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瓣曲04(2):玫瑰下的罪恶(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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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6日

早上:邻里之间的矛盾

7月26日的晨光,带着夏末特有的柔和,慢慢漫过青藤巷的老砖墙。砖墙上爬满的绿藤被染成金亮色,巷子里飘着早点铺传来的油条香气,原本该是老巷最安逸的时辰,SCI调查局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划破办公室的宁静。

我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女声,像是被揉皱的绸子,又急又颤,还裹着没压住的哭腔和怒火:“同志!你们快来!青藤巷37号!我家邻居把我家的花盆全砸了,还把我晾在院里的新被子扔到地上踩!那是我给我孙子准备的棉花被啊!再不来,我真怕我忍不住跟他拼命!”

“您别激动,我们马上到,您先别跟邻居起冲突。”我一边安抚,一边快速记下地址,转头就看到郦队长已经抓起外套——他总说老巷的矛盾看着小,真闹起来容易出大事,半点耽误不得。我们喊上两名队员,开着警车往青藤巷赶,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后退,心里却惦记着电话里老太太的哭声,只盼着别真出什么岔子。

到青藤巷口时,远远就看到37号小院门口围了不少人,老老少少挤在门口,有的踮着脚往院里看,有的交头接耳议论,连巷口早点铺的老板都放下了手里的炸油条的长筷,凑在人群后张望。我们挤开人群往里走,刚到院门口,就被院里的景象惊住了——

方砖铺就的小院里一片狼藉,十几个白底蓝纹的陶瓷花盆碎得四分五裂,淡粉色的月季花瓣混着湿润的泥土,溅得满地都是,连院角的石桌上都沾着几块碎瓷片。一床白底蓝花的棉花被被扔在院中央,上面印着好几个黑褐色的泥脚印,棉絮都从被角的裂口露了出来,看着让人心疼。

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坐在门槛上,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攥着一块皱巴巴的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她旁边站着个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双手叉在腰上,脸涨得像熟透的西红柿,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还在扯着嗓子嚷嚷:“谁让你家花盆挡着我家窗户的?上个月我就跟你说,让你往里面挪挪,你倒好,说‘这是我家的地,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我家孩子每天早上写作业,屋里黑黢黢的,衣服晒三天都不干,昨天作业本还被你家花盆掉的土弄脏了,我找你理论,你还跟我吵!我忍无可忍才动手的,怎么了?”

老太太叫方翠娥,今年六十六岁,在青藤巷住了三十年,院里的月季是她退休那年亲手种的,每天浇水、施肥,比照顾孙子还上心。她见我们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撑着门槛站起来,颤巍巍地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指关节还沾着点泥土,握得我生疼:“同志,你快看啊!他把我养了五年的月季全砸了!这花每年夏天开得满院香,我孙子每次来都要摘一朵别在衣服上,现在全没了!还有那被子,是我上个月刚弹的新棉花,准备下个月给孙子寄去的,他居然下得去脚踩!他就是看我一个老太太独居,好欺负!”

鲁正国——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是去年才搬来的,租了隔壁38号的房子,在附近的汽修厂上班,家里有个上小学的儿子。他见方翠娥这么说,立刻急了,往前跨了一步:“我欺负你?我要是想欺负你,早就把你院墙推了!你家那排花盆,摆在院墙边,枝叶都快伸到我家窗户玻璃上了,每天早上太阳刚出来,就被枝叶挡得严严实实,我家孩子写作业都得开灯!上个月我跟你好好说,‘方大妈,您把花盆往院里挪半米,不耽误您养花,也不挡我家光’,你怎么说的?你说‘我的地我做主,你管不着’!昨天我儿子的数学作业本,上面全是土,题目都看不清了,老师让重写,孩子写到半夜哭,我找你,你说‘巷子里到处是土,跟我没关系’,你这不是胡赖吗?”

“我的花盆离你家窗户还有半米远!怎么就挡光了?”方翠娥气得浑身发抖,灰布衫的衣角都在颤,“我昨天去你家窗边看过,阳光能照到你家书桌,你就是故意找借口!你家孩子作业本脏了,说不定是风吹的土,说不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凭什么赖我?你就是想找茬!”

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声音嗡嗡的,像一群炸开的蜜蜂。住在隔壁36号的张大爷,头发都白了,拄着根拐杖,慢悠悠地站出来说:“鲁正国啊,你这话有点夸张了。方大妈的花盆确实离你家窗户近了点,但也没到挡光的地步,我每天早上在院里遛弯,都能看到阳光照进你家窗户。就是偶尔有几片叶子飘过去,也不碍事。不过方大妈,鲁正国上个月确实跟你提过挪花盆的事,那天我还在巷口听见了,你当时确实没怎么理他,说‘不用你管’。”

另一个邻居李婶,手里还拎着刚买的青菜,也跟着点头:“昨天下午我路过37号门口,确实看到鲁正国跟方大妈吵。鲁正国手里拿着本脏作业本,说要方大妈赔一本新的,方大妈说他‘小题大做,想讹人’,两人吵得挺凶,鲁正国气得脸都红了,方大妈也掉了眼泪。”

郦队长抬手往下按了按,声音沉稳:“大家先安静,别围着了,影响交通。我们先去院里看看情况,再把事情说清楚。”他说着,先走进方翠娥家的小院,我和队员跟在后面。

院墙边的碎花盆还保持着被砸后的样子,有的瓷片大,有的碎成了小块,残留的月季花枝躺在泥土里,有的还带着没完全凋谢的花苞,看着可惜。郦队长蹲下身,量了量花盆摆放的位置到鲁正国家窗户的距离——确实有半米左右,残留的枝叶最长的也只到窗户下方三十多厘米处,抬头能看到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鲁正国家的窗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完全能照进屋里。

我们又走到鲁正国家,他家门没关,能看到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老旧的书桌放在窗边,书桌上放着一本作业本,上面有一大片褐色的泥渍,把“应用题”三个字都糊住了,旁边还晒着几件蓝色的校服,衣角还滴着水。“这就是我儿子的作业本,”鲁正国指着书桌,语气软了些,“你看,脏成这样,根本没法写。我家阳台小,衣服只能晒在窗边,这几天总下雨,衣服晒不干,我心里本来就烦,昨天跟方大妈吵完,我越想越气,今天早上就……就砸了花盆。”

“鲁正国,”郦队长指着窗台的作业本,语气严肃,“作业本确实脏了,但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上面的土就是方大妈花盆里的?青藤巷是老巷,路边、墙边到处都是土,一阵风就能吹过来。另外,就算花盆挡了点阳光,影响了你的生活,你也该找物业或者我们调解,直接砸花盆、踩被子,这属于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是违法的。”

鲁正国别过脸,看着窗外的老槐树,声音低了些:“我……我知道不该动手,可我跟她好好说她不听,物业来了也说‘花盆在她家院里,管不了’,我实在没辙了。那作业本上的土,跟她花盆里的土一样,都是黑褐色的,还带着点腐叶,不是她的是谁的?”

“你胡说!”方翠娥跟在我们身后,听到这话又激动起来,“我花盆里的土是我特意从花卉市场买的营养土,跟巷子里的普通土不一样!你就是想找借口赖我,好让自己不赔钱!”

我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地上的泥土——方翠娥花盆里的土确实更细腻,还带着点腐叶的清香;再捻了点鲁正国窗台的土,虽然也是黑褐色,但颗粒更粗,还混着点小石子,确实不一样。“方大妈说得对,”我站起身,对鲁正国说,“这两种土不一样,作业本上的土不是花盆里的。”

鲁正国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话。方翠娥更委屈了,眼泪又掉了下来:“你看!我就说你是赖我!我这花养了五年,每年开花的时候,巷子里的人都来我家看,现在全让你砸了,你必须赔我!”

“赔肯定要赔,但也得商量个合理的价格。”我对两人说,“鲁正国,砸花盆、踩被子是事实,损失你得承担。方大妈,你的花盆确实离鲁正国窗户有点近,虽然没严重挡光,但也影响了邻里和睦,以后可以往院里挪挪,比如挪到院中央的石桌旁边,既不影响你养花,也不挡邻居的光,互相体谅一下,日子才能过得舒心。”

鲁正国皱着眉,想了想:“我赔可以,但她必须今天就把花盆挪走,不然以后还会有矛盾。”

方翠娥抹了抹眼泪,咬着牙说:“挪走可以,但他得赔我花盆和花!这些月季,一盆最少值五十块,十二个花盆就是六百块,还有那床棉花被,是我花三百块弹的新被,被他踩脏了洗不干净,也得赔!加起来一共九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九百块?你抢钱啊!”鲁正国一下子跳起来,声音又大了,“那些月季就是普通品种,花鸟市场一盆才三十块,十二个也就三百六十块!被子洗干净还能穿,顶多赔你一百块!我最多赔你四百六十块,多一分没有!”

“四百六十块?你打发要饭的呢!”方翠娥气得抬手就要拍桌子,被郦队长拦住了。“别吵了,”郦队长看着两人,“吵来吵去解决不了问题。这样,我们找个懂行的人来估价,旁边巷口有个‘老陈花店’,老板卖花、养花几十年了,懂行情,让他来看看,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怎么样?”

方翠娥和鲁正国都没反对——方翠娥觉得花店老板能帮她说话,鲁正国也觉得老板不会乱估价。我们让一名队员留在院里,防止两人再吵架,我和郦队长去巷口叫老陈。

老陈六十多岁,戴着顶草帽,正在店里整理花盆,听说我们的来意,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跟着我们往37号院走。他蹲在碎花盆旁边,仔细看了看残留的花枝和根须,又摸了摸泥土,说:“大妈,您这月季是‘粉扇’品种,虽然不是名贵品种,但养了五年,根系壮,枝干也粗,每年开花肯定多,品相不错。现在花鸟市场里,五年的‘粉扇’一盆最少能卖四十块,您这十二个,算五百块不多。”

他又走到被踩脏的被子旁边,伸手摸了摸被面:“这是纯棉的被面,里面的棉花也是新弹的,被泥踩透了,棉絮都沾了土,就算洗了也会有印子,孩子盖着不舒服,确实得重新做。现在弹一床新棉花被,加上被面,最少三百块。总共加起来,八百块是合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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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正国还想还价:“老板,能不能再少点?我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还要养孩子……”

“鲁正国,”郦队长看着他,语气平静,“八百块是合理价格,老陈老板是公道人,不会坑你。你要是不同意,方大妈可以拿着证据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你不仅要赔八百块,还得承担诉讼费、误工费,更不划算。而且你想想,方大妈就一个人住,这些花是她的念想,你砸了她的花,赔点钱也是应该的。”

鲁正国沉默了很久,看着地上的碎花盆,又看了看方翠娥通红的眼睛,终于点点头:“行,我赔八百块。但方大妈,你必须今天就把花盆挪走,以后别再摆到墙边了。”

方翠娥接过鲁正国递来的八百块钱,手指捏着崭新的纸币,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是委屈的泪,是松了口气的泪:“早这样好好商量,不就没事了?非要动手,把好好的花砸了,伤了邻里和气,多不值。”

鲁正国挠了挠头,脸上有点红:“方大妈,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了,不该砸你的花盆,也不该踩你的被子。以后我要是有啥做得不对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跟我说一声就行。”

“算了,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翠娥摆摆手,把钱放进兜里,“你家孩子要是放学没人管,就送到我家来,我帮你看着,还能给孩子做点晚饭。”

周围的邻居见两人和解了,都松了口气,张大爷笑着说:“这就对了嘛,邻里之间互相让一步,日子才好过。”李婶也说:“以后有啥矛盾,先找SCI的同志调解,别动手,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离开青藤巷时,方翠娥已经拿来了扫帚和簸箕,开始收拾地上的碎花盆,鲁正国也回家拿了铁锹,帮着把泥土铲到花坛里,还说要帮方翠娥把新的花盆摆到院中央。晨光已经爬过了院墙头,照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暖融融的。巷子里的油条香气又飘了过来,老人们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聊天,孩子们在巷口追逐打闹,青藤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从这天起,37号院的月季,会开在更显眼的地方,38号的窗户,也会照进更充足的阳光。

下午:陇安岩案(2005年7月24日)结案

下午两点,市法院第一审判庭里座无虚席。陇安岩的父母坐在原告席上,脸色憔悴,眼眶通红;被告席上,树善权穿着囚服,双手被手铐铐着,头低得几乎碰到胸口。审判长沈鹤芳穿着法袍,坐在审判席中央,神情严肃。

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后,庭审正式开始。公诉人起身,宣读起诉书:“2005年7月22日晚,被告人树善权在江德高级中学高中部附近,因与被害人陇安岩发生口角,将陇安岩诱骗至学校教室,采用勒颈的方式致其死亡,后用锐器将陇安岩的头部割下,藏于教室储物柜内,身体抛至城郊废弃工厂。被告人树善权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提请法院依法判处。”

起诉书宣读完毕,沈鹤芳看向树善权:“被告人树善权,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异议吗?”

树善权抬起头,声音沙哑:“没有异议……是我杀了陇安岩,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公诉人随后出示证据:江德高中教室储物柜内提取的黑色外套,上面有陇安岩的血迹和树善权的指纹;外套口袋里的头发,经DNA比对,是树善权的弟弟树善明的,树善明证实,外套是树善权去年从他那里借走的,一直没还;城郊废弃工厂发现的陇安岩尸体,颈部勒痕与树善权家中搜出的尼龙绳吻合;还有树善权的供述笔录,详细交代了杀人、分尸、藏尸的过程。

“你为什么要杀陇安岩?”沈鹤芳问道。

树善权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女儿去年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可我没钱。陇安岩的叔叔是医院的副院长,我找他帮忙,想让他给我女儿安排优先手术,他不同意,还说‘没钱就别治病,浪费资源’。我跟陇安岩说这事,他不仅不同情我,还嘲笑我‘穷鬼还想救女儿,做梦’,我气不过,就……就杀了他。”

陇安岩的父母听到这话,忍不住哭了起来,陇安岩的母亲指着树善权:“你胡说!我弟弟根本不认识你,我儿子也从来不会嘲笑别人!你就是找借口!”

树善权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是我一时冲动,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赔偿陇安岩父母的损失,只求能从轻处罚。”

公诉人反驳道:“被告人树善权因个人情绪,故意剥夺他人生命,手段残忍,情节恶劣,社会危害性极大,即使有悔罪表现,也不应从轻处罚。”

随后,陇安岩的律师出示了陇安岩的生前照片、学校的优秀学生证书,还有邻居、同学的证言,证明陇安岩平时待人友善,从未有过嘲笑他人的行为,树善权的供述是虚假的,目的是为了减轻罪责。

树善权的律师则辩称,树善权因女儿重病导致心理压力过大,属于激情杀人,且归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愿意赔偿损失,请求法院酌情从轻处罚。

庭审进行到下午四点,控辩双方辩论结束。沈鹤芳宣布休庭十分钟,合议庭进行评议。十分钟后,庭审继续,沈鹤芳站起身,宣读判决书:“被告人树善权,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作案手段残忍,情节恶劣,社会影响极坏,虽有如实供述情节,但不足以从轻处罚。依照相关法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树善权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陇安岩父母经济损失人民币二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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