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是快乐的一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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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星暝和伊莉雅被迫离开后不久。

撑着标志性的、缀有复杂蕾丝花边洋伞,身着华丽哥特式洋裙的八云紫,笑吟吟地从一道凭空裂开的黑暗隙间中优雅地迈步而出。她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紫色的眼中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眼前戒备森严、魔法灵光闪烁的建筑,仿佛一位夜间散步的贵族小姐,优雅地行了一礼。

“晚上好呀,各位忙碌的魔法使小姐们。咱是来找人的,请问,星暝那家伙,是不是在你们这里做客呀?或者说,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那些刚刚经历了一场“袭击”、神经正高度紧绷的法师们,根本不认识这位突然出现的、周身散发着强大而诡异妖气、形迹可疑的妖怪。一听到她开口就是来找那个被族长列为最高禁忌的“星暝”,立刻将她归为了同党或更大的威胁!

“又是来找那个灾星的!果然还有同伙!”

“不能放她进去!攻击!”

“启动外围禁锢法阵!”

各种魔法攻击瞬间如同被惊动的蜂群,朝着八云紫笼罩过去。

八云紫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仿佛在奇怪对方为何如此不友好:“哎呀呀,这么热情吗?咱可是很有礼貌地在问路呢。” 她手中的洋伞甚至没有完全张开,只是优雅地轻轻一转,那些蕴含着不俗破坏力的魔法光束、能量球,在接触到伞面边缘那层无形力场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湮灭、消失无踪。

“看来,和平的问询是行不通了呢。” 紫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妖异魅力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那么,只能请诸位先安静地睡一会儿,咱再自己进去找找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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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准备动用力量让这些守卫暂时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外围的防御体系被这强大的不明入侵者彻底激活了!刺耳的、如同水晶碎裂般的警报声响彻夜空,更多的法师从内部涌出,各种强大的禁锢符文、能量力场、元素召唤法阵的光芒接连亮起,如同交织的巨网,将八云紫团团围在中心,强大的魔力波动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紫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了一些,她能感觉到这个由诺蕾姬家族世代经营的魔法阵威力相当不俗。强行突破的话,虽然未必做不到,但动静肯定会闹得很大,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也可能对图书馆本身造成不必要的破坏,毕竟她只是来找人的。

就在局势有些僵持不下,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略带疲惫、虚弱,但依旧保持着清冷和威严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都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萝瑟茉·诺蕾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带有星月纹饰的居家法师长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保暖的绒毯,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多少血色,眼神似乎刻意避开了八云紫的方向,望着远处的黑暗,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族长!”

“萝瑟茉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个妖怪她……”

萝瑟茉摆了摆手,动作有些无力,制止了其他人带着关切的汇报。她将目光缓缓转向被重重法阵围在中心的八云紫,语气平静:“八云紫……你是来找……他的吧。”

八云紫见到萝瑟茉出现,手中的洋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半张脸:“没错。看来,咱来的不是时候?或者说……你们知道那让人不省心的小家伙在哪里?”

萝瑟茉没有直接回答八云紫的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缓缓开口:“他……他或许……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八云紫眉头微微一皱:“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萝瑟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她不少力气:“先……进去吧……”

……

时间回到星暝离开图书馆时。

在下达完那道残酷的命令后,萝瑟茉以自己身体“还算稳定,需要绝对静养”为由,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不让任何人打扰。她蜷缩在宽大的、铺着天鹅绒的扶手椅上,心中充满了对星暝的埋怨、不解和深入骨髓的担忧。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能为别人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却好像从未认真考虑过……考虑过她的感受,考虑过她是否会为此心碎……

她现在重伤未愈,魔力枯竭,连维持清醒都勉强,已经无力再去支援那个笨蛋了,甚至连他是否还安全都不知道。这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比身体的伤痛更让她感到折磨和绝望。

次日,有负责情报整理的下属,犹豫着想将外界通过魔法通讯断断续续传来的、关于斯卡雷特家族遭遇不明势力毁灭性袭击、城堡化为废墟的零散消息汇总后汇报给她。但萝瑟茉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将头埋进膝盖,表示不想看,更不想听。她害怕听到那个最坏的消息,害怕从那些冰冷的字眼里证实那个笨蛋真的已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没过多久,又有人神色紧张地前来通报,语气急促地说,图书馆外围的警戒法阵被触动了,外面有一个自称是“被诅咒者”的高级血族求见!令人惊异的是,对方似乎完全不受白天阳光的影响,虽然看起来状态极其虚弱,气息紊乱。而且,他虽然言语客气,但话语间却多次暗示了与那个……那个被族长列为最高禁忌的名字——星暝有关!

其他人思虑再三,觉得此事关系重大,对方身份特殊且直指禁忌,可能涉及到族长安危和图书馆的重大利益,还是选择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禀报了正在静养、情绪极不稳定的萝瑟茉。

萝瑟茉听到消息后,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真祖?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提到了星暝?星暝会在他手上吗?他是来求援的?还是……来威胁她的?无数个念头在她疲惫不堪的脑海中翻滚碰撞,让她心乱如麻,刚刚平复些许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最终,对星暝下落的担忧、压倒了对自身安危和命令刚性的顾虑,她还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决定出去见一见这个不速之客。

在地上那间专门用于接待重要访客、布满了隔音和防护结界的会客室内,萝瑟茉见到了那个自称“被诅咒者”的男人。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但对方那冷峻苍白的面容、深邃如同血潭的眼眸,以及隐约散发出的、与弗拉德·采佩什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黑暗气质,让她心中的警铃疯狂作响。然而,与想象中不可一世的真祖不同,对方此刻的状态确实差到了极点,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死灰,气息微弱而紊乱,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消散,连维持形体都显得有些勉强,完全看不出传说中真祖那毁天灭地的威严。

该隐微笑着,那笑容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和疲惫,仿佛看穿了萝瑟茉所有的戒备和虚弱,直接开门见山,声音沙哑而缓慢:“诺蕾姬家族的族长,萝瑟茉女士……久仰大名。想必,以您的智慧,一定知道我为何而来。”

萝瑟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在椅背上,借以支撑无力的身体,声音刻意保持着冰冷和平静,不透露丝毫情绪:“圣枪。”

该隐点了点头,笑容不变,甚至因为虚弱而引发了一阵压抑的咳嗽。他缓缓地、仿佛漫不经心般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让萝瑟茉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停跳的东西——星暝那个破旧不堪、却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月的乾坤袋!

“认识它吗?”该隐将袋子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若有若无的威胁,“我想,您对它应该不陌生。”

萝瑟茉的心脏瞬间揪紧了。星暝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星暝真的……已经落入他手中了?!遭到了不测?!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但她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近乎冷漠的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该隐说道,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着萝瑟茉,“交出圣枪。无论是您借由真品仿制的那柄精巧的、蕴含着‘贤者之石’能量的完整杰作,还是……那块真正的、蕴含着本源神圣力量的碎片。我知道,它们一定都在您手里。”

萝瑟茉心中念头飞转,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和喉咙口的腥甜,冷冷道:“只有我仿制的圣枪在这里。而且,我为什么要把它交给你?让你拿去彻底销毁,断绝希望么?”她试图试探对方的真实目的。

“销毁?”该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轻笑,笑声中带着嘲讽和某种更深沉的渴望,“不,您误会了。我做不到彻底销毁它,而且……我也从未想过要销毁它。恰恰相反,我更想……拥有它。只要持有它,某种程度上,命运的轨迹,便会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持有者有利的方向偏转。”他话锋一转,语气中的威胁意味不再掩饰,尽管他看起来虚弱不堪,“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拒绝。甚至,以我现在的情况,您若不顾一切想要杀死我,或许……也并非完全做不到。不过……那样的话,某个不听话的、银发家伙的确切下落和现状,恐怕就要随着我的消失,成为永远的谜团了。您……真的甘心吗?”

萝瑟茉的呼吸一滞。对方精准地抓住了她此刻最脆弱、最无法抗拒的软肋。她紧紧盯着该隐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血色眼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撒谎或虚张声势的痕迹,但对方那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平静和笃定,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此时她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无比的天人交战。交出圣枪?这是她耗费了诺蕾姬家族无数代积累的珍贵材料、凭借自身巅峰的魔法造诣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才完成的、或许是对抗真祖的唯一希望,更是未来可能扭转局面的关键武器!不交?万一……万一星暝真的在他手上,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那个笨蛋虽然总是惹人生气,行事莽撞,不顾后果,但他……他……

想到星暝可能正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受苦,而自己却因为之前的绝望和赌气下达了那样绝情的命令……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悔恨和担忧如同岩浆般涌上心头,灼烧着她的理智。她不能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就在她心神剧烈动摇、防线出现裂痕之际,该隐似乎为了进一步加大筹码,摧毁她的意志,又用那种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的语气,补充了几句关于他通常如何“耐心招待”那些不合作的、有价值的囚犯的、充满血腥和痛苦暗示的话语,更是让萝瑟茉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仿佛已经看到了星暝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惨状。

同时,作为顶尖的魔法使,她也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该隐,虽然言语间气势逼人,试图掌控全场,但他体内能量的波动确实紊乱到了极点,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微弱而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溃。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解决这个祸患,同时……也有可能救出星暝的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在巨大的情感冲击和对局势的瞬间判断下,萝瑟茉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她不能交出圣枪,那无异于资敌,将更大的灾难推向未来!但她也绝不能放弃任何可能拯救星暝的希望(哪怕这希望看起来如此渺茫)!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原本的挣扎和痛苦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趁着该隐因为身体极度虚弱和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控局面、对方不敢轻举妄动而稍显松懈的刹那,她全力调动起体内的魔力,口中以最快的速度念动了一段简短却威力巨大的召唤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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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吾之名,承继之智,虚空响应——朗基努斯,降临于此!”

耀眼夺目的光芒瞬间在她身前爆发开来,复杂的几何图形和符文疯狂旋转!那柄枪身流转着红光与无数细微神圣符文的仿制朗基努斯之枪,再次撕裂空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和嗡鸣,出现在会客室内!与此同时,她毫不犹豫地将星暝留给她的、那块蕴含着真正朗基努斯之枪本源力量的、温润而灼热的碎片,以其为核心和引导,附加在了仿制圣枪的枪身之上!

“为了星暝……也为了不再有更多的牺牲!消失吧!!”

萝瑟茉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甚至不顾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和几乎要晕厥的虚弱,将这柄汇聚了她毕生心血、庞大魔力、全部希望以及星暝留下的最后馈赠的长枪,朝着该隐的心脏要害,如同投掷出自身全部信念般,猛地投掷而出!

该隐脸上那从容而冰冷的微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慌和难以置信!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萝瑟茉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竟然还有能力、且有如此决绝的意志发动这样石破天惊的一击!他想要躲避或防御,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萝瑟茉这凝聚了所有力量和意志的、出其不意的全力一击,速度快到了极致!

“不——!你怎么敢?!呃啊啊啊——!”

圣枪,如同撕裂永夜的第一缕曙光,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该隐的胸膛!神圣的力量在他黑暗的躯体内疯狂肆虐、净化,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灼烧声,甚至能看到他胸口被贯穿处冒起的缕缕黑烟!该隐发出凄厉而不甘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痉挛起来,眼中充满了怨毒、痛苦和一种仿佛计划被打乱的暴怒。

萝瑟茉紧张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着,希望能看到对方在这融合了三分之二真品力量的至强一击下彻底湮灭、化为飞灰的景象。至于星暝……上次她最终想方设法找到了他。这次……只要他真的还活着,她也一定会……无论如何都要……

然而,下一秒——

只见该隐虽然痛苦万分,胸口被贯穿了一个恐怖的大洞,边缘的血肉在不断被神圣力量净化消融,但他并没有如同预想中那样立刻倒下、彻底消亡!反而,他双手死死抓住那光芒闪耀的枪杆,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疯狂、带着计谋得逞般快意的笑容!

“呵……呵呵呵……哈哈哈……愚蠢的女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杀死我吗?!真是……天真!这仿制品中蕴含的‘贤者之石’能量……真是……庞大而美妙的力量源泉!”

萝瑟茉震惊地看到,那仿制圣枪枪身上流转的、由极其珍贵的魔法材料“贤者之石”所提供的、原本用于驱动圣枪威力的庞大魔力,竟然如同被无形的黑洞牵引着,开始源源不断地、强行涌入该隐那被重创的体内!他胸口那恐怖的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虽然神圣碎片的力量依旧在顽强地阻碍、灼烧着这个过程,带来持续的巨大痛苦,导致愈合速度缓慢且极其不稳定,但他确实在强行吸收圣枪仿制品本身的庞大能量来修复自身的创伤和补充消耗!

“保护族长!”

“拦住他!不能让他吸收能量!”

周围的诺蕾姬家族成员见状,立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出手,各种攻击魔法如同雨点般朝着该隐轰去,试图打断他那诡异而危险的吸收过程。

然而,该隐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在这里与诺蕾姬家族硬拼!他趁着萝瑟茉和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变故震惊、攻击尚未形成有效合围的瞬间,不顾那钻心刺骨、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痛苦,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血色影子,以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朝着室外冲去!

“他想跑!”

“启动空间封锁!不能让他带走圣枪!”

几名反应最快的法师立刻追了上去,同时试图激活外围的空间禁锢法阵。但一队显然是早已埋伏在外围、眼神空洞、悍不畏死的精锐血族战士适时出现,如同死士般拼死阻拦,用身体和生命为该隐的逃离争取了那至关重要的几秒钟时间。

最终,当诺蕾姬家族的人解决掉那些阻拦的血族战士,并强行稳定住被该隐逃离时爆发的力量冲击得有些紊乱的法阵时,该隐早已带着那柄依旧插在他身上、价值无可估量的圣枪(以及其上附加的碎片),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压抑的死寂。

萝瑟茉看着该隐消失的方向,脸色惨白得如同初雪,没有一丝血色。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身体微微颤抖。她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对方根本没有捉住星暝!否则,他绝不会以这种近乎灯枯油尽的虚弱状态亲自前来冒险,也必定会用星暝的性命来直接要挟她,而不是仅仅用一个乾坤袋来含糊其辞地暗示!他是在诈她!利用了她对星暝安危的极度担忧和之前绝望情绪下的心理漏洞!而自己,因为关心则乱,因为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竟然真的落入了他的圈套!

木已成舟。带着真正碎片的圣枪,就那么,那么被该隐夺走了!如果能够集齐朗基努斯之枪的三个主要碎片,或许还有希望组合成真正的圣枪,彻底杀死他。可现在几乎断绝了这个可能性。而且,关于朗基努斯之枪碎片的传说一直众说纷纭,有说分为三个主要部分(枪尖、枪杆、枪尾),他们之前找到了枪尖和枪杆,但始终没有关于枪尾的确切下落。甚至有古老文献暗示根本不存在第三份碎片,或者它早已湮灭……但这显然与星暝那份碎片明显还差一部分才能组成完整结构的情况相矛盾。

一股巨大的、几乎将她击垮的无力感和对自身决策失误的强烈愤怒、自责涌上心头。她不仅没能救回星暝(虽然现在知道星暝大概率并未落入对方手中,这让她在绝望中稍微松了口气),还白白葬送了自己耗费无数资源打造的圣枪,以及那块星暝托付给她的圣枪碎片!更是让敌人得到了如此强大的武器和堪称海量的能量补充!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将本就艰难的局势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复杂的情绪冲击着她早已不堪重负的精神——一丝庆幸于星暝并未落入魔爪,更多的是对自己心血被夺、决策严重失误的锥心愤怒和悲伤,以及对未来越发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迷茫和惶恐……

心力交瘁之下,她一直强压着的、因情绪剧烈波动和魔力过度透支而引动的哮喘再次猛烈发作,呼吸变得极其困难,眼前阵阵发黑,喉中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引动了之前的旧伤和新添的内腑创伤,直接晕厥了过去,软倒在地。

“族长!”

“快!救人!准备最高级的治疗药剂和生命维持法阵!”

场面一片混乱。虽然后来经过其他人不惜代价的全力抢救,萝瑟茉的性命是保住了,但这次事件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需要极长时间的静养和恢复,才能勉强回到之前的水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诺蕾姬家族上下对星暝的观感彻底降到了冰点,甚至由之前的同情、无奈,转变为了深刻的怨恨和迁怒。在他们看来,星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灾星”,他的出现和每一次行动,都会给族长、给图书馆带来巨大的灾难和麻烦。同时,他们也高度怀疑,之后任何以“星暝”名义或外貌出现的个体,是否又是那个诡计多端的“真祖”所策划的另一个恶毒阴谋的一部分。

……

从那段充满了挫败、痛苦和深深自责的回忆中挣扎着回过神来,萝瑟茉有些恍惚地发觉,原本静坐在桌边的八云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萝瑟茉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旁边的一名法师低声恭敬地回答:“大约一小时前,族长。您……您交代完事情后,就一直在望着那个方向,已经在这里发呆很久了。” 他和同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隐瞒了之前不久自称“星暝”的人来过、并被他们毫不留情地驱赶离开的事情。他们觉得,不能再让任何与“星暝”相关的人或事刺激到族长脆弱的精神和身体了。

萝瑟茉闻言,淡淡地、近乎虚无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苦涩,仿佛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已耗尽:“……这样啊。”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比如……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过?”

那名法师和其他人对视一眼,继续隐瞒道,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族长。一切如常,请您放心休养。”

萝瑟茉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不在场的人诉说:“也是呢……他……大概……真的不会……”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房间内那张堆满了书籍和草稿的桌子,注意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水晶盒。她缓慢地走过去,伸出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株植物标本。那是一株叶片细密、仿佛刚刚从枝头采摘下来、被时光完美定格在此刻的迷迭香。它被精心地安置在柔软的丝绒垫上,保存得极其完好,甚至连那独特的、清冽中带着一丝苦涩的香气,都似乎被锁在了水晶盒中,在她打开盖子的瞬间,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萝瑟茉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她怔怔地看着那株在灯光下静静躺着的迷迭香,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同样冰凉、却仿佛蕴含着生命律动的叶片。那个总是没个正形、嬉皮笑脸、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一次次惹她生气、让她担心、最后又总是留下一个决绝背影的家伙……那个笨蛋……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珍视这样一件看似微不足道、随手给出的、甚至连她这个赠送者都可能早已遗忘的礼物?

为什么……为什么在无人知晓的、独处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维系着它最初的模样和气息?

右眼,不受控制地,没有任何预兆地,滑落下一滴温热的、饱含着复杂难言情绪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盒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轻轻合上水晶盒,将它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却又沉重无比的珍宝,指尖因用力而再次泛白。

“……妖怪贤者,”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复杂的哽咽和了然的苦涩,“果然……最懂得……如何……轻柔地……撕开伪装……玩弄人心呢……”

“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