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雪线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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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井口，卷起金雾，雾中忽现无数细小面孔——

都是镇民，被火吻过的脸，皮肤焦黑，瞳孔却亮得骇人，齐声张口，发出同一道声波：

“皇座不能空！”

声波震得黑冰炸裂，冻心脱冰而出，腾空悬立，金红两瓣竟开始缓缓合拢。

赛蒙胸口随之剧痛，冰线迸裂，火血沿颈侧狂涌，像被抽丝。

伊芙琳一把按住他肩，低声喝：

“别被它反噬——火在借你的缺口，给自己缝身！”

四

破局之法，来自阿十。

她取出一物：火犁。

形似旧朝犁铧，却由寒铁与龙眠骨粉混铸，刃口镂满逆龙文。

“北哨镇祖训：火若破土，即以雪为垄，以心为种，犁而断之。”

她独眼扫过赛蒙，“需借一半心脏，埋入犁沟，引火自焚其根。”

言下之意：把赛蒙体内那半颗也剜出，与井中半颗同葬，让火脉在追逐“完整”的瞬间，被寒铁切断。

加拉哈德皱眉，“他失了心，怎么活？”

阿十抬手，指向镇外黑杨林，“以雪为心，以林为脉，可续十日。十日之内，若龙根烬灭，雪心自凝；若火胜，他化灰。”

伊芙琳看赛蒙，等他决定。

少年却问：“雪心凝成后，我还是我吗？”

阿十笑，独眼像一口枯井：“你是雪，雪是天下，天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赛蒙垂眸，掌心贴胸，感受那最后一次双重心跳——

咚、咔。

火在里，冰在外，像两匹撕扯的绸。

他抬头，眸色一半金、一半黑，最终归为一笑。

“好。我做。”

五

子夜，雪停，地火井悉数封盖。

镇外黑杨林被犁出长沟，沟深三尺，一径伸向极北，像给雪原开一道裂开的缝合线。

寒铁火犁悬于沟上，刃口被月光映得惨白。

赛蒙赤膊立于犁前，匕首贴胸，刀尖已刺破冰线，血珠滚落，却未滴地，而是被火犁吸走，刃口立刻透出暗红。

伊芙琳站在他侧后，手握剑，剑尖却垂地——她知道自己今夜不能替他刺这一刀。

“退后。”赛蒙低喝。

众人退至林线。

少年深吸一口气，匕首猛然剜入——

裂骨声脆，半颗冰心裹着金火，被他自己托出胸腔。

火犁似有感，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刃口自动下降，托住心脏。

赛蒙跪倒，以血手扶犁，向前一推——

火犁破土，带着两半心脏，沿雪沟疾走。

所过之处，雪壁倒塌，地火自井口被强行拖拽，化作一条火蛇，追犁而去。

火蛇与寒铁相遇，立刻爆发出凄厉嘶叫，金火被犁刃切成碎屑，碎屑未及飞散，又被雪浪吞没。

黑杨林随之倒伏，树干裂成冰片，片里映出同一幅画面——

火被雪活埋，龙被犁腰斩。

最后一缕金火熄灭时，火犁亦碎成铁砂，散入沟底。

两半心脏，一半凝为冰晶，一半化为铁锈，被雪一层层覆盖，再不见天日。

赛蒙俯身于沟沿，指尖触雪，雪立刻沿指爬升，凝成一颗晶莹“雪心”，贴入他胸腔空洞。

冰线归位，心跳重启——

咚。

单一、缓慢、清澈，再无双重叠音。

六

黎明，黑杨林尽化冰柱，柱里封着细小铁砂，像无数颗被冻住的星。

镇民跪于雪沟两侧，以额触冰，泪未落地便凝珠。

他们再听不见地火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