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字千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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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空白绢书 绣春刀哑

京师四月,柳絮比雪。

皇城东华门外,一骑黑衣人投匣之后,午门楼檐的铜铃竟无风自震,叮当作响,像千百只细小的鬼手在叩关。

当夜,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披衣而起,赤足踏入禁中雨道。

他手里攥着那枚生锈佛头钉,钉尖挑着空白绢片,在宫灯下照得透骨。

“无字处,才有千军万马……”

曹吉祥低低重复,嗓音像锈钉刮过铜镜。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

先皇还是太子时,曾在山海关外中伏,全军覆没,只带回一名瞎眼女俘,女俘怀里也揣着一张空白绢。

那绢,后来缝进了先皇的衮龙袍下摆,成了无人知晓的“御裹尸布”。

曹吉祥猛地转身,喝令:“召北镇抚司薛破奴!”

值房灯火骤亮,却报薛破奴已于三日前在通州驿站暴毙,死因:

“以右手自扼其喉,指骨尽碎,舌出三寸,似欲言而未能。”

曹吉祥沉默片刻,忽将佛头钉含入口中,以齿咬钉,竟生生掰下一截。

血顺着唇角滴在空白绢上,奇迹般洇出一枚小小字影——

“阙”。

字只存在一瞬,便又被绢丝吸尽,像从未出现。

曹吉祥却笑了:“原来如此……血写才现,水漂则隐。第七子,咱家陪你玩到底。”

他抬手,以钉尖在自己左臂刻下一行:

“星野未死,诏在海上。”

刻完,他以烛火烤封伤口,像给一道密折加封火漆。

殿外,柳絮飘进来,落在血字上,竟不再化。

二、山海新旗 鲛人抬舟

同一时刻,真正的沈星野正伏在万里外的黑潮尾。

三年时间,他把“归墟”赤焰凝出的百十座小火岛,连成一条暗礁链,自号“星野礁”。

礁上无花,却长一种赤茎海藻,折断后流出金红汁液,像融化的龙血。

沈星野以赤藻汁与鲸油熬漆,在乌木残舰重张的新帆上,绘出一面古怪的旗:

黑底、赤圈、无字。

旗下,聚着当年鬼市残卒、沿海流民、逃兵、倭国残寇,甚至还有一批“鲛人”——

他们其实是被朝廷屠岛时侥幸存活的采珠户,自幼潜水,肺活量惊人,被传成了“鲛”。

沈星野却当众宣布:

“无字之旗,不奉姓、不记国、不书年号;

凡能在此旗下潜水一炷香者,即为兄弟;

凡能在此旗下举帆一日夜者,即为姐妹;

凡敢在此旗下流血一滴者,血归大海,名归众口。”

群盗轰然应诺,声浪震得桅杆上栖息的海鸥四散。

入夜,乌木舰改名“无名”,沈星野却不再称“殿下”,只让众人唤他“礁主”。

他每晚必做一事:

以铜匣碎片为笔,蘸赤藻汁,在空白绢上写字。

写满一张,便投入火盆,看火舌将字句舔成赤龙,再随风散入夜空。

无人知他写什么,只远远看见他背影在火光里一抖一抖,像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朝堂对峙。

第七子的血诏,被他一页页烧,却越烧越厚,仿佛火里自有一座无形的碑,正被反复誊刻。

三、绣春刀南下 曹督公出海

曹吉祥动用了朝廷最后的“水师老底”——

原戍辽东海的“登莱船队”,因多年欠饷,只剩二十艘老船、三千老卒。

他以“缉拿叛王”为名,请得御批,却暗中在船舱底压满佛郎机炮与乌金火油。

更诡异的是,他带上了那袭“御裹尸布”——三十年前先皇带回的空白绢,如今缝成一面巨大的帆,悬于旗舰“吉祥号”主桅。

帆仍无字,却在日影下透出一枚若有若无的“阙”形血影。

曹吉祥披貂裘立于船头,手执一只小小铜匣——

正是沈星野当年刻下“星野”二字的山骨碎片,被朝廷密探掘回。

“礁主?”曹吉祥冷笑,“杂家叫你变成焦主。”

船队五月端午出海,一路却怪事连连:

每至午夜,御帆上便渗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甲板,聚成扭曲路线,竟与“星野礁”暗流图丝毫不差。

有校尉偷窥,见帆后似有一道白影,背对众兵,以指蘸血写字,写罢即被帆吸尽。

校尉翌日暴毙,死时双手抱帆,以齿咬穿自己喉咙。

曹吉祥闻报,只淡淡道:“帆渴,喂便是。”

于是每夜推一名“罪卒”至桅下,任血洒帆。

第七夜,帆终于不再吸血,却于无风中鼓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声。

登莱船队遂循血滴所指,直扑“星野礁”。

四、无字对无字 双帆夜战

六月十五,赤潮大汛。

“无名”舰与“吉祥号”在星野礁外二十里黑潮相遇。

双方皆挂无字帆,一黑一白,一赤一玄,像两面镜子对照。

沈星野立于“无名”艏楼,披那件已褪色的血衣,衣摆缺一目,仍猎猎如旗。

曹吉祥立于“吉祥”飞庐,手托佛头钉,钉尖挑着最后一滴未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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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隔一箭之地,却无人先开口。

最终是曹吉祥扬声,嗓音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沈氏余孽,还不跪受诏!”

沈星野回以大笑,笑罢,只轻轻一句:

“我非沈氏,何来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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