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噩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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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林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回音在墙壁间碰撞、消散。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光束在房间里扫过。屋内的陈设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桌椅歪斜,蛛网密布,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山水画,画框已经松动,摇摇欲坠,画中的山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扭曲。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家具,上面覆盖着白布,白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是有人躲在下面。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堂屋中央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上没有任何灰尘,与周围布满灰尘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刚刚才被人放在那里,或者有人定期擦拭它。
林墨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木盒大约有巴掌大小,材质像是某种坚硬的黑木,表面光滑冰凉,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他用手电筒凑近照了照,仔细看去,那些花纹竟然是由一个个扭曲的人脸组成,表情痛苦而诡异,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了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神秘的物品,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把黄铜钥匙。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容貌清丽,柳叶眉,杏核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得像是一汪秋水。她站在一棵槐树下,背景正是这座老宅的庭院,照片里的槐树开满了白色的槐花,与她的旗袍相互映衬。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女人的身影,竟然与他梦中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如此相似!尤其是发型和旗袍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他拿起照片,手指轻轻拂过女人的脸庞,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赠予阿砚,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十五。”墨迹是沉稳的黑色,带着岁月的沉淀。
阿砚是谁?民国三十六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1947年的中元节,距离现在已经七十多年了。这个女人和老宅到底有什么关系?又和自己有什么联系?难道她就是那个一直在他梦里出现的女人?
林墨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他将照片小心收起,又拿起那把黄铜钥匙,仔细端详。钥匙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
突然,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吹得屋内的白布沙沙作响。林墨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有。可那股寒意却仿佛钻进了他的骨头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赵宇打来的。“林墨,你到了吗?一切都还好吧?”赵宇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林墨定了定神,说道:“我到了老宅,刚刚在屋里发现了一个木盒,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赵宇听后,说道:“你小心点,那地方邪门,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墨决定拿着钥匙去探寻老宅里更多的秘密。他走出正屋,朝着后院那口古井走去,心中隐隐觉得,古井或许藏着关于这个女人和老宅的真相。
第三章:中元节的回响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黑布,从天际缓缓铺落,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槐树老宅。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槐树林的缝隙间,庭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带着潮湿水汽的阴冷气息顺着门窗缝隙钻进来,即使裹紧了外套,也能感觉到那股穿透骨髓的寒意。林墨点燃了三支带来的白蜡烛,将它们分别摆在正屋的八仙桌角,昏黄的烛光在房间里摇曳,勉强驱散了半径三尺内的黑暗,却也将墙壁上的家具影子拉得扭曲细长,如同一个个蛰伏的鬼魅在暗中窥视。他把背包里的桃木符用红绳系在手腕上,又将罗盘摆在桌面中央,可罗盘的指针却像失控的陀螺般不规则地转动,边缘还发出细微的“嗡嗡”震颤声,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着。
那张老照片和黄铜钥匙被他小心翼翼地摆在烛光最明亮的位置。烛光跳跃着映照在照片中女子的脸上,她嘴角的笑意随着烛火晃动忽明忽暗,方才看起来温柔的弧度此刻竟添了几分诡异——仿佛在烛火熄灭的瞬间,她的嘴角就会向上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林墨盯着照片里女子旗袍领口绣着的槐花图案,针脚细密得不像手工缝制,花瓣边缘还泛着一层奇异的油光,在烛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青芒。他忽然想起童年时母亲藏在樟木箱里的旧旗袍,似乎也有类似的绣纹,只是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十五……”林墨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的磨损处,那里的纸质已经薄如蝉翼,“阿砚是谁?这个女人又是谁?”他翻遍了正屋所有能打开的抽屉和柜子,只找到几本封面腐烂的线装书,书页一碰就簌簌掉渣,上面的毛笔字迹被潮气侵蚀得模糊不清,隐约能辨认出“槐”“井”“祭”等零散的字眼。还有一叠泛黄的旧报纸,日期标注着“民国三十七年”,其中一版的角落有篇模糊的报道,标题写着“城郊槐树林惊现女尸,身份成谜”,但具体内容已经完全糊掉了。
老宅里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烛芯燃烧时“噼啪”的细微爆鸣声,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咚咚”声,甚至能听到空气在鼻腔里进出的气流声。远处的村庄或许传来过几声狗吠,但声音穿透层层槐树林后,只剩下微弱的呜咽,反而更衬得这里与世隔绝的死寂。风穿过老宅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空旷的走廊里吹奏埙笛,调子哀怨而悲凉。
突然,一阵极轻的“滴答”声顺着冷风飘入耳中。那声音规律而缓慢,“滴答……滴答……”像是漏雨的屋檐在滴水,又像是某种液体正从高处坠落,砸在空旷的容器里。林墨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他分明记得下午检查后院时,古井的青石板盖得严严实实,井沿干燥得连青苔都泛着灰,怎么会有水声?
“滴答……滴答……”
声音似乎是从后院方向传来的,随着风声的起伏时隐时现,像是有人在刻意控制着节奏。林墨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黄铜钥匙上,钥匙柄的“井”字凹槽里不知何时积了一小滴水珠,正顺着纹路缓缓滑落。他抓起钥匙和手电筒,握紧了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每一步都踩在腐朽的缝隙里,发出的声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惊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刚走到门槛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庭院里的老槐树下,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身影轻飘飘的,裙摆扫过齐腰的杂草却没有任何晃动,仿佛只是一道投影。林墨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光柱刺破黑暗落在槐树上,只见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干枯的藤蔓,在风中微微晃动,像极了垂落的长发。可刚才那抹白色身影消失的地方,地面上的杂草却异常平整,仿佛真的有人站过。
“谁在那里?”他鼓起勇气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扩散开,却被浓密的黑暗吞噬得只剩下微弱的回音。
回应他的,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墨握紧手电筒,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后院。烛光被他留在正屋,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开路,照亮了脚下腐烂的落叶和不知名的昆虫尸体。越靠近后院,那“滴答”声就越清晰,同时,一股淡淡的腥甜味也随着冷风飘来,混杂着浓郁的槐花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甜腻中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像是腐烂的花瓣泡在血水里。后院入口的石板路上,散落着几片新鲜的槐花,白色的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后院的景象让林墨倒吸一口凉气,手电筒的光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口古井的青石板竟然被移开了大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井口,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在黑暗中喘息。青石板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痕迹,甚至能看到几道深深的指痕,显然是不久前才被移开的。井边的地面湿漉漉的,泛着油光的水渍在光柱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几缕乌黑的长发缠绕在井沿的青苔里,发丝上还沾着潮湿的泥土。那“滴答”声正是从井里传来的,清脆得像是水滴落在空旷的井底,每一声都敲击在他的神经上。
难道刚才看到的白色身影进了井里?林墨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强压着恐惧,一步步挪到井口边,探头向下望去。一股更加浓郁的寒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鼻腔里像是吸入了冰碴子,又凉又痛。
井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手电筒的光柱射入井中,只能照亮上方三四米的距离,再往下便是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井壁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一些枯槁的藤蔓缠绕在砖石缝隙里,垂落的形态如同女人散开的长发。就在光柱晃动的瞬间,林墨忽然看到井壁上贴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张张泛黄的符纸,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有些符纸已经残破不堪,边角卷曲发黑,像是被火焰烧过,又像是被水泡烂。而在符纸之间,隐约能看到几道深色的痕迹,如同干涸的血迹,顺着井壁蜿蜒而下,在黑暗中划出狰狞的线条,最终消失在井底的阴影里。
“这口井里到底藏着什么?”林墨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猛地想起六岁那年在古井边走失的经历,那晚的月光格外昏暗,他似乎听到井里传来女人的歌声,温柔的女声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小名,诱惑他靠近井口。那歌声里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他浑身发软,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若不是后来父亲举着油灯找到他,他恐怕早就顺着那歌声坠入了这口井里。母亲后来告诉他,那晚他的眼睛一直是涣散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线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怪响,光柱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林墨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井口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双赤脚——白皙的脚掌踩在湿滑的青苔上,脚趾蜷缩着,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仿佛悬浮在半空。林墨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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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井边,乌黑的长发垂落如瀑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她的旗袍湿漉漉的,深色的水渍顺着衣料向下流淌,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滴答”声正是由此而来。旗袍的领口和袖口绣着与照片中相同的槐花图案,只是此刻的花瓣被染成了暗红色,像是浸透了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槐花香,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林墨手中的手电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光线在黑暗中挣扎着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井口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天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冷而悲伤,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记忆。
“你终于回来了……”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柔而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他的耳边低语。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四肢像是灌了铅般沉重,无法动弹分毫。
林墨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尖叫,想转身逃跑,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声。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缓缓地向他伸出手,她的手指苍白修长,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如同凝固的血迹。
“跟我来吧,阿砚在等你……”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又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哀怨,“他等了你好久……”
“你是谁?阿砚是谁?”林墨用尽全力嘶吼,声音却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跟我来……回家了……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那触感湿滑而僵硬,像是泡在水里很久的尸体皮肤,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前拉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井口倾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女人凄厉的笑声,还有井底传来的无数细碎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有无数只手在下方挥舞着,等待他坠落。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越过井口边缘的瞬间,口袋里的黄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烫得他几乎要脱手。他下意识地握紧钥匙,一股暖流顺着掌心传遍全身,驱散了些许寒意。抓住他手腕的冰冷手掌猛地一松,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仿佛被钥匙灼伤。
林墨趁机向后踉跄着退开,双脚绊在杂草里,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用力拍打了几下,光线终于恢复,虽然依旧微弱且闪烁,却足以让他看清周围的景象。
井边空荡荡的,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井口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水珠落在暗红色的水渍里,晕开一圈圈涟漪。井壁上的符纸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哗啦”的轻响。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又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但掌心钥匙传来的灼热余温,手腕上清晰的指痕,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林墨连滚带爬地逃离后院,回到正屋,反手死死地抵住房门,用身体顶住门板,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凉的木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女人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和诡异的笑声,整座老宅似乎都被唤醒了。他听到房间里传来桌椅移动的“咯吱”声,墙壁里有“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指甲抓挠木板,声音越来越近。桌上的老照片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照片中的女人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里流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照片边缘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血珠。
林墨蜷缩在墙角,紧紧握住手中的黄铜钥匙和桃木符,任由恐惧将自己吞噬。他终于明白,这封邀请函根本不是什么故人之约,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等待了他十几年的诅咒。那个穿旗袍的女人,那口古井,那个名叫“阿砚”的人,都与他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中元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槐树老宅里沉睡的秘密,正伴随着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一点点向他揭开狰狞的面纱。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老宅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已经注视了他很久,一场更恐怖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林墨死死咬着牙,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