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停摆的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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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林墨递过手电筒,光束照进井里,隐约能看见井底堆积的杂物。

林深放下绳索,深吸一口气顺着井壁往下爬。潮湿的砖石刮擦着掌心,井壁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指尖触到的地方黏糊糊的,分不清是泥水还是别的什么。

快到井底时,手电筒的光扫过井壁——上面布满了抓痕,深浅不一,像是有人在坠落时拼命抓挠留下的。井底堆积着破旧的木箱和麻袋,其中一个麻袋破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白骨,指骨上还套着枚银戒指。

“找到什么了吗?”林墨在井口喊。

“别下来!”林深刚说完,就听见头顶传来少年的尖叫。他猛地抬头,看见井绳正在剧烈晃动,井口的阳光被个巨大的黑影挡住,隐约能看见月白色的衣角在风中飘动。

“表哥!救我!”林墨的声音越来越远,夹杂着女人的低笑。

林深心急如焚,拼命往上爬。手指抓住井沿的瞬间,他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正拖着林墨往正屋走,少年的双脚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脖颈上赫然缠着几圈黑色的长发。

“放开他!”林深抄起地上的铁锹追过去,女人却像没听见似的,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阳光照在她身上,竟没有留下丝毫影子。

追到西厢房门口,女人突然消失了。林墨瘫坐在地上,脖子上的勒痕红得发紫,眼睛翻白,嘴里不停念叨着:“钟响了……三点十七分……”

落地钟的钟摆正在疯狂摆动,钟面边缘的数字飞速跳动,45,44,43……指针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但钟身雕刻的缠枝莲已经完全变成暗红色,液体顺着木纹往下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血洼。

林深冲过去扶住林墨,少年的体温低得吓人,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突然注意到林墨的右手紧握着什么,掰开一看——是半块玉佩,和他口袋里的那块严丝合缝。

就在两块玉佩拼合的瞬间,落地钟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声,指针猛地开始顺时针转动,从三点十七分跳到三点十八分、十九分……钟面边缘的数字停在了43,不再跳动。

旗袍女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百年血债,该清算了……”

第五章 百年血契

玉佩合二为一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掌心。林深将完整的“守”字玉重新嵌入钟座凹槽,落地钟的“嘀嗒”声突然变得沉稳有力,仿佛沉睡百年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

钟面玻璃自动擦拭干净,露出底下精致的鎏金花纹。林深凑近细看,发现花纹里藏着细小的字迹,像是用血写就的契约:“光绪二十三年,林氏以陈守义之命换宅地百年安宁,钟摆不停则香火不断。若钟停摆,陈家后人可取林家三代性命抵债。”

“三代……”林深喃喃自语。爷爷是第一代,大伯二姑是第二代,他和林墨是第三代。难道这就是爷爷说的“林家血脉断三代”?

林墨缓过劲来,指着钟底的血洼:“表哥你看,那是什么?”

血洼里的液体正在凝结,渐渐显露出模糊的人影。是个穿长衫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眶空洞,正对着他们作揖:“多谢后生归还玉佩……”

“你是陈守义?”林深问。

老者点头,身影在血洼里微微晃动:“我被困在钟摆里百年,日夜受齿轮碾骨之痛。林家太爷爷当年立契,说百年后归还玉佩让我投胎,可你爷爷却想毁约……”

血洼里的影像开始变化,浮现出上个月的场景:爷爷林正宏拿着锤子砸玉佩,陈守义的魂魄在钟摆里痛苦挣扎,旁边站着穿旗袍的女人,正是陈月容。

“月容是我的曾孙女,”陈守义的声音带着叹息,“她当年嫁入林家,本想化解恩怨,却发现你爷爷偷偷在钟摆里加了人骨粉,想把我的魂魄永远镇在钟里。她气不过,才引怨气入宅……”

林深这才明白,爷爷根本不是要修钟,而是想毁约续命。他砸碎玉佩,是为了阻止契约生效,却反而激化了百年的怨恨。

“那现在怎么办?”林墨怯生生地问,脖子上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

“七月十五前,必须让钟摆走完百年的刻度。”陈守义的身影越来越淡,“否则时辰一到,阴阳失衡,你们都会被拖入钟摆地狱……”

血洼里的影像彻底消失,只留下暗红色的印记,很快渗入地板,消失无踪。落地钟的钟摆依旧稳健地摆动,指针已经走到了四点零二分,和林深的手机时间分毫不差。

当天傍晚,林建国和林秀芝突然回来了。两人面色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几夜没睡。林秀芝一进门就抓住林深的手,银镯子叮当作响:“小深,我们错了!城里根本待不住,总看见穿旗袍的女人在窗外晃……”

“爸的书房里有个保险柜,”林建国蹲在地上抽烟,烟灰掉了满身,“我昨天撬开了,里面有本账簿,记着当年太爷爷买凶杀人的事,还有……还有你奶奶的死亡证明,上面写着‘钟摆意外身亡’。”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奶奶去世时他才五岁,家里只说是急病去世,没想到竟和这座钟有关。

打开书房的保险柜,里面果然放着本牛皮账簿。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光绪年间的交易,其中一页画着钟摆的剖面图,标注着“封魂处”,旁边用朱砂写着“需至亲血脉滋养”。

死亡证明夹在账簿最后,死亡时间是三十年前的七月十五,凌晨三点十七分。证明背面有奶奶的字迹:“钟摆异响,月容索命,吾儿切记,守玉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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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奶奶早就知道!”林深恍然大悟,“她把玉佩藏进钟摆,是为了保护我们!”

话音刚落,书房的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明明才七点,却敲了十三下。窗外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乌云像墨汁一样在天空蔓延,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像无数只流泪的眼睛。

“不好!”林深抓起账簿就往外跑,“她要毁钟!”

冲到西厢房,果然看见陈月容的身影站在落地钟前,惨白的手正按在钟面上,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钟摆的摆动越来越慢,指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三点十七分的刻度上渗出鲜红的血珠。

“住手!”林深将完整的玉佩举到她面前,“恩怨该了结了,但不该牵连无辜!”

陈月容缓缓转身,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五官——竟和档案室那张老照片里的陈守义有七分相似。她的眼睛流着血泪,声音凄厉如刀:“无辜?当年我曾祖父被活活打死时,谁又说过无辜?林家欠我们的,要用血来偿!”

她猛地抬手,无数根黑色的长发从袖中飞出,像毒蛇般缠向林墨。林建国扑过去护住侄子,头发瞬间缠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脸色发紫。

“大伯!”林深情急之下将账簿扔过去,“你看这个!太爷爷当年留了后手,说百年后用林家产业补偿陈家后人!”

陈月容的动作顿住了。长发松开林建国,卷着账簿飘到她面前。她一页页翻看,血泪渐渐止住,眼神变得复杂:“补偿?我要的不是补偿……”

“我知道你要什么。”林深慢慢走近,“你要的是公道。明天我就去公证处,把老宅和林家产业都转到陈家后人名下,再为陈守义立碑修墓,让这段恩怨彻底了结。”

落地钟的钟摆重新稳定下来,指针清晰地指向七点十五分。陈月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月白色的旗袍在风中轻轻飘动,像朵即将凋零的梨花。

“七月十五,记得让钟走完最后一刻。”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否则……前功尽弃……”

身影彻底消失后,窗外的雨突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钟摆的影子,规律地左右晃动,像在丈量着剩下的时光。

林建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这就结束了?”

林深看着钟面上跳动的指针,摇摇头:“不,这才刚开始。离七月十五还有三十七天,我们要守着这座钟,直到它走完百年的刻度。”

他拿起桌上的玉佩,月光下“守”字的纹路格外清晰。他突然明白,这玉佩不仅是镇邪的法器,更是守护的承诺——守护百年的恩怨,守护未了的心愿,守护着生与死之间那道脆弱的界限。

第六章 钟摆惊魂

接下来的日子,老宅渐渐恢复了平静。林建国和林秀芝不再提分家的事,每天轮流打扫庭院,给落地钟上发条。林墨脖子上的勒痕慢慢消退,但他总说夜里能听见钟摆里传来叹息声,像有人在低声诉说往事。

林深按照承诺,联系了公证处和陈家后人。陈月容的孙子住在邻市,是个做古董生意的中年人,听说老宅的事后唏嘘不已:“奶奶生前总说太爷爷死得冤,没想到真有这段往事。补偿就不必了,能还他老人家一个公道就好。”

七月初,工匠来给陈守义立碑。石碑立在老宅后院的枯井旁,刻着“义仆陈守义之墓,林家后人立”。立碑那天晴空万里,林深却看见石碑的影子在正午时分竟成了钟摆的形状,在地面上来回晃动。

那天晚上,落地钟突然开始异常。本该沉稳的“嘀嗒”声变得急促,钟摆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要挣脱钟身的束缚。凌晨三点十七分时,钟摆猛地停住,整座老宅陷入死寂,连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林墨抱着枕头冲进西厢房,手电筒的光扫过钟面——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钟摆纹丝不动,和刚回来时一模一样。

林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检查钟座的玉佩,发现“守”字上竟出现了道新的裂痕。就在这时,钟身突然剧烈震动,雕刻的缠枝莲纹路里渗出黑色的液体,腥臭难闻,像是腐烂的泥浆。

“快走!”林深拽起林墨就往外跑,身后传来齿轮断裂的声响。跑出西厢房的瞬间,他回头看见落地钟的玻璃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无数只苍白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抓向他们的背影。

回廊里的灯笼突然集体亮起,昏暗的红光中,林深看见无数人影在廊柱间晃动——有穿长衫的老者,有披头散发的女人,还有些看不清面容的孩童,都伸着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是枉死的冤魂!”林秀芝的声音从饭厅传来,她和林建国正背靠着门板发抖,“太爷爷当年修宅子时害死的工人,都被困在宅子里了!”

落地钟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钟而出。林深突然想起账簿上的记载:“钟镇中宫,聚百鬼怨气,若钟毁,则百鬼出。”

“必须让钟重新走起来!”林深当机立断,“墨墨,跟我去西厢房!大伯二姑,你们守住大门,别让冤魂出去!”

他捡起地上的桃木剑——这是从爷爷书房找到的,据说能辟邪。冲进西厢房时,落地钟的钟摆已经掉落在地,机芯暴露在外,无数根黑色的长发从齿轮间缠绕而出,像毒蛇般扭动。

陈月容的身影站在钟前,脸色惨白如纸:“太晚了……契约已毁,百鬼要出世了……”

“还没完!”林深将裂开的玉佩重新嵌入凹槽,“只要玉佩还在,就能镇住它们!”

玉佩接触钟座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长发纷纷缩回齿轮,冤魂的哭喊声渐渐减弱。但林深注意到,玉佩上的裂痕正在扩大,“守”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玉佩快碎了!”林墨指着钟面,指针开始缓慢转动,但每走一步,玉佩就多一道裂痕,“这样下去撑不到七月十五!”

陈月容突然抬手,月白色的旗袍袖子里飞出无数光点,落在钟摆上。那些光点是她的怨气凝结而成,接触到钟摆的瞬间,竟让断裂的钟摆重新立了起来。

“用我的怨气续钟摆,”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几乎要透明,“但我撑不了多久……你们必须在十五那天子时,用至亲血脉滴在玉佩上,才能彻底化解百年恩怨。”

“至亲血脉……”林深愣住了。林家三代,爷爷已死,大伯二姑是第二代,他和林墨是第三代。难道要用他们的血?

陈月容没有回答,身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钟摆之中。落地钟的“嘀嗒”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加沉稳有力,指针稳步走向三点十八分。

第七章 血脉献祭

落地钟恢复走动后,老宅的空气却愈发凝重。玉佩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每天清晨都会发现新的纹路,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林深按照陈月容的嘱咐,开始研究血脉献祭的仪式,爷爷的日记里提到一种古老的方法:需三代血脉各取一滴,在子时月光下滴入玉佩,方能激活守字玉的灵力。

“可我们只有两代人了。”林秀芝捏着银镯子,指节泛白,“爸已经走了,第一代的血脉怎么办?”

林深翻开爷爷的遗物箱,在底层找到个紫檀木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小撮黑色的粉末,附带着张字条:“吾之骨灰,可代血脉。”他心头一震,爷爷早就预料到今天,竟提前备好了自己的骨灰。

七月十四这天,乌云再次笼罩老宅。傍晚时分,狂风骤起,廊下的灯笼被吹得疯狂摇晃,烛火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落地钟的“嘀嗒”声变得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钟摆好像变重了。”林墨盯着落地钟,脸色发白,“我听见里面有骨头摩擦的声音。”

林深凑近钟身细听,果然听见齿轮转动时夹杂着细碎的“咯吱”声,像是有人的骨头被绞进了机芯。他打开钟门查看,发现齿轮间缠绕的不再是黑发,而是细小的指骨碎片,正随着转动互相摩擦。

“是那些枉死的工人。”林建国蹲在地上抽烟,烟灰簌簌掉落,“他们的骨头被埋在地基下,现在跟着怨气一起钻进钟里了。”

深夜十一点,离子时还差一个时辰。老宅突然断电,黑暗中只有落地钟的钟面泛着微弱的绿光。林深点燃早就备好的三炷香,插在钟前的香炉里,烟雾刚升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散。

“它们不想让仪式进行。”林深握紧桃木剑,剑身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大伯,二姑,你们守住门口。墨墨,跟我来。”

他将爷爷的骨灰撒在玉佩周围,林墨颤抖着伸出手,林深用消毒针刺破他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玉佩上。就在血珠接触玉佩的瞬间,落地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钟摆疯狂晃动,绿光骤然变亮,照亮了满墙扭曲的人影。

“啊!”林秀芝突然尖叫起来,林深回头一看,她的脚踝被从地板缝里伸出的黑发缠住,正被往钟底下拖。林建国扑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却被更多的黑发缠住,两人一起被拖向钟摆。

“快用你的血!”陈月容的声音在钟里响起,带着焦急的哭腔,“第二代血脉不能断!”

林深咬咬牙,刺破自己的指尖——他虽是林家第三代,但从小在国外长大,血脉与老宅的联系本就薄弱。血珠滴在玉佩上,绿光猛地暗了下去,黑发的力道却更紧了,林建国的胳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

“不对!”林深突然明白,“必须是大伯的血!二姑嫁入林家,血脉不纯!”

林建国脸色煞白,却还是立刻刺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三代血脉终于集齐,玉佩上的裂痕开始渗出金光,将黑发纷纷灼烧殆尽。落地钟发出“嗡”的共鸣声,钟摆的晃动变得规律,绿光渐渐转化成温暖的金色。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月光突然穿透乌云,恰好照在落地钟上。钟面玻璃自动打开,玉佩从凹槽中升起,悬浮在钟摆前。金光中,陈守义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不再是血洼里的模糊影像,而是清晰的长衫老者,面容平和了许多。

“多谢后生。”他对着林深作揖,“百年恩怨,今日终了。”

“那些枉死的工人……”林深问。

陈守义叹息着指向钟摆:“我会带着他们一起投胎,钟摆里的怨气,从此消散。”

金光越来越盛,将整个西厢房笼罩。林深看见无数人影从钟里飞出,在月光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里。陈月容的身影最后出现,对着他们微微点头,月白色的旗袍在金光中化作蝴蝶,围着钟摆飞了三圈,最终消失不见。

第八章 钟鸣破晓

七月十五清晨,阳光终于穿透乌云,洒满老宅的庭院。林深推开西厢房的门,落地钟正平稳地走动着,指针指向六点整,钟摆的“嘀嗒”声清脆悦耳,再没有夹杂任何杂音。

玉佩已经消失,钟座的凹槽里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像从未有过裂痕。齿轮间的指骨和黑发都已不见,机芯干净得仿佛刚被精心擦拭过。林深打开手机核对时间,分秒不差。

“表哥,遗嘱生效了!”林墨拿着律师送来的文件跑进西厢房,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爷爷说老宅归我们所有人,但要改成纪念馆,展出这段历史,让后人记住恩怨要及时化解。”

林建国和林秀芝也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释然的神色。林秀芝的银镯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小深,我们决定把林家产业转给陈家后人,就像你说的,还他们一个公道。”

当天下午,陈家后人陈先生带着家人来到老宅。他站在落地钟前,久久沉默不语,最后对着钟深深鞠了一躬:“太爷爷,太奶奶,恩怨了结了,你们安息吧。”

他婉拒了林家转赠产业的提议,只要求在老宅里设一个陈守义的纪念角,摆放那张老照片和修复好的玉佩仿制品。“历史不能忘,但仇恨要放下。”他握着林深的手,“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常来常往。”

七月十六的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深再次被钟鸣声惊醒。他走到西厢房,看见落地钟的指针正稳稳地指向三点十七分,钟摆从容摆动,发出清脆的“当”声,不再是之前的沉闷诡异。

阳光升起时,钟鸣自动停止。林深看着钟面,突然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他不是要让钟重新走起来分家产,而是要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让林家后人学会面对历史,化解恩怨。停摆的钟不仅记录着时间,更记录着人心的善恶。

林墨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时,指着钟摆笑道:“表哥,你看钟摆的影子,像不像在跳舞?”

林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钟摆的影子在地板上左右晃动,确实像个轻快的舞者。他想起陈月容化作的蝴蝶,或许那些未曾安息的灵魂,真的在钟声中获得了自由。

离开老宅前,林深最后看了眼落地钟。钟面映出他的身影,旁边仿佛还站着穿长衫的陈守义,穿旗袍的陈月容,还有爷爷林正宏的模糊轮廓。他们对着他微笑,随着钟摆的晃动渐渐淡去。

“嘀嗒,嘀嗒。”钟摆依旧在走,记录着新的时间,也见证着恩怨的终结。林深知道,这座老宅和这口钟会永远留在这里,提醒着每一个来过的人:有些债,必须还;有些仇,该放下;有些承诺,要用心守护。

车开出雨巷时,林深回头望去,阳光洒在“林氏旧宅”的匾额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远处传来清晰的钟鸣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诉说着百年的故事,也像是在迎接崭新的黎明。停摆的钟终于重新走动,而那些被时间尘封的往事,也终于在钟声中找到了归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