了吗?

“还有那个玉佩。”林薇继续说道,“苏婉清的鬼魂看到玉佩时,眼神很奇怪,既有怨恨又有温柔,不像是看到仇人的信物该有的反应。”

李明远点点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而且最后我们离开时,看到的那个老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笑容太诡异了,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该有的表情。”

就在这时,车载电台突然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李明远调了调频道,电流声却越来越大,夹杂着模糊的歌声,哀怨婉转,正是昨晚在客栈里听到的那首歌!

“关掉它!”林薇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喊道。

李明远连忙关掉电台,但那歌声却仿佛穿透了车厢,依旧在耳边回荡。他踩下油门,想尽快离开这片山区,却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偏离了山路,行驶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

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枝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只伸向车窗的手。阳光被树叶遮挡,路面显得阴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霉味和檀香。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林薇惊恐地问,紧紧抓住了安全带。

李明远的心沉了下去,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他看向窗外,发现小路尽头隐约出现一座建筑的轮廓,黑瓦白墙,在树林中若隐若现——正是回魂客栈!

“不可能!我们明明已经离开了!”李明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客栈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楣上的“回魂客栈”木匾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车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李明远透过后视镜看到,客栈门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遮脸,正是苏婉清的鬼魂!她正缓缓朝着车子走来,脚下没有影子,漂浮在地面上。

“快开车!”林薇尖叫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李明远连忙挂挡踩油门,但车子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他低头一看,发现车胎不知何时已经瘪了,和昨晚在山路上爆胎的情况一模一样。

车窗上突然出现一只惨白的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痕。苏婉清的脸缓缓出现在窗外,长发贴在玻璃上,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死死地盯着车内的两人。

“你们……跑不掉的……”她的声音穿透玻璃,空灵而哀怨,“沈啸山……你欠我的,要用一辈子来还……”

李明远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苏婉清的怨气根本没有被化解,玉佩不仅没能安抚她,反而让她的执念更强了!她把自己当成了沈啸山的替身,要永远把他们困在回魂客栈里!

就在这时,车子的后门突然被打开,一股阴冷的寒气灌了进来。李明远和林薇惊恐地回头,只见老者的尸体蜷缩在后座上,脖子上的指痕清晰可见,眼睛瞪得滚圆,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嘴角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

“啊!”林薇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李明远强忍着恐惧,想去拉林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脚踝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苏婉清的长发从车底钻了进来,缠绕住他的脚踝,正缓缓向上蔓延。

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长发越来越紧,勒得他骨头生疼。他看到苏婉清的脸出现在前挡风玻璃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留下来陪我吧……永远……”

意识渐渐模糊,李明远最后看到的,是回魂客栈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等待着吞噬他们的灵魂。他终于明白,回魂客栈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离开的地方,一旦踏入,就会永远被困在这场跨越百年的恩怨纠葛中,成为下一个等待替身的冤魂。

第八章 轮回之笼

李明远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回魂客栈二楼的客房里,正是他之前住的那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的陈设和之前一模一样,老旧的木床,掉漆的书桌,墙角的衣柜紧闭着。他摸了摸脚踝,没有任何勒痕,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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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李明远急忙下床,冲出房间。走廊里空荡荡的,墙壁上的水墨画恢复了正常的山水景致,煤油灯在角落里静静燃烧,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跑到林薇之前住的房间门口,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衣柜敞开着,那件紫色旗袍已经不见了踪影。

“薇薇!林薇!”李明远焦急地大喊,在客栈里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林薇的身影。

他冲到楼下大堂,看到柜台后的老者正坐在那里,悠闲地抽着旱烟。老者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年轻人,你醒了?”

“林薇呢?她去哪里了?”李明远冲到柜台前,抓住老者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老者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指了指门口:“她早上就走了,说有事先回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走了?怎么可能!”李明远不敢相信,“我们的车爆胎了,她怎么离开?”

“哦,她拦了辆过路的车。”老者说,“山里偶尔会有货车经过的。”

李明远愣住了,心里充满了疑惑。林薇怎么会不告而别?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噩梦?他摸了摸口袋,发现玉佩还在里面,冰凉的触感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老先生,昨晚……”李明远刚想询问昨晚的事情,却被老者打断了。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啊。”老者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你和你女朋友住了一晚,今早她就走了,怎么了?”

李明远看着老者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老者的态度和昨晚截然不同,仿佛完全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我想给她打个电话。”李明远说。

老者指了指柜台旁的座机:“用吧。”

李明远拿起电话,拨打林薇的号码,却只听到忙音。他又拨打自己的手机,同样无法接通。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

“老先生,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明远问道。

“八月十五啊。”老者说,“中秋节,你不知道吗?”

李明远愣住了,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是苏婉清的忌日,而今天明明应该是八月十六。难道时间倒流了?

他冲出客栈,发现外面的阳光明媚,山路清晰可见。他们租来的SUV停在路边,车胎完好无损,仿佛从未爆过胎。李明远打开车门,发现车里的东西都还在,但林薇的行李不见了。

他坐在驾驶座上,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却发现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清。苏婉清的鬼魂,老者的尸体,悬挂的麻绳……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模糊的噩梦。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是林薇打来的。李明远欣喜若狂,连忙接起电话:“薇薇!你在哪里?”

“明远,我在山下的镇上,”林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早上拦了辆货车下来的,这里有信号了。你快下来吧,我们一起回家。”

“好,我马上下来!”李明远挂断电话,心中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些。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林薇只是先下山了而已。

他发动车子,沿着山路向下行驶。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温暖而明亮,鸟儿在枝头鸣叫,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李明远渐渐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做了一场噩梦。

车子行驶到半山腰,突然看到路边有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在招手,正是林薇!李明远连忙停车,摇下车窗:“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林薇微笑着看着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在等你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隔着一层水。

李明远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门,却看到林薇的脖子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嘴角缓缓流下暗红色的液体。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和苏婉清的鬼魂一模一样!

“啊!”李明远吓得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林薇”站在路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林薇的号码。李明远的手指颤抖着,迟迟不敢接起。铃声固执地响着,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像是催命的符咒。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明远,你怎么还没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而熟悉,带着一丝焦急,“我在镇上的客栈等你,这里的老板说认识回魂客栈的掌柜,还问你要不要带点特产回去呢。”

李明远的心沉到了谷底。镇上的客栈?认识回魂客栈的掌柜?这些话像针一样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瞬间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逃离,而是陷入了更深的轮回。

“薇薇,”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你还记得回魂客栈里的紫色旗袍吗?记得房梁上的麻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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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林薇疑惑的声音:“什么旗袍?什么麻绳?明远,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昨晚不是睡得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太累了?”

李明远挂断电话,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林薇忘了,她彻底忘记了昨晚的恐怖经历。这才是最可怕的——当你独自背负着恐惧,而身边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可能已经成为轮回的一部分。

车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回魂客栈门口。李明远看着那座熟悉的黑瓦白墙建筑,门楣上的“回魂客栈”木匾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他推开车门,麻木地走进客栈。

大堂里,老者依旧坐在柜台后抽着旱烟,看到他进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又回来了?你的女朋友刚才还在问你什么时候下山呢。”

李明远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老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者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这里是回魂客栈啊,一个让迷路的人找到归宿的地方。”他指了指墙上的挂历,“你看,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女朋友说要下山买月饼呢。”

李明远看向挂历,上面的日期确实是八月十五。但他清楚地记得,昨天的挂历显示的是八月十四——苏婉清的忌日。时间在倒流,或者说,他们被困在了八月十四到八月十五的循环里。

“沈啸山的玉佩呢?”老者突然问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李明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玉佩还在。他刚想拿出来,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不是说不认识玉佩吗?你不是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吗?”

老者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我记性不好,有时候会忘记一些事情。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总会记起来的。”他指了指楼梯,“你的女朋友在楼上等你呢,她说想穿那件新做的紫色连衣裙给你看。”

李明远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紫色连衣裙……林薇今天穿的正是紫色连衣裙。他猛地冲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

林薇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歌声,正是苏婉清唱的那首哀怨的曲子。李明远推开门,看到林薇正站在镜子前,穿着那件紫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缓缓梳头。她的动作机械而僵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在她身后的房梁上,那根粗壮的麻绳正缓缓垂落,绳结在空中轻轻摇晃,仿佛在等待着她的脖颈。墙角的衣柜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那件紫色旗袍不知何时已经穿在了林薇身上——或者说,林薇正在变成苏婉清。

“薇薇!”李明远冲过去,想拉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林薇的身影变得透明,镜子里映出的,是苏婉清那张惨白绝美的脸。

“沈啸山,你看我穿这件旗袍好看吗?”镜子里的苏婉清缓缓转过身,对着李明远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们说好要在中秋节成亲的,你怎么能忘了呢?”

李明远惊恐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桌。书桌上的台灯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随着灯光熄灭,房间里的景象开始扭曲——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地板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只惨白的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

“留下来陪我吧,永远留在回魂客栈。”苏婉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了诱惑和怨恨,“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就像你承诺的那样。”

李明远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吞噬,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些冰冷的手。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温润的绿光将他笼罩。

那些抓住他的手瞬间缩回,墙壁上的液体停止流淌,房间里的景象渐渐恢复正常。林薇站在镜子前,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紫色连衣裙,疑惑地问:“明远,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明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林薇眼中恢复的清明,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玉佩还有用!它能暂时打破轮回,唤醒林薇的记忆!

“我们必须找到轮回的关键,”李明远抓住林薇的手,急切地说,“苏婉清的执念是沈啸山的背叛,而轮回的节点一定和他们的过去有关。老者说沈啸山的遗物在阁楼,我们必须再去一次阁楼!”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他们知道,这可能是打破轮回的唯一机会。无论阁楼里有多么恐怖,他们都必须再次面对。

第九章 骸骨秘语

通往阁楼的楼梯依旧朽坏不堪,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坍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刺鼻。李明远握紧怀里的玉佩,绿光透过布料隐隐透出,驱散了周围的阴冷。

阁楼里比之前更加昏暗,阳光被厚重的灰尘和蛛网遮挡,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角落里的那具军装骸骨依旧矗立在那里,胸口的匕首已经不见,骨骼上的暗红色痕迹在绿光的映照下,仿佛在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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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李明远低声说,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阁楼,“上次老者说这是沈啸山的骸骨,但他的话未必可信。”

林薇紧紧跟在他身后,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看那里。”她指着骸骨脚下的地面。

李明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骸骨脚下的灰尘中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手指刻上去的。他蹲下身,用手拂去灰尘,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渐渐清晰起来:“她在骗你,玉佩是钥匙,不是信物。”

“她?谁在骗他?苏婉清吗?”林薇疑惑地问。

李明远皱起眉头,仔细观察那行字迹:“这字迹很新,不像是几十年前刻的。而且你看这骨骼的磨损程度,这具骸骨根本不是民国时期的,最多不超过十年。”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吃了一惊。如果这不是沈啸山的骸骨,那是谁的?老者为什么要撒谎?真正的沈啸山骸骨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骸骨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右手的指骨缓缓抬起,指向阁楼角落里的一个木箱。李明远和林薇对视一眼,壮着胆子走过去。

木箱上了锁,但锁已经锈死。李明远用力一掰,锁扣应声而断。他打开木箱,发现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沈望舒日记”几个字。

“沈望舒?”林薇疑惑地说,“难道是沈啸山的后人?”

李明远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显然是女人的笔迹。日记的开头记录着一些日常琐事,但越往后,内容越发诡异。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十四,啸山又去了回魂客栈,他说要给婉清送最后一样东西。我知道他还爱着她,可我们已经成亲了啊……”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十五,啸山没有回来。我去回魂客栈找他,那个姓苏的女人说他走了,但我在她的绣房里看到了啸山的玉佩……”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十六,啸山还是没有回来。我梦到他被吊在房梁上,穿着那件军装,眼睛瞪得大大的……”

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李明远和林薇都愣住了,沈望舒应该就是沈啸山的妻子,也就是老者口中的“我娘”。但日记里的内容和老者说的完全相反——沈啸山是在八月十四去了回魂客栈后失踪的,而沈望舒怀疑是苏婉清害了他。

“老者在撒谎,”李明远恍然大悟,“他根本不是沈啸山的儿子,沈望舒也没有杀沈啸山!真正害死沈啸山的,是苏婉清!”

就在这时,阁楼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骸骨剧烈地抖动起来,骨骼相互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李明远看到骸骨的胸腔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从骸骨的胸腔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金属盒上刻着精美的花纹,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穿着军装,英姿飒爽,正是沈啸山;女人穿着旗袍,温婉美丽,正是苏婉清。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容甜蜜,背景正是回魂客栈的门口。

信是沈啸山写给苏婉清的,字迹苍劲有力:

“婉清吾爱:

战事紧急,我需即刻随军出征。此去生死未卜,恐难兑现中秋之约。玉佩予你,见玉如见人。待我凯旋,必以十里红妆娶你过门,此生绝不负你。

啸山绝笔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十四”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是用不同的笔迹写的,字迹潦草而疯狂:“骗子!你根本没打算回来!你娶了那个女人!我要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真相终于大白。沈啸山并没有抛弃苏婉清,他是在出征前给苏婉清送玉佩和信,却被苏婉清误解,以为他要抛弃自己另娶他人。苏婉清在愤怒和怨恨中杀死了沈啸山,将他的尸体藏在阁楼里,对外却宣称他抛弃了自己。而沈望舒来找丈夫时,被苏婉清欺骗,以为丈夫真的走了。

至于那个老者,他根本不是沈啸山的后人,而是被苏婉清的怨气困住的可怜人,年复一年地重复着看守客栈的谎言,成为苏婉清怨气的一部分。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林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是被背叛,她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爱的人。这份执念太深,已经让她彻底疯了。”

李明远握紧那封信和照片,心中百感交集。苏婉清的怨恨源于误解,而这份误解让她犯下大错,最终困在自己制造的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玉佩是钥匙,”他想起骸骨脚下的字迹,“沈啸山说玉佩是信物,但骸骨说玉佩是钥匙。这一定是打开轮回的关键!”

就在这时,阁楼的地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灰尘和木屑簌簌落下。苏婉清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凄厉而疯狂:“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们这些骗子!都该去死!”

李明远拉着林薇就往楼梯跑,却发现楼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冰冷的墙壁。阁楼的门窗全部封死,无数双惨白的手从墙壁里伸出来,抓住他们的四肢。

“快走!”李明远将照片和信塞给林薇,自己则掏出玉佩,“拿着这些去找苏婉清,告诉她真相!只有真相能化解她的怨气!”

“那你呢?”林薇哭着问,不肯放手。

“我引开她!”李明远用力推开林薇,将玉佩高高举起,“苏婉清!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绿光冲天而起,阁楼里的阴风瞬间变得狂暴。苏婉清的鬼魂冲破墙壁,长发飞舞,面目狰狞:“沈啸山!我要杀了你!”

李明远看着扑过来的鬼魂,没有躲闪。他知道,这是打破轮回的唯一机会。他必须让林薇带着真相离开,告诉那个被困在怨恨中的可怜女人,她的爱从未被背叛,只是被误解和疯狂吞噬。

在被苏婉清的鬼魂吞噬的前一刻,李明远仿佛看到林薇冲出了阁楼,看到她拿着照片和信,朝着苏婉清上吊的房间跑去。他笑了,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能逃离回魂客栈这个可怕的轮回之笼。

第十章 破晓之光

林薇抱着照片和信,疯了一样冲下楼梯。阁楼里传来李明远的惨叫声,撕心裂肺,让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但她不能回头,她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着两个人的希望,背负着打破轮回的使命。

客栈里阴风怒号,无数鬼影在走廊里飘荡,伸出惨白的手想要抓住她。林薇紧紧攥着怀里的照片,沈啸山和苏婉清甜蜜的笑容仿佛给了她力量。她躲过那些冰冷的手,一路冲到苏婉清上吊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苏婉清凄厉的哭喊:“你骗我!你说过会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娶她!我恨你!我好恨你!”

林薇用力撞开门,看到苏婉清的鬼魂正蜷缩在房梁下,那件紫色旗袍破烂不堪,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她的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却在无声地流泪,泪水落在地上,化作一颗颗血珠。

“苏婉清!”林薇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照片和信,“你看清楚!这是沈啸山给你的信!他没有骗你!他是要去打仗,他说等他回来就娶你!”

苏婉清的鬼魂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薇,声音嘶哑而疯狂:“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他娶了那个女人!他不爱我了!”

“他没有!”林薇将信展开,举到苏婉清面前,“你看!这是他的亲笔信!他说玉佩是信物,见玉如见人!他是被你杀死的,苏婉清!你亲手杀死了最爱你的人!”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尖刀,刺进苏婉清的心脏。她的鬼魂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尖叫。房间里的阴风更加狂暴,墙壁上渗出大量的血液,房梁上的麻绳疯狂摇摆,仿佛要将整个房间吞噬。

“不……不是的……”苏婉清的鬼魂抱着头,痛苦地嘶吼,“他骗我……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

“他没有骗你!”林薇大声说,泪水流了下来“他是爱你的,只是战争拆散了你们!你看看这张照片!看看你们当时多幸福!你真的要让这份爱变成永恒的怨恨吗?”

苏婉清的鬼魂缓缓看向照片,当她看到照片上沈啸山温柔的笑容时,狰狞的表情渐渐变得悲伤。她伸出惨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男人,泪水无声地滑落。

“啸山……”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哀怨,“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随着她的话语,房间里的阴风渐渐平息,墙壁上的血液停止流淌,摇摆的麻绳也安静地垂落。苏婉清的鬼魂身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那件破烂的紫色旗袍渐渐变得整洁,她的面容也恢复了生前的温婉美丽。

“是我错了……”苏婉清的鬼魂看着手中的信,泪水涟涟,“我不该怀疑他,不该杀了他……我好后悔……”

“知道错了就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婉清,几十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苏婉清的鬼魂看向老者,眼神中充满了愧疚:“陈叔,对不起,让你陪我困在这里这么久。”

老者摇了摇头:“我自愿留下陪你,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醒悟。现在好了,真相大白,你可以安息了。”

原来老者是当年客栈的伙计陈叔,亲眼见证了沈啸山和苏婉清的爱情。沈啸山死后,苏婉清的怨气太重,陈叔放心不下,一直守在这里,希望能化解她的执念。所谓的“沈啸山后人”和“活人献祭”,都是他为了保护后来者编造的谎言,却没想到反而让苏婉清的怨气越来越重。

苏婉清的鬼魂看向林薇,眼神温柔而感激:“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也请你告诉那个年轻人,对不起,吓到他了。”

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光点,飞向窗外。随着她的消散,整个客栈开始剧烈地晃动,墙壁剥落,家具腐朽,仿佛要随着她的怨气一起消失。

“快去找李明远!”陈叔对林薇喊道,“阁楼的门开了!”

林薇连忙冲向阁楼,发现楼梯已经恢复。她跑上阁楼,看到李明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但身上没有伤痕。她扶起李明远,发现他怀里的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正是这光芒保护了他。

“明远!醒醒!”林薇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李明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林薇,虚弱地笑了:“我们……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林薇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他,“苏婉清走了,我们自由了。”

第十一章 尘埃落定

两人搀扶着走下阁楼,发现客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墙壁上的水墨画化作飞灰,木质的楼梯板轻轻一碰就碎成木屑,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血腥味被清新的山风取代。

陈叔站在大堂中央,身影也变得有些透明。他看着李明远和林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魂客栈的怨气散了,它也该消失了。你们快走吧,沿着山路一直向下,就能看到城镇了。”

“那您呢?”林薇问道,心中有些不忍。

陈叔笑了笑,指了指窗外:“我守了这里几十年,早就该去陪老掌柜了。你们要好好活着,别让遗憾困住自己。”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晨光中。

随着陈叔的消失,整个客栈剧烈地晃动起来,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墙壁开始坍塌。李明远拉着林薇,拼命冲出客栈大门。他们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回魂客栈在一阵烟尘中坍塌,化作一片废墟,只有门楣上那块“回魂客栈”的木匾,在晨光中闪了一下,也随之碎裂。

阳光洒在废墟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冷。李明远回头望去,废墟中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新生。

“我们真的……出来了?”林薇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李明远紧紧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嗯,出来了。”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发现玉佩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温润的光泽,变得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他将玉佩轻轻放在废墟前,“让它留在这里吧,这才是它该待的地方。”

两人转身,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他们走得很慢,仿佛要将这段恐怖的经历彻底甩在身后。

走到半山腰时,林薇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你看,那是我们的车!”

李明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他们租来的SUV完好无损地停在路边,车胎饱满,仿佛从未爆过胎。两人欣喜地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行驶起来。车载电台里传来欢快的音乐,手机信号也恢复了正常。林薇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笑着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座很可怕的客栈。”

李明远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不是梦,是真的。但都过去了。”

林薇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嗯,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

车子在山路上缓缓行驶,将回魂客栈的废墟远远抛在身后。李明远从后视镜里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消失在山林中的废墟,心中百感交集。那段经历如同一场噩梦,但也让他明白了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回魂客栈的废墟上,那块碎裂的木匾旁,悄悄出现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花瓣上凝结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芒,像是一滴释然的眼泪。

第十二章 余音未了

回到城市后,李明远和林薇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回魂客栈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们不再提及那段经历,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李明远退掉了租来的SUV,林薇也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林薇开始变得害怕黑暗,晚上睡觉必须开着灯,听到梳头声就会莫名地心慌。李明远则常常在夜里惊醒,梦里总是出现那座黑瓦白墙的客栈,和苏婉清那张惨白的脸。

一个月后的一天,李明远在整理行李时,无意间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他们出发去山区前拍的,背景是城市的高楼大厦,他和林薇笑得很开心。但当他仔细看时,却发现照片的角落里,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青色对襟褂子,头发花白,正是陈叔。

李明远的心猛地一沉,他拿着照片,手微微颤抖。这张照片是在城市里拍的,陈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根本没有逃离?

他急忙找到林薇,将照片递给她:“你看这个!”

林薇接过照片,看到角落里的陈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已经离开回魂客栈了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李明远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这个时间,会是谁?

李明远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快递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请问是李明远先生吗?有您的快递。”快递员微笑着递过包裹。

李明远接过包裹,签了字。包裹不大,轻飘飘的,没有寄件人信息。他关上门,和林薇一起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包裹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紫色旗袍,领口处绣着暗红色的花纹,正是苏婉清穿的那件旗袍!旗袍的领口处,还缠绕着一缕乌黑的长发。

一股阴冷的寒气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客厅里的灯光开始闪烁。李明远和林薇吓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件旗袍从包裹里飘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旗袍的领口处慢慢浮现出一张脸,正是苏婉清那张惨白绝美的脸。她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一丝悲伤和不舍:“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我还是忘不了他……”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李明远鼓起勇气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苏婉清的鬼魂轻轻摇头,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放下……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带句话,告诉沈啸山,我不恨他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再见到他……”

随着她的话语,旗袍和长发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灯光恢复了正常,阴冷的寒气也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明远和林薇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包裹,心中百感交集。

几天后,李明远和林薇去了一趟博物馆。在民国展区,他们看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回魂客栈的全景,门口站着一对年轻男女,正是沈啸山和苏婉清。照片的说明上写着:“民国时期回魂客栈掌柜苏婉清与其未婚夫沈啸山,沈啸山于抗战中牺牲,苏婉清终身未嫁,守着客栈直至终老。”

李明远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结局——苏婉清没有杀死沈啸山,沈啸山也没有背叛她,他们只是被战争拆散,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回魂客栈里的一切,不过是苏婉清执念太深产生的幻象。

离开博物馆时,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薇突然笑着说:“也许我们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李明远也笑了:“好啊,顺便去吃顿好的,庆祝我们真正走出了噩梦。”

两人手牵着手,消失在人群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但在他们身后,博物馆的玻璃展柜里,那张老照片上的苏婉清,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座不起眼的老式客栈悄然开张,门楣上挂着块崭新的木匾,上面用暗红色的漆写着三个字——回魂客栈。

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