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迫为屑魔女打工的星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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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他没想到萝瑟茉不仅知道了他力量尽失的大致原因,而且反应会如此强烈。他沉默了片刻,低下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倒映着自己面容的液体,用一种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时光倒流,再让我选一次,我大概……还是会那么做。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萝瑟茉看着他这副样子,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追忆,有决绝,也有一丝深藏的落寞——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部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她扭过头,不再看他,目光投向窗外图书馆内部模拟出的、永恒不变的星空景色,声音恢复了平静:“……就算……就算真的找不到恢复的办法,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自生自灭。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只要我还……活着……”

执拗的魔法使并未因为星暝的劝说和一连串的失败而放弃。对她而言,承认失败,尤其是在知识和魔法领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既然正统的路线走不通,她开始将目光投向一些更为……非常规,甚至可以说是禁忌的边缘领域。

她首先考虑的是种族转化这一可能性。既然星暝身为“蓬莱人”的特质(不死不灭)似乎与他的“绝灵”状态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悖论性的共存,那么,是否可以通过某种强大的魔法仪式,将他转化为对其他能量形式更为亲和的种族,从而覆盖或者重置这种异常状态?

她花费了大量时间,埋首于图书馆深处那些记载着禁忌知识的区域。她详细研究了血族“初拥”仪式的完整魔法原理与能量转换过程,推演了将生命体转化为纯粹元素生物的繁琐仪式,甚至查阅了一些关于将人类转化为构装生物或幽魂形态的黑暗秘典。

然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星暝那“蓬莱人”的不死特性,其优先层级高得超乎想象,几乎像是某种世界规则层面的“绝对锁死”状态。任何试图改变他生命本质、种族归属的魔法或仪式,在力量触及他存在核心的那一刻,都会遭到一种无形的、绝对的、来自根源层面的排斥与否定。仿佛他的存在形态,已经被某个至高无上的“契约”或“概念”牢牢锚定在了“蓬莱人”这一模板上,任何外部的、试图强行修改这一模板的力量,都会被无情地弹开或无效化。这并非力量的强弱问题,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不允许”。

更极端的,她还短暂地、纯粹在理论层面考虑过灵魂转移或者夺舍的可能性——当然,这仅仅是学术上的推演,作为恪守底线(至少大部分时候)的魔法使,她绝不会真的去实施这种邪恶且风险极高的禁术。但即便是理论推演,结果也同样令人绝望。星暝的灵魂与他的肉身之间,存在着一种远超寻常灵魂绑定的、更加根本和紧密的联系。任何试图将他的灵魂剥离出来的构想,在推演中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并非成功的转移,而是肉身在分离过程中同时崩解、湮灭,然后……不灭的灵魂会在另一处缓缓复活。

“这不合理……完全不合常理。”萝瑟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着堆积如山的资料和写满了失败推演的羊皮纸,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挫败,“蓬莱之药虽然神奇,但它的核心效力在于赋予‘不死’的特性,以及可能附带的身体素质优化。它本质上是一种作用于生命形态的‘强化药剂’,而非‘禁魔诅咒’或‘种族转换器’。理论上,它不应该,也没有能力从根本上剥夺一个个体与‘神秘’侧力量的连接资格。”

她放下羽毛笔,目光锐利地看向又在不远处试图用面包屑喂一只误入此地的、闪闪发光的书籍精灵(结果被那小东西嫌弃地躲开)的星暝。

“更可能的情况是……某种外部的、更高层面的因素介入,在他动用那股超越性力量时,与其产生了某种我们尚无法理解的‘交互’或‘冲突’。”她缓缓说道,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或者……那就是他动用那股力量时,所必须支付的、远超我们想象的‘代价’。这种代价并非简单的能量耗尽或身体损伤,而是某种……更根本的、涉及存在本质的‘改写’或‘剥离’。”

她也再次尝试过那些暗地里流传的、号称能够提升魔力天赋或者临时激发潜能的药物。这些药物对普通的魔法学徒,甚至一些天赋平平的正式法师,都或多或少能产生一些效果。但星暝吃下去之后,结果依旧毫无悬念——除了可能因为某些药物的刺激性成分而拉几天肚子,或者因为某些兴奋类药剂而精神亢奋、半夜在图书馆走廊里溜达被逮住之外,对灵力恢复依旧是毫无建树。他的身体就像是被设置了“只出不进”或者“仅维持基础生命活动”模式的精密仪器,所有试图提升其“性能指标”的外部操作,都被一种无形的屏障给彻底无效化了。

日子就在这样一边是图书馆庞大而有序的日常运维,一边是萝瑟茉屡败屡战、永不言弃(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的“治愈”尝试,以及星暝见缝插针、花样百出的“消极怠工”和“故意捣乱”中,一天天悄然流逝。

直到某一天,一封装饰着优雅繁复的暗红色火漆印章、散发着淡淡玫瑰精油与古老羊皮纸混合气息的信件,精准地被送到了萝瑟茉的办公桌上。

火漆印章的图案,是一朵缠绕着荆棘的蔷薇,蔷薇中心却并非花蕊,而是一个抽象化的、带着一丝戏谑笑容的蝙蝠侧脸。寄信人的身份不言而喻——维奥莱特·斯卡雷特,那位活跃于后世罗马尼亚地区的、品味独特且行为时常带着几分荒诞诗意与恶趣味的长寿血族。

萝瑟茉用裁信刀小心地划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用华丽花体字书写的信笺。信中的措辞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华丽的修辞、戏剧性的夸张和某种刻意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幽默感。

「致我久未见面的、智慧如星海般璀璨的友人,萝瑟茉·诺蕾姬女士:

愿此信抵达时,伏瓦鲁的知识之光依旧照耀您的征程,而非被某些……‘意外’获得的、来自东方的、或许会带来小小‘惊喜’的藏品所带来的尘埃所蒙蔽。

长夜漫漫,思念如影随形。它如同永夜中那些渴望晨曦却又深知其灼热的蝙蝠,盘旋于斯卡雷特古老的塔楼之间,难以自抑。为排解这无边的寂寥,我将于下个血月最圆之夜,于寒舍筹备一场‘微不足道却绝对独特’的小型聚会,仅邀请几位真正的‘老朋友’前来一叙。

届时,我们将共赏血月下于墓园中绽放的、流淌着露珠的黑色玫瑰;品尝我最新改良的、融合了处女之泪(象征性的)与阿尔卑斯山巅初雪(真实的)的‘悲喜交加’鸡尾酒;聆听吟游诗人新谱写的、关于神圣奶酪与叛逆圣血之间旷世绝恋的诙谐诗篇(保证不触犯任何已知神只的忌讳,大概)。

我诚挚地期待您的光临,并尤为希望您能携带您近期获得的、那件有趣的东方‘藏品’一同前来。我相信,他的‘独特视角’,定能为这场小小的聚会增添不少意想不到的乐趣与……变数。

您永远的朋友(兼潜在的艺术赞助人与麻烦分享者)

维奥莱特·斯卡雷特 谨上」

这封语气戏谑、内容古怪的信件,在平静(或者说持续低强度鸡飞狗跳)的图书馆生活中,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却足以引起涟漪的石子。

星暝一听说萝瑟茉收到了维奥莱特的邀请,而且信中还明显意有所指地提到了“东方藏品”,立刻把脑袋摇得像狂风中的蒲公英:“不去!坚决不去!那个老蝙蝠的聚会绝对没什么正经事!不是故弄玄虚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打算把我当成什么罕见的东方标本泡在他的葡萄酒里,或者挂在墙上当装饰品!我可不想到时候成了他那些荒诞收藏品中的一员!”

他是真的从心底里抗拒再卷入任何与非人存在相关的麻烦中去了,尤其是在自己如今这种毫无自保能力的状态下。维奥莱特那个家伙,看似优雅风趣,实则心思难测,天马行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萝瑟茉拿着那封散发着淡淡玫瑰香气的信笺,看着上面华丽却带着一丝促狭的字迹,眉头微蹙。她本人其实也对这种纯粹社交性质的、并且明显充斥着维奥莱特式恶趣味的聚会提不起太大兴趣。有那个时间,她宁愿多进行几次魔法实验,或者整理几份古老的文献。

但是,维奥莱特虽然行事荒诞不经,他在整个欧洲非人圈子里的消息网络却是出人意料地灵通和高效。他这次特意在信中颇为明显地提及“近期获得的东方藏品”,很难说是不是通过某种渠道,隐约听到了关于星暝出现在伏瓦鲁的风声。如果此刻断然拒绝,反而可能更加勾起他那旺盛到过剩的好奇心。以维奥莱特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就直接不请自来,出现在图书馆门口,那到时候场面恐怕会更难控制和收拾。

而且……把星暝一个人留在图书馆?萝瑟茉的目光扫过正试图把自己缩进一个放满卷轴的高大书架与墙壁之间缝隙里的星暝,立刻在心里否决了这个选项。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视线离开超过一天,这个家伙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他对图书馆内部结构的了解(尽管大多是在捣乱时获得的),尝试溜走,或者又在某个她意想不到的角落惹出新的、更大的乱子。

强行把他锁在某个防御严密的密室或者施加强力禁制?这似乎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也最为下策。那和囚禁有什么区别?而且,以星暝那“不死”的特性,天知道他会不会用某种极端的方式(比如尝试“死”出去)来对抗禁制,届时引发的能量反噬或异常现象,可能比他自己溜走还要麻烦。

更重要的是,萝瑟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维奥莱特的城堡里,某个据说收藏了无数奇珍异宝和禁忌知识的私人藏书馆,其规模和珍稀程度,在某些偏门领域,甚至可能超越了自己。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一些伏瓦鲁没有收录的、关于“根源性损伤”、“概念性剥夺”或者某些极其冷僻的、涉及存在本质与力量源泉的孤本记载或古老传说?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带上了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这趟看似是去应付一场麻烦社交的行程,或许真的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一个能打破目前所有治愈尝试均告失败的僵局、找到一线渺茫希望的契机呢?

权衡再三,利弊得失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萝瑟茉做出了决定。她放下信件,对还在和书架缝隙较劲的星暝说道:“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什么?!你真要去?!还要带上我?!”星暝猛地从缝隙里挤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萝瑟茉,你清醒一点!我宁愿留在图书馆帮你抄一百年卷轴,也不想以“逝者”的身份踏进那个鬼地方一步!”

萝瑟茉语气淡然:“维奥莱特虽然喜欢恶作剧,但基本的待客之道和秩序还是讲的,不会真的对明确受邀的‘客人’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星暝,“他城堡里的私人藏书,或许收藏了一些伏瓦鲁也没有的、关于……某些极端状况的记载。这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行的突破口了。”

星暝看着萝瑟茉那冷静而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多的抗议和挣扎也是徒劳。他哀嚎一声,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至少,他应该,不至于嘲笑现在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