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龙渊无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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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龙脊入地,火莲生花”后第三载

一、雪岭火脊 碑后无声

燕山深处,雪不落,风不鸣。

裂谷如刀,自南海一路劈来,至绝顶而止,谷壁赤藻结鳞,片片逆生,像龙死而不肯合目。

谷口立无字碑,碑后裂隙深黑,名“龙渊无渊”。

碑前,常有一人独坐,披焦边血衣,衣缺目处已补绣赤日,日心却用黑线缝成“人”形。

他面前摆一张空白绢,日日以掌蘸雪,按于绢心,掌印随按随消,如与大地互忘。

此人自是沈星野,却再无人称其“礁主”,亦无人敢呼“殿下”。

凡过路猎户、采药人,但见其掌起掌落,雪落即融,便远远跪地,口称:

“火脊守碑人。”

沈星野不答,惟于掌印消尽后,抬手抚碑,碑体冰凉,却于指缝渗出赤金火点,火点落地即熄,像被大地吞回腹中。

第三年春,碑后裂谷忽传婴儿啼哭,哭声自地底升,却于谷口化作老人咳嗽,再化作少年长笑,最终归于无声。

沈星野始睁眼,低声道:

“渊来索烛,火当借骨。”

二、稚子北去 一步一莲

同一刻,江南钱塘潮头。

稚童朱祁镇——如今应称“无名”,已长至十一岁,赤足立于潮心,左掌日疤赤红,右掌却新添一道黑线,线自掌心蜿蜒至腕,像一条未醒的小龙。

他背一小小包袱,内裹一面被火熔去左目的旧龙袍,袍内衬以沈星野当年血衣残片。

潮来,未湿其足;潮退,却于脚下留一朵朵火莲,莲生即灭,惟莲心滴落赤金汁,被沙吞尽。

无名回望东南,南海方向,云平如镜,既而转身向北,一步一莲,步入官道。

道旁,有昔日“无名礁”七部旧人潜伏,或扮货郎、或作镖师,见无名至,齐以掌贴胸,无声低首。

无名不视,惟于擦肩而过时,以指尖轻触对方掌心日疤,疤得童指,即于皮下透出微微火纹,像被重新点燃。

七人依次受火,眼中泪落,却不敢出声,只于童影远去后,齐拔身而起,各率暗线,循火莲足迹,一路布火。

是夜,自钱塘至燕山八百里,凡无名所过驿站、村舍、破庙、废桥,皆于壁间现一掌印,掌下留“人”形日纹。

火纹遇风不燃,遇水不熄,惟于人心深处,悄悄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雪岭赤谷的反光。

三、龙渊开烛 人骨为薪

燕山,龙渊裂谷。

沈星野于第七次婴儿啼哭后,终以掌击碑。

碑得掌击,无声而裂,裂成三瓣,瓣瓣内空,藏无数细小铜匣,匣皆无盖,惟于匣底各留一截焦骨,骨上刻“日”形火纹。

铜匣遇风,即于匣口喷出细细火雾,雾凝为线,线牵彼此,竟于裂谷上空结成一张火网,网心倒悬一簇青蓝焰,焰心包裹那枚锈钉——

当年曹吉祥含于口、断其舌之钉,钉上仍穿空白绢,绢被火雾烤得透明,却迟迟不燃。

沈星野抬手,火网即降,落于其顶,发梢瞬间焦卷,他却以双手捧焰,像捧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借我骨,予你烛。”

他低语,随即以火焰烙向自己胸口。

火触衣,衣裂,露出心脏处一枚旧疤——

正是当年于南海以掌按火、写“人”字之处。

疤得火,即刻裂开,却无血,只于皮下透出赤金火脊,火脊一路蜿蜒,与心脉同跳。

沈星野跪地,以手捧心,火簇自其掌下缓缓沉入胸腔,最终与骨血合一。

裂谷似得信号,两侧赤藻鳞同时倒竖,如万刃向天;谷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之声,却比三年前武昌江底更沉、更缓,像有无形巨兽,正于地心翻身。

火网失心,即于空中重新结为一副龙骨形,龙骨垂首,正对裂谷深处,发出一声无声长吟。

吟声未绝,谷地喷出一道火柱,柱心裹着无数铜匣,匣盖皆开,匣中焦骨纷纷立起,化作小小火人,火人齐抬右臂,以指为笔,于空中虚写——

写“人”、写“日”、写“无”……

字未成,即被风收走,惟火人指痕留于视网膜,像永不可擦的残像。

沈星野于火柱中心,缓缓起身,胸口火簇已熄,却于双眼内燃起两枚赤日,日影投于谷壁,竟照出无数跪地人形——

有老军、有鲛人、有逃民、有昔日百官,甚至有小皇帝与曹吉祥,皆于火中无声叩首。

沈星野抬手,火人即止,跪影即散,裂谷重归黑暗,惟余其眼底两日,像两盏将移于人的灯。

“渊已开,烛已燃,”

他回身,对黑暗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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