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恒之交004【四,(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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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1年3月5日,下午。
我们刚把莫容斯关进讯问室,林涛就拿着一份档案匆匆走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查清楚了,那个莫里斯——其实是莫容斯的原名。”
这话像颗炸雷在走廊里炸开,讯问室里的莫容斯猛地抬起头,原本垂着的肩膀瞬间绷紧,隔着单向玻璃都能看到她眼里的震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莫里斯……是我的原名?不可能!我出生证上明明是莫容斯!”
林涛推开门,将一份泛黄的户籍档案复印件放在她面前:“1972年出生登记,姓名栏写的是‘莫里斯’,1990年警校入学前才改的‘莫容斯’。你当年纵火后逃离现场,故意用原名留下明信片,就是想让警方以为是外人作案,没想到最后栽在了自己改名字的破绽上。”
莫容斯的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节泛白,眼神从震惊变成茫然,最后凝固成彻底的绝望。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当年那场火灾的真凶,从来不是别人,就是改了名字的自己。那个她恨了十几年的“莫里斯”,竟然是镜子里的自己。
讯问室的灯光惨白,映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像一出荒诞的悲剧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刻。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再无波澜:“行了,十年前江流中学后巷的火灾,果然是你干的。”
莫容斯——不,现在该叫她莫里斯了——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自嘲:“对,是我整的。谁让她郦慕莎处处比我强?成绩比我好,受老师待见,连慕容夜莺都总跟她凑在一起……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清清白白的样子,想给她找点麻烦,没想到你们查得这么细,连我改名字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她抬起头,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输了就是输了,我认。”
林涛在一旁记录下她的供词,签字画押的那一刻,莫容斯的肩膀彻底垮了下去。
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落在档案袋上“1990年火灾案”的字样上。这场横跨十一年的执念,这场以原名和谎言编织的闹剧,终于在真凶的认罪声里,画上了句号。
郦队长站在讯问室外,望着里面那个曾经的同学,轻轻叹了口气。风吹过走廊,带着初春的凉意,仿佛把所有的恩怨都吹散了。
王思宁翻着手里的卷宗,眉头拧成个疙瘩:“说起来,一个月前的滨江路案,凶手到现在还没头绪呢。”
他抬头看向我们,指尖敲着卷宗上的现场照片:“死者家属说案发前去过‘年年有鱼饭店’,现在饭店的线索倒是串到了莫容斯身上,但她的供词里压根没提滨江路的事——总不能是两码事吧?”
我和郦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莫容斯的案子结了,但滨江路那起凶案的死者,至今还没等来真相。走廊里的风卷着案卷边角,像是在提醒我们:这场调查,其实还没结束。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叉着腰看向韩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韩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去年你高中毕业就跑云江市,到现在连家都不回,到底在干吗?赶紧跟我回去结婚,不然我就把你高中那些丑事全抖出来!”
韩亮的脸“唰”地白了,几步冲过去想捂住她的嘴:“韩晓!你疯了?我们是堂兄妹,韩家的规矩你忘了?近亲怎么能结婚?”
“规矩?”韩晓甩开他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不管什么规矩!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说你高中时偷偷把教导主任的摩托车轮胎放气,还在月考时帮人传纸条被抓,最后是爷爷托关系才没记过——这些事,你想让SCI的人都知道?”
周围的同事们都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向韩亮。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抓着韩晓的胳膊往门外拽:“你别在这胡咧咧!有什么事出去说!”
韩晓却梗着脖子不肯动,嗓门反而更大了:“我不!除非你跟我回去!”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我看着韩亮那副想找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桩突如其来的闹剧,或许藏着比“丑事”更复杂的家族纠葛。
就在韩亮和韩晓僵持不下时,韩轩拿着手机从电梯里走出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你爸的电话刚打到我这,让你立刻回川市。”
他瞥了眼气鼓鼓的韩晓:“原话是,你再不回去,他就亲自来云江市‘请’你这个小公主回去。”
韩晓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但还是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回就回,谁怕谁?我就在这等他来,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韩轩没再接话,只是朝韩亮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带着点无奈,更多的却是“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的意味。韩亮苦着脸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位堂妹的倔脾气没辙。
大厅里的同事们识趣地转回工位,假装忙碌,却忍不住用余光瞟着沙发上那个一脸“我没错”的女孩。SCI调查局里刚平息了莫容斯的风波,转眼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家族闹剧搅得热闹起来,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味道。
大厅里的闹剧还没平息,门口又传来一个清亮却带着执拗的女声:“张邵浩!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三楼就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张邵浩副局长一脸慌张地跑下来,显然是想趁对方没注意赶紧把人拉走。可那女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气:“跟我回去结婚!这里太危险了,你天天跟案子打交道,我怎么放心?”
张邵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使劲想甩开她的手:“你放手!简直不要脸!”他朝三楼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哥张邵峰就在楼上办公,你跑到这里来胡闹,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想让你跟我走!”女生的眼眶红了,抓得更紧了,“当初说好的,等你站稳脚跟就结婚,现在你当上副局长了,就想不认账?”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尴尬,韩亮和韩晓都忘了吵架,扭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张邵浩急得额头冒汗,压低声音吼道:“你疯了!这是办公的地方!”
就在这时,三楼楼梯口传来一声咳嗽,张邵峰站在那里,脸色沉沉地看着楼下——显然,他把刚才的对话全听在了耳里。大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女生带着哭腔的喘息声,和张邵浩无措的辩解:“哥,你别听她胡说……”
韩晓的父亲刚走进大厅,她就像见了救星似的扑过去,攥着父亲的手红了眼眶:“爸,我错了,我不该来这儿闹,咱们现在就回家。”那股刚才跟韩亮叫板的劲儿荡然无存,只剩小姑娘认错的乖巧。
可这边刚消停,另一边的女生突然拽着张邵浩往门外冲,趁着众人注意力在韩家父女身上,硬是把他拉到停在路边的小轿车旁。“砰”地关上车门,引擎轰鸣一声,车子竟直接窜了出去。
“不好!”我猛地喊了一声,转头冲韩亮道,“快开车!跟上他们!”
韩亮反应极快,一把扯掉外套扔在沙发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自己的越野车。王思宁、寸寿生、杨海泽已经跟着往门外跑,张邵峰更是脸色铁青,几步就跨上了副驾驶。
“坐稳了!”韩亮一脚油门踩下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了上去。前方那辆小轿车在车流里左右穿梭,显然是想甩掉我们。
张邵峰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这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盯着前方越来越小的车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任谁被人在办公地当众逼婚,还要被强行掳走,都不可能冷静。
韩亮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一辆公交车拐进另一条路,与前方的小轿车距离又拉近了些。我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SCI调查局大楼,忽然觉得这阵仗比查案还惊险——原本以为只是两场闹剧,没想到竟演变成了公路追逐。
车子在云江市的街巷里七拐八绕,韩亮紧紧咬着前方那辆小轿车的车尾。突然,对方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路面上满是碎石和积水,车轮碾过溅起半米高的泥花,车身颠簸得像要散架。
“这路……”张邵峰盯着窗外飞逝的杂草,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无奈,“这是去我们张家老家的路。”
他拍了拍韩亮的座椅:“前面拐过那片杨树林,就是张家老宅的村口了。她把邵浩往那儿带干什么?”
韩亮猛打方向盘躲开一个大坑,车子“哐当”一声震得我们脑袋发懵:“管她干什么,先追上再说!”
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水泥路变成了黄土坡,两旁的楼房换成了低矮的瓦房。前方的小轿车速度慢了下来,显然也在这烂路上吃了亏。我们的越野车性能更稳,距离一点点缩短,已经能看清车窗里那个女生紧紧抓着张邵浩胳膊的背影。
张邵峰的脸色越来越沉,指尖在膝盖上敲得飞快——谁都看得出,这场追逐的终点,恐怕藏着比“逼婚”更复杂的纠葛。
小轿车刚在村口老槐树下停稳,张家村的村长就拄着拐杖迎了上来,看到从越野车上下来的张邵峰,连忙问道:“邵峰啊,你弟弟邵浩咋被那女娃子拽着?刚才看她开车跟抢人似的,这是咋回事?”
张邵峰没顾上寒暄,目光紧盯着刚被那女生拽下车的张邵浩,眉头紧锁:“我也说不清。但她能找到张家老宅,除非……她是张家的亲戚。”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村口的瓦房里快步走出来,满脸歉意地搓着手:“都怪我,都怪我把女儿宠坏了!”他快步走到张邵峰面前,叹了口气,“这是我闺女张美玲,跟邵浩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这些年一直在外地上学,性子野得没边,今天这事……让你们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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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邵浩一听“娃娃亲”三个字,脸瞬间涨得通红,甩开张美玲的手:“爸当年就是随口一说,早就不作数了!你别拿这个当幌子!”
张美玲却梗着脖子:“怎么不作数?我妈临死前还念叨着呢!”
村长在一旁叹了口气,拍了拍张邵峰的肩膀:“这事说来话长,当年你家跟老张家确实有过这话……进屋说吧,别在村口站着了。”
张邵峰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局面,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谁也没想到,一场追逐竟追到了自家老宅,还牵扯出几十年前的娃娃亲旧账。
我们跟着村长走进村委会的小平房,八仙桌上刚泡好的茶水冒着热气,却没人有心思喝。
村长抽着旱烟,烟杆在桌沿磕了磕:“要说这娃娃亲,其实早就不作数了。当年是美玲她妈天天来磨我,非说俩孩子小时候抓周抓了同个红绸子,就得定亲。我架不住劝,就在族谱上随便记了一笔,哪想到这丫头现在当真了。”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旧物,“就像那种老式橡胶雨衣,村里头十年前就没人穿了,可她偏觉得老规矩就得守到底。”
张邵峰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按法律说,这种口头约定本就不算数。再说邵浩今年2月16号才从蒙兰市刑警学院毕业,回云江市当副局长还不到一个月,连局里的人都没认全,哪有空管什么娃娃亲?”
他看向站在门口、还在跟张邵浩赌气的张美玲:“不是说你不好,只是婚姻得两厢情愿,强拉硬拽算什么事?”
村长在一旁连连点头:“邵峰说得在理。美玲啊,你妈那辈的想法早过时了,邵浩现在是公家的人,哪能被这老规矩捆着?”
张美玲抿着嘴不说话,眼圈却红了,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谁都看得出,她这股执拗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对“老规矩”的认死理。
张美玲猛地抬起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她红着眼圈,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强硬:“反正必须按我说的来!我妈当年说过的话,就得算数!”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张邵浩皱紧眉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老规矩早就过时了,人总得往前看。什么事都能改,哪有死抱着旧说法不放的?”
他指着桌上的族谱:“就算当年记了一笔,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是讲法律的年代,婚姻自由,你凭什么逼着我?”
“我妈说了……”张美玲还想争辩,却被张邵浩打断:“你妈要是知道你用这种方式逼我,也不会同意!”
村委会里的空气瞬间僵住,村长夹着旱烟的手停在半空,看看张美玲泛红的眼眶,又看看张邵浩紧绷的脸,终究叹了口气——这桩横跨两代人的“娃娃亲”,看来比想象中更难解开。
张邵峰皱着眉解释:“不是说年龄差三岁不行,是你现在根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和邵浩幼儿园毕业那年你才出生,算算现在,你高中都还没毕业吧?”
“我年龄小怎么了?差三岁又怎么了?”张美玲又“啪”地拍了下桌子,语气更冲了,“我妈当年定下的事,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张邵峰的语气沉了下来,“你现在该好好上学,而不是跑到这里逼别人结婚。法律都规定了,结婚得达到法定年龄,你连高中文凭都还没拿到,说这些不觉得荒唐吗?”
村长在一旁赶紧打圆场:“美玲啊,邵峰说得在理,你还小呢,先把书念完再说别的。”
张美玲却梗着脖子不肯听,死死盯着张邵浩:“我不管!反正我妈说了……”
“你妈要是活着,也不会让你这么胡闹!”张邵浩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这不是遵医嘱,是拿你妈的话当借口!”
这话像根针,瞬间戳破了张美玲的强硬。她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不肯低头——那份对母亲的执念,终究还是变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锁。
张美玲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村委会门口,张开双臂死死抵着门框,像是要把这扇门焊死在原地。她红着眼瞪着张邵浩,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无论怎样,其他人要走就走,张邵浩必须留下!”
“你这是干什么?”张邵浩又气又急,上前想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她梗着脖子,后背紧紧贴着门板,“今天他不答应,谁也别想让我挪地方!”
村委会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在屋里回荡。村长急得直跺脚,张邵峰皱着眉没说话,显然也对这僵局没辙。我们几个外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这姑娘的倔脾气,是铁了心要把“留不留”变成一场拉锯战。
张邵浩看着堵在门口的身影,语气软了几分:“美玲,你先让开,有话好好说。我还要回局里处理案子,滨江路的凶案还没破……”
“案子案子,你就知道案子!”张美玲打断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妈走的时候让你照顾我,你倒好,毕业回来连家都不回,现在还躲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委屈和不甘,堵在门口的身影也微微发颤。谁都没想到,这场看似荒唐的逼婚闹剧背后,藏着的竟是这样一段未了的托付。
张邵峰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结婚结婚,你就知道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你看看你现在,书也不念,学也不上,满脑子都是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他指着张邵浩,语气又沉了几分:“邵浩是有工作在身的人,滨江路的案子还压在手里,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可你呢?高中还没毕业,连最基本的学业都没完成,就算真如你所愿,你觉得这样的状态能撑起一个家?能明白什么是责任?”
“意义?”他盯着张美玲,“真正的意义不是死抱着几十年前的一句话不放,是先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连书都读不完,谈什么结婚过日子?那不是爱情,是胡闹!”
张美玲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堵在门口的胳膊微微松了松,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让开,只是眼眶里的泪珠子滚得更凶了——那些被戳中的软肋,终究让她的强硬露出了破绽。
张美玲突然一把拽住张邵浩的胳膊,像拽着块木头似的往外冲。张邵浩没防备,被她拉得一个踉跄,踉跄着就被拖到了门口。“咔哒”一声脆响,她反手竟把村委会的木门从外面锁上了。
“哎!你干什么!”张邵浩的吼声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我们几个围在八仙桌旁的人全懵了。
“这……这丫头来真的?”村长手里的旱烟杆“啪”地掉在地上,眼神直愣愣的。张邵峰猛地起身去拉门把手,转了半天纹丝不动,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王思宁挠着头看向我:“这操作……锁门干什么?总不能在外面再吵一架吧?”寸寿生和杨海泽也站起身,围着门板转了两圈,显然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门板外传来张美玲带着哭腔的声音,虽然模糊,却能听出那股子豁出去的执拗。八仙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可谁也没心思碰了——好好的调解变成了“锁门对峙”,这张家老宅的闹剧,怕是还要再闹一阵。
张村长急得直拍大腿,忽然眼睛一亮:“别慌!村委会后头有扇后门,能绕出去!”
我们跟着他绕到屋子后头,可那扇木门同样紧紧锁着,张邵峰使劲拽了两下,锁芯纹丝不动。
“这丫头,是早有准备啊!”杨海泽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
我正四处打量,忽然瞥见西墙角有扇不起眼的小木门,门轴上还挂着串生锈的铁锁——但锁是开着的。“这里!”我指了指那扇门。
张村长凑过来一看,恍然大悟:“哦对!这是侧门,平时堆杂物用的,倒把它忘了。”
寸寿生上前一把拉开门,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村道里格外清晰。门外就是条窄窄的田埂,顺着田埂往前看,能隐约看到村口老槐树下,张美玲正拽着张邵浩往一辆摩托车旁走——看样子是想换交通工具。
“追!”张邵峰低喝一声,率先迈过门槛。我们几个紧随其后,踩着田埂上的杂草往前赶,八仙桌旁的错愕还没散尽,这追逐竟从屋里追到了田埂上,连带着泥土的腥气里,都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紧张。
张美玲拽着张邵浩跑到摩托车旁,不知又说了句什么,突然放弃了骑车的念头,转而把他重新塞进小轿车。引擎再次轰鸣起来,车子像头犟驴似的猛冲出去,扬起一路黄土。
“跟上!”韩亮低喝一声,越野车立刻跟了上去。刚拐过村口的弯道,后视镜里就冒出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是张村长和他的助理,村长半个身子探在窗外,朝我们使劲挥手,显然是要加入这场追逐。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坑洼的村道上展开了拉锯。张美玲把小轿车开得像疯了一样,遇到窄路也不减速,好几次险些蹭到路边的老树。我们的越野车性能更稳,紧紧咬在后面,韩亮一边躲避着路上的石块,一边骂骂咧咧:“这丫头是拿车当坦克开啊!”
张邵峰盯着前方的车影,眉头拧成了疙瘩:“她到底想往哪开?村里就这么点路,再往前就是盘山公路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小轿车猛地一打方向盘,冲上了通往山外的土路。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我们的车被裹在尘雾里,只能隐约看到那抹红色的尾灯在颠簸中跳动。
后视镜里,村长的面包车也跟了上来,助理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像是想用噪音逼停前面的车。这场从村委会开始的闹剧,彻底变成了一场横跨村庄的追逐战,连带着黄土路上的石子,都跟着这股执拗的劲儿蹦跶个不停。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绕了不知多少个弯,终于驶进一片熟悉的镇子——路牌上“郦家镇”三个字格外醒目,正是郦队长的家乡。
刚过镇口石桥,就见路边站着个穿蓝布褂的中年男人,正是郦队长的父亲郦叔。他看到我们的车,连忙迎上来,笑着招呼:“这不是小雯的同事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刚才有辆小轿车疯疯癫癫冲过去,差点撞到路边的石墩癫,是你们认识的?”
我推开车门跳下去,急声道:“郦叔,太好了!麻烦您帮个忙——前面那车是个叫张美玲的姑娘开的,她把我们同事张邵浩强行带走了,您熟路,能不能帮我们截一下?”
郦叔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指着前方岔路口:“那车拐进东边那条老街了!老街窄得很,错不开车,我带你们抄近道过去堵她!”
他转身就往旁边一条小巷跑,一边跑一边喊:“老三,把你家三轮车推出来!”巷子里立刻传来回应,显然是邻里间的熟稔。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郦家镇是郦队长的根,这里的人熟门熟路,张美玲想从这儿溜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郦叔一声招呼,镇上的邻居们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纷纷推着自家的三轮车从巷子里涌出来。“啥情况?是拐带人的?”“老郦你说,往哪追?”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手里的车把已经攥紧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翻出张美玲那辆小轿车的照片——还是刚才在村口抓拍的。旁边杂货铺的老板见状,二话不说把店里的打印机搬了出来,连着打印了十几张照片。
“就是这辆车,银灰色小轿车,车牌尾号是734!”我把照片分发给邻居们,“车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还有个被她拽着的年轻小伙,麻烦大伙帮忙拦一下!”
“放心吧!”一个蹬三轮车的大爷接过照片,拍着胸脯,“郦家镇就这么大,插翅也难飞!”
话音刚落,邻居们已经行动起来。大爷大妈们蹬着三轮车,沿着老街的岔路散开;几个年轻小伙跨上自行车,嗖嗖地往镇尾冲;连卖菜的大婶都把菜摊往路边一挪,瞪着眼盯着来往车辆,准备随时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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