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永恒篇003:责任【2(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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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1年3月9日晚上,SCI调查局的大厅还亮着灯,白天荒年山庄案的余温未散,一对夫妇的争执声又打破了平静。

“签了字就完事了,你闹什么?”穿夹克的男人死死攥着女人的手腕,把她往陈斌和陈伟的办事点拽。女人穿着米色外套,头发凌乱,脚步踉跄着,一个劲想往外挣:“我不签!这婚我不离了!”

陈斌拿着离婚协议站在桌后,眉头皱成一团:“张哥,李姐,约好今天办手续,材料都齐了,有话好好说。”陈伟在一旁点头附和,手里的钢笔转得飞快。

我站在不远处,目光扫过两人时,忽然注意到女人垂在身侧的手——她指尖蜷缩着,在裤缝边快速比出一个细微的“SOS”手势,眼神里藏着惊慌。

正诧异间,那男人猛地松开女人,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给陈斌,低声说:“这是她让我交的。”陈斌拆开一看,里面竟也是一张画着“SOS”的纸条。

两人同时发出求救信号?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上前,周队带着两名警员快步走进来,径直走到女人面前:“李梅,跟我们走一趟。”

女人脸色瞬间煞白,瘫软在地。男人赶紧扶住她,冲周队喊道:“她犯什么事了?”

周队没理他,只对陈斌说:“先办离婚手续。”

陈斌愣了愣,连忙把协议递过去。女人颤抖着签了字,男人也迅速落笔,离婚手续在诡异的沉默中办完。周队示意警员架起女人,临走前对我们说:“她是个惯犯,专靠结婚诈钱。”

走到门口时,周队回头补充道:“从1995年到现在,她骗了1856个男人,平均一天五到六个。”

大厅里一片死寂。那男人呆站在原地,手里捏着刚到手的离婚证,半晌才喃喃道:“我就说她不对劲……还好你们来了。”

我看着周队带走女人的背影,又看了眼男人手里那张画着“SOS”的纸条——原来他的求救,是在帮警方指认嫌疑人。责任二字,有时藏在看似普通的争执里,藏在沉默的呼救中。

2001年3月10日上午:宿舍统一大扫除

清晨六点,SCI调查局宿舍区的梧桐叶还沾着露水,郑局的哨声就像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落在每栋宿舍楼的窗台上。各宿舍的门几乎同时“吱呀”作响,穿着蓝色工装的队员们陆续涌出来,手里的抹布还带着褶皱,水桶碰撞着发出哐当声——今天的统一大扫除,是局里开春后的老规矩,既为扫去一冬的积尘,也为让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快些。

“各组按片区划分,后勤组把清洁工具分到位!”张邵峰副局长举着扩音喇叭站在楼下,声音撞在楼道墙壁上反弹回来,“重点清阳台杂物、卫生间死角、天花板蛛网!下午三点检查,不合格的组全体加练一小时!”

我和一组的兄弟住在三楼西侧302宿舍。推开房门时,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王思宁正踮着脚够窗台上的积灰,指尖划过之处,立刻露出一道灰白的印子:“这窗台怕是有半斤灰,擦完能当镜子照了。”韩亮已经把床板掀了起来,床底的灰尘被气流卷得腾起细小的漩涡,他用手指在床板背面划了道线,白痕立刻嵌在黑灰里:“我的天,这灰够种两盆绿萝了。”骆小乙扛着拖把从门外进来,裤脚沾着的晨露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楼下二组都开始冲楼道了,陆景深踩着梯子擦栏杆呢,咱们得抓紧。”

何居然抱着一摞旧报纸往垃圾桶走,胳膊肘撞到床腿时,报纸里掉出个牛皮本。“哎,这不是去年整理的资料册吗?”他蹲下去捡,封面上的字迹被灰尘糊得发乌,“怎么塞床底了,边角都潮了。”我凑过去看,纸页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虫蛀过。“先放桌上吧,”我说着拿起抹布擦向窗台,玻璃上的污渍被擦出一道亮痕,能看见楼下三组的杨帆正踩着梯子刷外墙,他手里的刷子往上一扬,墙皮上的灰就簌簌往下掉,蒋文旭在底下举着涂料桶,桶沿结着干涸的白漆,两人配合得倒像演练过多次。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是七组的石大勇扛着半桶水跑过,泼洒的水花溅在刚拖干净的地面,立刻晕开深色的印记。“石大勇你站住!”八组的吴莲秋拿着墩布追出来,发梢还沾着泡沫,“刚拖的地!赔我半瓶清洁剂!”石大勇哈哈笑着拐进楼梯间,水桶撞在栏杆上晃出更多水花:“晚上请你吃绿豆冰棍!”杨海泽在后面喊:“勇哥别闹,寸寿生正统计废旧物资呢,说塑料瓶能换洗衣液。”

后勤组的麦乐推着清洁车挨个宿舍收垃圾,车斗里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林涛扛着吸尘器跟在后面,机器嗡鸣着像头老实的牲口。“风生哥,你们宿舍有废电池吗?”麦乐探头进来,鼻尖沾着点灰,“博恩说要单独放小盒子里,怕污染环境。”我指了指桌角的铁盒:“都在这儿,昨天刚从抽屉缝里抠出来的,得有二十多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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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组的李明远和王昊在擦走廊的窗户,两人踩着高凳,时不时互相推搡着说笑。李明远手里的抹布甩得太高,差点碰掉王昊头顶的帽子:“小心点!”王昊伸手扶了把眼镜,镜片上沾着的灰被抹成一片白雾,“再闹我把你擦玻璃的水换成洗洁精。”楼下传来十组刘佳琪的声音,她站在二楼楼梯口,手里举着鸡毛掸子,发绳松了半截:“别把玻璃碰碎了!上周刚换的新玻璃!”林小柔举着掸子站在她旁边,正踮脚够吊灯上的蛛网,细灰落在她的发梢,像落了层霜。

郑局背着手在各楼层巡查,皮鞋踩在刚拖过的地板上,留下浅淡的脚印。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时,看见五组的田茂正蹲在地上用铁丝捅地漏,铁丝往里一捅,就带出一团缠满头发的灰絮。“这处堵了半年,”郑局点点头,鞋尖碰了碰地漏边缘的污垢,“今天必须弄通,夏天容易返味。”田祥拿着水管在旁边候着,管子里的水哗哗流进桶里,闻言立刻直起身:“放心郑局,保证通得能插进拳头。”张邵峰副局长则在检查消防栓,手里拿着登记表,每查一处就用红笔勾一下,消防栓表面的灰被他的袖口蹭出块亮斑,能看见“1999年检修”的字样。

卫生间里,四组的宋明和宋乐正合力换洗手池的软管,宋明拧扳手时太用力,水管接口突然喷出股细流,溅得两人脸上都是水珠。“哈哈,你成小花猫了!”宋乐抹了把脸,鼻尖沾着的灰和水珠混在一起,活像幅水墨画。“别笑,”宋明抹了把脸问,“陈斌陈伟呢?不是说一起换的吗?”“在仓库盘点旧文件呢,”宋乐把新软管套上去,手指被金属接口硌出红印,“说要把过期的都捆起来卖废品,钱够买两箱冰棍。”

三楼西侧的阳台堆着不少旧物,七组的寸寿生正蹲在地上分类,杨海泽在旁边记台账。“这把旧椅子腿都松了,”寸寿生摸着椅面的裂纹,木纹里嵌着的灰像生了锈,“卖废品都嫌占地方。”石大勇抱着个破篮球过来,球皮上的灰能捏出个小团:“这球还能拍,洗干净给九组的小孩玩。”李永海从旁边探出头,他手里的抹布正擦着阳台栏杆,铁锈混着灰在布上晕成褐色:“勇哥别添乱,刚数好的废旧电池又混进个新的。”

八组的吴莲秋带着杨秋萍擦走廊的瓷砖,吴莲秋的发梢沾着泡沫,擦过的瓷砖能照出人影,她突然“哎哟”一声——石大勇泼洒的水在地上积了个小水洼,她的拖鞋踩上去时差点滑倒。“石大勇你给我站住!”她拿起墩布追出去,墩布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刚拖的地!赔我半瓶清洁剂!”石大勇哈哈笑着拐进楼梯间,声音在楼道里拐了个弯:“晚上请你吃绿豆冰棍!”杨朵拉在后面喊:“勇姐别追了,花颜正擦楼梯扶手呢,别撞到人。”

后勤组的麦乐推着清洁车挨个宿舍收垃圾,车轱辘碾过地板时,粘住的头发丝在地面拖出细长的线。“风生哥,你们宿舍有旧报纸吗?”麦乐探头进来,车斗里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博司说要打包送回收站。”我指了指墙角的纸堆:“都在这儿,昨天刚捆好的,上面的灰够写个字了。”林涛扛着吸尘器跟在后面,机器嗡鸣着像头勤恳的牲口,吸过的地面露出原本的米白色,能看见地砖缝里还嵌着点黑灰。

二楼东侧的宿舍区,九组的李明远和王昊在擦走廊的窗户,两人踩着高凳,时不时互相撞一下。李明远的袖口蹭到窗框,灰立刻粘在蓝色工装上,像落了只灰蝶:“小心点,这玻璃脆得很,上周刚换的。”王昊手里的抹布往玻璃上一按,就吸出个灰团:“怕什么,碎了让后勤组再换,麦安不是说新玻璃早备着了吗?”楼下传来十组周晓彤的声音,她举着鸡毛掸子站在楼梯口,掸子上的灰被风吹得飘向空中:“别把玻璃碰碎了!我刚擦的窗台!”林小柔在旁边帮她扶着梯子,梯脚的灰在地面压出四个浅坑。

宿舍区的外墙突然传来刷漆的声音,是施工队的人到了。郑局站在楼下指挥,指着墙面上的污渍:“这处得重刷,去年的雨水把墙皮泡得发鼓。”施工队的师傅踩着脚手架往上爬,刷子蘸着白漆往墙上抹,灰簌簌往下掉,在地面积成薄薄一层。“风生哥,你们宿舍外墙的窗户框得擦干净,”后勤组的博恩仰头喊,他手里的刷子正清理窗框的缝隙,灰被扫得像条小蛇,“师傅说刷完漆就没法擦了。”我探头往窗外看,骆小乙正踩着窗台擦窗框,指尖划过之处,木头上的灰就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把细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宿舍区已经换了副模样。走廊的地板光脚踩上去都不沾灰,窗台亮得能照出人影,垃圾桶旁分类摆放着废旧电池、报纸、塑料瓶,连阳台的旧物都码得整整齐齐。大家聚在楼下的空地上,额头上的汗把工装浸出深色的印子,却都咧着嘴笑。施工队的师傅还在刷外墙,新漆在阳光下泛着白亮的光,把旧墙皮的灰遮得严严实实。

“不错,”郑局背着手在楼下转了圈,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下午轮到办公室,两点准时集合!”他的袖口沾着点白灰,像是刚才拍墙时蹭到的,“先去吃饭,食堂今天加了红烧肉。”

众人哄笑着往食堂涌,石大勇勾着杨帆的脖子,两人的工装后背都沾着灰,像两只灰扑扑的大鸟。我走在后面,看着亮堂的宿舍楼,窗台的玻璃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场大扫除,不仅扫去了积尘,更像给宿舍区换了件新衣裳,连空气里都飘着清新的味道。

2001年3月10日下午:办公室大扫除

下午两点整,SCI调查局办公区的挂钟刚敲过第二声,走廊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颤动声。一组的办公室里,我和王思宁正合力推一个铁皮文件柜,柜脚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柜顶积着的灰被震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我们的工装上。“往左点,”王思宁喘着气说,“得挪到墙角,不然挡着线路板。”韩亮和韩轩正趴在办公桌底下,手里举着手电筒照向桌腿,韩亮用手指抠了抠桌角的灰团,白灰立刻嵌进指甲缝:“这旮旯怕是三年没清过,够养一窝蟑螂了。”

抽屉被一一拉开时,里面的文具混着纸屑滚出来。韩轩举着个干涸的墨盒,墨渍在盒盖结成坚硬的黑块:“这个扔了吧?墨都凝成像石头了。”“留着,”何居然从档案柜后探出头,他正蹲在地上整理线路,手里的扎带绕着一团乱线,“后勤组说塑料外壳能回收,博司昨天还在拆旧墨盒呢。”骆小乙站在椅子上,手里的鸡毛掸子往空调顶上一伸,灰就像下雪似的飘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你们谁带口罩了?这灰够呛出咳嗽来。”

二组的办公室里,方尼坤和特雷西正踩着梯子整理顶层书架,书架最上面一层的灰厚得能画出印子,特雷西伸手一抹,指尖立刻裹上白霜似的灰:“1997年的案宗盒都快被灰埋了。”陆景深踩着高凳把档案盒抱下来,盒子侧面的标签被虫蛀得只剩半截,他往桌上一放,灰尘就在桌面印出个方方正正的轮廓:“得按年份挪到档案室去,郑局早上说过,非常用的档案不能堆在办公室。”贺峻豪蹲在地上登记编号,笔尖划过纸页时,灰被带得粘在字上:“赵建军,1998年的放哪排?”赵建军抱着一摞文件夹从门外进来,文件夹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水泡过:“最左边第三排,昨天刚贴了年份标签,红底黑字的那个。”

三组的杨帆正用消毒液擦电话,听筒上的灰被擦出深浅不一的印子,他喷了点清洁剂,泡沫立刻裹着灰变成灰色:“这听筒够脏的,怕是能擦出半斤泥。”蒋文旭在旁边用酒精棉片擦键盘,棉片刚碰到按键,就被染成灰黑色:“键盘缝里全是饼干渣,谁吃零食掉的?”江伟翔蹲在地上,手里的扎带绕着一团乱线,原本纠缠的电线被他捋得整整齐齐:“这线路乱得像蜘蛛网,上周差点把打印机线当成电话线拔了。”“齐铭,打印机卡纸了!”刘依凡举着半截纸喊,纸边缘沾着的墨粉蹭在她手上,“好像有碎纸卡在里面。”齐铭拿着镊子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拆开机盖,碎纸混着灰团掉出来:“小问题,是灰太多卡住了滚轴。”刘依辰在旁边递纸巾,顺便把桌面的便签纸都收进木质收纳盒,盒盖上的雕花缝里嵌着的灰被她用牙签一点点挑出来:“这盒子买了半年,缝里的灰就没清过。”

七组的办公室最热闹,石大勇和闫能源正抬一个旧铁皮柜往门外走,柜子侧面的油漆被蹭掉一大块,露出里面的锈迹,石大勇的手指抠了抠锈斑,铁锈立刻粘在指尖:“这柜子比我进局里还早,留着占地方。”“轻点!”郭晓思从一堆旧照片里抬起头,她正蹲在地上往防潮袋里装照片,照片边缘的折痕里嵌着灰,“柜子里还有没整理的老照片,碰坏了你赔得起吗?”高苹畅拿着软毛刷,正轻轻扫过照片表面的灰,毛刷每过一次,照片上的人脸就清晰一分:“这张是十年前在山脚下拍的,你看石大勇那时候还留着寸头呢。”李永海在旁边记录时间地点,笔尖悬在纸上方迟迟不落——桌上的灰被胳膊肘蹭出个半圆的印子,他先用抹布擦了三遍才敢下笔。

八组的女队员们分工得像画过图纸。吴莲秋带着陈迪迦擦办公桌,吴莲秋的抹布往桌腿一裹,灰就顺着布料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灰球:“这桌腿的螺旋纹里全是灰,得用牙刷刷。”陈迪迦举着个旧牙刷,正对着抽屉把手的缝隙使劲蹭:“早说过买个带防尘盖的抽屉,你看这缝里的灰,够做个泥人了。”熊可乐和杨秋萍蹲在窗台整理绿植,熊可乐把绿萝枯萎的枝叶剪掉,枯叶一捏就碎成灰:“这盆快死了,根都烂了。”杨秋萍往花盆里填新的营养土,土块落在窗台的灰上,立刻画出深浅不一的纹路:“段冬梅刚说,李理财去买新绿萝了,顺便带包花肥。”花颜站在窗台上擦玻璃,她手里的刮水器往上一推,玻璃上的灰就顺着水痕往下流,在窗框积成灰色的水洼:“这玻璃擦完能当镜子,刚才看见九组的赵霖在对面办公室梳头呢。”

六组的丁瑞修四兄弟正忙着清空仓库。丁瑞修蹲在地上撬一个旧保险柜的底座,底座和地面粘在一起,撬棍一使劲,就带出一团混合着铁锈的灰:“这柜子怕是嵌进地板里了,得找后勤组借个千斤顶。”丁瑞闻拿着抹布擦保险柜的密码盘,转盘上的数字被灰糊得只剩模糊的轮廓:“这些还能用吗?锁芯好像锈死了。”“郑局说留着,”丁瑞安把一堆旧报纸捆成方块,绳子勒过的地方,灰簌簌往下掉,“说不定以后存旧证物能用得上。”江流文和江流齐扛着旧桌椅往外走,椅子腿上的灰在地面拖出细长的线,江流文突然“哎哟”一声——椅子腿上的钉子勾住了他的裤脚,布料被扯出个小口子:“这破椅子早该扔了,上周就勾破孙佳由的工装了。”

十组的姑娘们把资料室搅得像开了锅。周晓彤踩着梯子往顶层书架放书,书脊上的灰被她用衣角擦过,露出原本的红色封面:“《犯罪心理学》第三版放哪?”林小柔蹲在地上贴标签,指尖划过书架的缝隙,灰立刻粘在她的指甲盖上:“C区第三排,昨天刚编的号,你看侧面贴了黄色标签。”田雨欣和张悦正把散落的书籍按类别归位,田雨欣拿起一本《法医手册》,书页里掉出片干枯的树叶,叶梗上还缠着灰:“这书是谁的?夹着叶子当书签呢。”张悦把书插进书架,顺便用尺子量了量间距:“得摆齐了,不然看着乱糟糟的,郑局看见又要念叨。”

张邵浩副局长背着双手在各办公室巡查,走到九组门口时,看见陈宇轩正蹲在地上整理线路,原本像乱麻似的电线被他按颜色捆成几束,红色的电源线、蓝色的网线、黑色的电话线分得清清楚楚。“把多余的线捆紧点,”张邵浩踢了踢地上的线团,“上周克兰俊就被这线绊倒过,差点摔碎手里的证物袋。”赵霖拿着扎带在旁边帮忙,扎带剪下去时,灰被震得从线槽里飞出来:“这线槽半年没清理,里面的灰够填个花盆了。”孙浩蹲在地上更换损坏的插座面板,旧面板一拆下来,墙洞里的灰就涌出来,他往里面塞了团旧报纸:“先堵着灰,待会儿让后勤组来填水泥。”

走廊里,七组的杨海泽和李积荣正扛着高压水枪冲洗地面,水流“滋”地喷在地板上,立刻冲起一层灰浆,顺着地砖缝往地漏淌。“小心点!”明莲杰举着拖把跟在后面,拖把刚碰到地面就吸饱了灰水,变成沉甸甸的黑团,“别把水溅到办公室里,三组的卷宗还堆在门口呢。”曹进服拿着刮水器往地漏方向推水,水洼里的灰被聚成小小的漩涡:“这地漏也堵了,得叫五组的田茂来通,他上午通宿舍地漏不是挺厉害吗?”

厨房区域的动静不比办公室小。后勤组的麦乐正踩着凳子擦抽油烟机,机器表面的油垢混着灰结成硬块,他喷了半瓶清洁剂,油块才慢慢软化:“这油垢够刮下来炒菜了,谁做饭时不擦油烟机啊?”麦安蹲在地上擦灶台,抹布一擦,黑色的油污就顺着瓷砖缝往下流:“消毒柜里的碗碟也得清,林涛刚才打开时,里面掉出个发霉的馒头。”博恩和博司正把旧冰箱往外挪,冰箱底部的灰厚得像铺了层毡子,博恩用手一拽,灰毡子就跟着冰箱移动:“这冰箱得挪到仓库去,制冷早坏了,上周还在里面发现半盒冻成石头的饺子。”

郑局在大会议室里转悠,看见后勤组的博恩正指挥博司安装新窗帘,旧窗帘被扯下来时,灰像瀑布似的落在地上,博恩往地上一指:“你看这旧窗帘,透光得像层薄纸,早上开会时阳光直射投影幕,啥也看不清。”博司踩着梯子往杆上挂新窗帘,窗帘布蹭过他的肩膀,灰立刻粘在蓝色工装上:“下午就能装好,保证遮光,明天开会用着利索。”郑局走到会议桌旁,用手指在桌面上划了道线,白痕在深色的桌面上格外显眼:“这桌子也得擦,刚才看八组擦的办公桌,能照出人影呢。”

傍晚六点,最后一缕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长的光斑。办公区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文件柜按类别归位,常用的靠墙放,不常用的全挪进了档案室;桌面的旮旯被牙刷刷得干干净净,连键盘缝里的饼干渣都被挑了出来;线路被捆成整齐的束,沿着墙角线槽走,再也看不见纠缠的乱线;厨房的抽油烟机亮得能照出人影,消毒柜里的碗碟摆得像列队的士兵。

各组队员聚在大厅里,有的蹲在地上捶腿,有的用抹布擦着脸,工装后背的汗渍混着灰变成深褐色,却没人抱怨。郑局背着手走过来,目光扫过亮堂的办公区,最后落在我们身上:“今天大家辛苦了。”他顿了顿,指了指墙角的线路:“把线路理清楚,是怕绊倒人;把档案归位,是怕找东西时耽误事;连厨房的油污都擦干净,是怕夏天招虫子——这些看着是小事,其实都是责任。”

夕阳的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把疲惫的轮廓照得格外柔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灰,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这场大扫除,扫去的是尘埃,留下的是整整齐齐的责任。就像郑局说的,连自己的阵地都守不好,又怎么守护外面的安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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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的钟声刚落,大厅里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各组队员正收拾工具准备下班,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突然推门进来。她扫了眼亮堂的大厅,眉头立刻拧成一团,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打扫得这么慢?这都几点了,还全是灰。”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办公桌,指尖在桌面划了下——其实根本没沾到灰,却夸张地甩了甩手:“你看这桌子,还有地板缝里,全是灰!连墙角那盆绿萝叶子上都挂着灰,干巴巴的没点生气,简直无语。”

我刚擦完手走过来,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风衣下摆沾着不少泥点,裤脚还卷着白灰,连头发丝里都藏着细小的灰粒。“不是,”我忍不住开口,“你自己身上全是灰,这是刚从哪儿过来?怎么还嫌起我们这儿了?”

女人闻言低头一看,先是愣住了,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了音量:“我身上有灰怎么了?我那是刚从工地过来!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调查局就这卫生水平?我看是没人好好干活吧!”

她一边喊一边往大厅中央走,风衣扫过刚擦干净的展示柜,柜面立刻被蹭出一道灰痕。“你看看!我说有灰吧!”她指着那道痕尖叫,“就这还敢说打扫过?我看你们是偷懒耍滑!”

石大勇刚从厨房端着水杯出来,闻言皱了皱眉:“这位女士,我们下午打扫了四个小时,桌子擦了三遍,地板拖了五遍,你要是不信,问问旁边十组的姑娘们。”

女人却根本不听,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往地上一摔(文件夹是空的),指着我们喊:“我不管你们干了多久!现在有灰就是没打扫干净!我要投诉你们!什么调查局,连卫生都搞不好!”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引得刚要下班的队员们都围了过来。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注意到她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工作证,上面印着“市政卫生检查”的字样——原来是来检查的,只是这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您是来检查卫生的吧?”我捡起地上的文件夹,“要不我们带您各处看看?档案室、厨房、甚至卫生间,保证您挑不出一点灰。”

女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却依旧梗着脖子:“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藏多少灰!”

那女人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办公区走,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每走一步,鞋底沾着的灰就印出一个浅浅的黑印。她走到档案室门口,突然转过身,指着地上的脚印尖叫:“这些不就是灰吗?还说打扫干净了?我看你们根本是敷衍了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串灰脚印在干净的地板上格外扎眼,刚想开口,她又突然指着我喊:“你才是全身都是灰!刚才擦桌子时蹭的吧?还好意思说我!”

正争执间,一个穿工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跟我回去!赶紧去洗澡!你从工地出来就直奔这儿干什么?一身灰不嫌丢人?”

女人挣了挣,嘴硬道:“我来检查卫生怎么了?这儿根本不合格!”

“这儿是SCI调查局,”男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无奈,“你以为是咱家工地?这里的人你惹不起——上次有人在这儿闹事,整个后勤组都罢工抗议,最后还不是得乖乖道歉?别任性,我的小公主。”

这话一出,我们才发现这女人看着像中年,其实个子娇小,眉眼间还带着点稚气——竟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她被戳穿年龄,顿时炸了毛,猛地甩开男人的手,尖叫着开始撒泼:“我不管!他们就是打扫得不好!”

说着,她抓起旁边清洁车上的半桶脏水,“哗啦”一声泼在地板上,又抱起墙角的废纸箱往地上摔,纸屑混着灰飞得漫天都是。刚才擦得锃亮的办公桌被她用鞋踩出黑印,整理好的文件散落一地,原本亮堂的大厅瞬间被折腾得灰沉沉的,像回到了大扫除前的模样。

“你这孩子!”男人气得脸通红,赶紧去拉她,“快住手!”

小姑娘却越闹越凶,抓起桌上的抹布往空中扔:“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这才叫不干净!”

石大勇皱着眉刚要上前,被我拉住了——这小姑娘虽然闹得凶,眼神里却透着股没被管教过的娇纵,倒不像真有恶意。

男人好不容易把她抱住,对着我们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被宠坏了,我这就带她走!”说着,半拖半抱地把还在尖叫的小姑娘拽出了大门。

大厅里一片狼藉,八组的吴莲秋看着满地污水,气得发颤:“刚拖的地!这得重新弄!”

我叹了口气,捡起脚边的纸屑:“没事,大家搭把手,半小时就能收拾好。”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满地狼藉上,倒像是给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画上了个荒诞的句号。

我看着满地流淌的脏水,顺着地板缝往文件柜底下渗,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桶水是要倒进下水道的,特意留着冲污渍的,现在全被你泼在这儿霍霍了!”

小姑娘被她父亲抱着,还在挣扎着踢腿:“我乐意!谁让你们擦得那么亮晃眼!”

“乐意?”我指着那些被污水泡湿的文件边角,语气里带着火气,“原本干干净净的大厅,被你折腾成这样,还觉得挺能耐?真当我们是傻子好糊弄?我看你就是个被惯坏的傻妞!”

她父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我却没停:“你觉得这里干净得碍眼?那也得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SCI调查局,不是你撒野的游乐场,更不是你想来就来、想毁就毁的地方!”

“我们才不欢迎你这种所谓的‘小公主’,”我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还有,看清楚了,这里是云江市,不是你去过的那些所谓‘昂贵城市’,没那么多闲人惯着你的臭脾气。”

小姑娘被我说得愣住了,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却梗着脖子喊:“我才不是傻妞!你们这里就是不好!”

她父亲赶紧捂住她的嘴,对着我们鞠躬:“实在抱歉,我带她回家一定好好管教,损坏的东西我们赔,多少钱都行!”

我摆摆手,看着被污水浸透的地板:“赔就不必了,只求你看好她,别再让她来这儿添乱。我们这儿忙得很,没功夫陪‘小公主’玩闹。”

男人连连应着,几乎是扛着还在抽泣的小姑娘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小姑娘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嘴里含混地骂着什么,被她父亲一把拽了出去。

石大勇拿起拖把往水里一杵:“这丫头,真是欠管教。”

我看着满地狼藉,深吸一口气:“别气了,赶紧收拾吧,晚了水渗进文件里就麻烦了。”

七组的杨海泽已经找来了吸水布,蹲在地上往水里按:“幸好文件都收进柜里了,不然今天算白忙。”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办公区的灯次第亮起,照着我们弯腰收拾的身影。这场闹剧像块突然掉进清水里的泥块,搅浑了片刻的安宁,却也让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多了点烟火气的真实。

那小姑娘被父亲半拽半抱地拖到门口,还在使劲扭着身子,尖声嚷嚷:“那么干净干什么?故意炫耀是不是?我就看不惯这么亮堂!”

我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她那身沾满灰尘的风衣,还有被泥点糊住的高跟鞋,扬声回道:“干净,是给来办事的市民一个安心的地方——你以为谁都像你,喜欢在乱糟糟的地方待着?”

她闻言梗着脖子瞪我,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我扫了眼她的鞋跟:“你自己看看,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的灰能搓成球,连高跟鞋的缝里都嵌着泥,我看你袜子怕是也灰扑扑的吧?”

“你才灰扑扑!”她尖叫着要扑过来,被父亲死死按住。

“可不是吗?”我抱起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整个人就像从灰堆里捞出来的,偏生脸抹得煞白,可不就是‘灰姑娘’?只不过你这‘灰’,是真的灰。”

她父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劲地鞠躬:“实在对不住,我这就带她走,再也不来了。”

“来干什么?”我提高了音量,“这里不是游乐场,更不是你撒泼的地方。现在好了,我们本来能早点下班,就因为你这一闹,今晚还得再大干一场收拾残局。”

小姑娘还在哭喊:“我就不!凭什么你们能打扫我不能捣乱?”

“凭这里是SCI调查局,凭我们打扫是为了做事,而你捣乱,纯粹是没教养。”我说完转身往回走,懒得再跟她废话。

身后传来她父亲压低的训斥声,还有小姑娘不依不饶的哭闹,直到大门“砰”地关上,那些声音才被挡在外面。

石大勇拿着拖把站在我身后,叹了口气:“这丫头,怕是没受过这种气。”

我看着满地的污水,踢了踢脚边的纸屑:“气不气的,反正今晚谁也别想早睡了。”

走廊里的灯亮得刺眼,映着我们重新拿起工具的身影,倒像是给这荒诞的傍晚,又续上了一段忙碌的尾声。

我们刚把大厅收拾得差不多,地板上的水迹还没完全干透,就听见后院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食堂的晚饭该好了。一群人刚要往后院走,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那个小姑娘居然挣脱了她父亲,手里还拎着个锈迹斑斑的大锤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里必须拆了!”她把锤子往地上一砸,水泥地被震出个浅坑,“亮得晃眼,简直要瞎了我的眼睛!打扫也不会好好扫,一会儿说这里不干净,一会儿说那里没弄好,磨磨蹭蹭的,看着就烦!”

石大勇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看着她举着锤子乱晃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新的一年才刚开头,你这脑子是被灰堵了?不够用就少说话。”

她瞪着眼睛要反驳,我没给她机会:“你脑子里想的、嘴里说的、手上做的,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嘴上喊着要拆,手却举着锤子瞎晃;刚才嫌我们打扫慢,现在又嫌太干净晃眼,你到底想干嘛?”

小姑娘被问得一愣,手里的锤子差点掉地上,随即又梗着脖子:“我乐意!”

“乐意?”我指着她刚摸过的文件柜,上面留下个清晰的灰手印,“你这手也不老实,动不动就摸别人东西,指手画脚的,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想干嘛吧?手和脑子各玩各的,你说你这不是添乱是什么?”

她父亲气喘吁吁地追进来,看见锤子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去抢:“我的小祖宗!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拿的吗?砸到人怎么办!”

小姑娘死活不松手,嘴里还在嚷嚷:“我就要拆!凭什么他们能打扫得那么干净!”

“凭我们比你懂事。”我往后退了退,对石大勇使了个眼色,“别跟她废话,先把锤子夺下来,免得伤着人。”

石大勇上前一步,没费多大劲就把锤子从她手里抢了过来,小姑娘顿时放声大哭,她父亲抱着她,对着我们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实在对不起,我这就带她回家锁在房间里,再也不让她出来了!”

看着他们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八组的吴莲秋揉着太阳穴:“这下好了,饭点都错过了,菜怕是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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