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瓣曲04(下):玫瑰下的罪恶(一,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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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4日,中午
地点:江德高级中学高中部
七月的正午,江德高级中学高中部的走廊被烈日烤得发烫,瓷砖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连吹过的风都带着股焦灼的热气。我们围着刚从储物柜里抱出来的妞妞,她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小脑袋埋在女副班长父亲的颈窝里,手指紧紧揪着父亲的衬衫,只有在被问到“戴眼镜大哥哥”的细节时,才会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小脸。
“妞妞,你再想想,那个大哥哥戴的眼镜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比如镜框是黑的还是别的颜色?”我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放得柔和,避免吓到这个才五岁的孩子。妞妞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黑的……框框有点方,他衣服上有个小标志,像……像一朵小花儿。”
“小花儿标志?”女副班长突然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没消的怒气,却多了几分急切,“是不是红色的?圆圆的,里面有三瓣花瓣?”妞妞愣了愣,用力点头:“对!是红色的!姐姐你怎么知道?”
这话让女副班长的脸色“唰”地变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课桌,发出“哐当”一声响。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皱着眉问:“你知道是谁?”
女副班长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是姐夫的同事,树善权。他在姐夫上班的印刷厂工作,每次来家里都穿那件印着红花瓣标志的工服,眼镜也是黑色方框的……”
“你确定?”我追问。女副班长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确定!他上周还来家里吃饭,我见过他好几次,绝不会认错!可他为什么要把妞妞关在储物柜里?他跟我们家无冤无仇啊!”
这话刚落,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声音。我们循声跑过去,只见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围了一圈学生,一个男生瘫坐在地上,手指着教室后排的储物柜,脸色惨白得像纸,嘴里不停念叨:“有……有脸……柜子里有张脸……”
陆校长上前一步,掀开围在储物柜前的学生,伸手抓住柜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拉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定睛一看,储物柜里蜷缩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的头,双目圆睁,脸色青紫,正是前两天请假没来上学的学生陇安岩。
“妈呀!”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几个女生吓得转身就跑,走廊里瞬间乱成一团。陆校长的脸色也变了,他后退两步,对着我急促地说:“快!联系郦队长和李法医!赶紧让他们过来!”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拨号的时候好几次按错了数字。郦队长的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我对着听筒,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郦队!江德高中出事了!高二(3)班的储物柜里发现了陇安岩的……尸体,只有头,身体还没找到!另外还有个线索,之前绑架学生妹妹的嫌疑人,可能是学生家属的同事,叫树善权!”
电话那头的郦队长沉默了两秒,声音瞬间变得严肃:“我知道了,现在立刻带人过去,你们看好现场,别让学生靠近,也别破坏任何东西,保护好目击者,尤其是那个叫妞妞的孩子和认出嫌疑人的女副班长。”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李法医的电话,把现场情况简单说明,李法医说他已经和郦队一起出发,二十分钟内就能到。
陆校长让后勤的师傅在教室门口拉上警戒线,又安排老师把围观的学生疏散到操场,只留下刚才发现尸体的男生和几个在场的班干部。我走到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男生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别害怕,慢慢说,你刚才为什么要开这个储物柜?”
男生接过水,双手还在发抖,他喝了一口,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同桌的笔记本落在里面了,他让我帮忙拿一下……我以为里面就是书,没想到一拉开……就看到他的脸,眼睛瞪着我,我吓得腿都软了……”
“你拉开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比如柜子里有其他东西,或者周围有陌生人?”我继续追问。男生摇摇头:“没有……周围都是同学,没看到陌生人,柜子里除了他的头,好像还有件黑色的外套,别的没注意……”
另一边,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正低声安慰着,妞妞趴在父亲怀里,小声说:“爸爸,那个大哥哥把我塞进去的时候,好像还放了个东西在里面,硬邦邦的……”女副班长的父亲立刻抬头看向我:“会不会是……凶器?”
我心里一紧,刚想说话,就看到校门口方向驶来几辆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灯在烈日下格外刺眼,郦队长带着几个警察快步走进来,李法医拎着工具箱跟在后面。他们穿过走廊,走到储物柜前,李法医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地靠近储物柜,开始进行初步勘查。
郦队长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那个叫树善权(名字)的,有具体信息吗?比如年龄、住址、联系方式?”我摇摇头:“目前只有名字和工作单位,女副班长说他在城南的向阳印刷厂上班,具体住址和联系方式还不清楚,她姐夫应该知道,我已经让她联系她姐夫了。”
郦队长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警察说:“立刻去向阳印刷厂,找到树善权,先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另外,查一下陇安岩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最近跟谁有过矛盾,尤其是有没有跟树善权有过交集。”
李法医这时直起身,对郦队长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24到36小时之间,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勒痕,具体还需要回实验室解剖确认。柜子里的黑色外套上有少量血迹,需要回去化验,看看是不是死者的,或者有没有嫌疑人的DNA。”
我看着储物柜里陇安岩的脸,心里一阵发沉。江德高中这两天接连出事,先是50万现金失踪,再是学生被绑架,现在又出现了人命案,而且嫌疑人还牵扯到学生家属的同事,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树善权为什么要绑架妞妞?又为什么要杀害陇安岩?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联?
女副班长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忙碌的警察,脸色苍白。她刚才还因为被冤枉而愤怒,现在面对这样的场面,只剩下恐惧和茫然。她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我姐夫刚才回电话了,说树善权今天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好像失踪了……”
“失踪了?”郦队长刚好听到,立刻转身,“看来他是畏罪潜逃了。通知各路口卡点,注意排查一辆可能的交通工具,树善权平时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车牌号是江A·。另外,查一下他的银行流水和近期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离开本市的迹象。”
太阳越升越高,走廊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可所有人的心里都透着一股寒意。李法医把现场勘查完,将找到的物证装进证物袋,陇安岩的遗体也被抬上了担架,盖着白布,从教室后门运了出去。路过操场的时候,疏散在那里的学生们看到担架,都安静下来,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好奇。
陆校长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对郦队长说:“郦队,这事要是传出去,学校的名声就全毁了,能不能尽量……控制一下消息?”郦队长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破案,找到凶手,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消息方面我们会尽量配合,但不能完全封锁,毕竟还有很多目击者。”
我走到那个发现尸体的男生身边,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我又问了他几个细节,比如拉开柜子时有没有闻到特别的味道,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都一一摇头,说当时太紧张,只记得那张脸,别的都没注意。
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妞妞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刚才受了太多惊吓,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他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树善权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他,还我们一个公道,也还那个死去的学生一个公道。”
我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树善权,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和陇安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还有那个黑色外套,里面会不会藏着更多线索?这些疑问,只能等抓住树善权,或者找到更多证据才能解开。
郦队长安排好现场的警力,留下两个警察看守储物柜,防止有人破坏现场,然后对我和陆校长说:“我们先回局里,把物证送去化验,再跟进树善权的行踪。你们学校这边,要安抚好学生的情绪,尤其是高二(3)班的学生,最好安排心理老师进行疏导,另外,有任何新的线索,立刻联系我。”
我们送郦队长和李法医到门口,看着警车驶离学校,心里都没底。走廊里的警戒线还拉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储物柜上,那个曾经用来存放书本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罪恶的藏身处。我想起妞妞说的“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也不知道接下来,这所学校还会不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陆校长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先把学生们送回教室吧,尽量别让他们再议论这件事,免得引起恐慌。另外,联系陇安岩的家长,这事……总得告诉他们。”我看着他沉重的背影,心里明白,这场发生在玫瑰般绚烂的校园里的罪恶,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真相,才能让这所学校恢复往日的平静。
我们刚踏进SCI调查局的大门,就听见接待室方向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那声音裹着怒火,穿透走廊里的冷气,直直撞进耳朵里。我和郦队长对视一眼,脚步都顿了顿——刚从江德高中的凶案现场回来,本以为能喘口气梳理线索,没料到局里又起了风波。
“你们到底能不能管!我家那口子把存款全拿去给那个女人花了,现在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上,你们要是再不处理,我就去市政府门口闹!”中年妇女的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不肯罢休的强硬。接待室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围着几个民警,还有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像是被吵得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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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队长推开门走进去,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女人看到穿着警服的郦队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冲过来,伸手就要拽他的胳膊,被旁边的民警拦住了。“领导!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叫张桂兰,家住城西的纺织厂家属院,我男人叫刘建军,他从去年开始就跟一个叫王梅的女人来往,偷偷把家里的十万块存款全转走了,还把我陪嫁的金镯子也当了!”
她指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声音又激动起来:“你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前几天孩子说要报补习班,我去银行取钱,才发现卡里一分钱都没有,追问了他三天,他才承认把钱给了那个女人!我跟他吵,他还动手推我,说我胡搅蛮缠!”
刘建军慢慢抬起头,脸色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却还是低声辩解:“我没动手推你,就是……就是争执的时候碰了一下。那钱也不是全给她花了,有一部分是借她的,她家里人生病,急着用钱……”
“借?”张桂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啪”地甩在桌上,“借需要给她买金项链?需要带她去旅游?这些照片都是邻居拍的,你跟她在商场里牵手,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这叫借?刘建军,你摸着良心说,这一年你管过孩子几次?管过这个家几次?”
照片散落在桌上,有刘建军和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在珠宝店挑选首饰的画面,还有两人在景区门口合影的场景,照片里的刘建军笑得一脸灿烂,跟此刻的窘迫模样判若两人。周围的民警拿起照片看了看,又看向刘建军,刘建军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张桂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声里满是委屈,“我们结婚十五年,我在家带孩子、照顾你爸妈,你在外头上班,我从没跟你提过一句苦。现在你倒好,拿着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连孩子的学费都不管了!你让我和孩子怎么活?”
郦队长蹲下身,递给张桂兰一张纸巾,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大姐,你先冷静点,民事纠纷我们可以帮你们调解,但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你说说你的诉求,是想让刘建军把钱要回来,还是有别的想法?”
张桂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起来:“我要他把钱全要回来!那是我们家的钱,是孩子的学费和我爸妈的养老钱!还有,他必须跟那个女人断干净,要是他不同意,我就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刘建军听到“离婚”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他抬头看向张桂兰,声音带着恳求:“桂兰,你别闹离婚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找王梅,让她把钱还回来,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了,我好好跟你过日子,照顾孩子……”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张桂兰站起身,语气强硬,“当初你把钱给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家?怎么没想过孩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这时,接待室的门又被推开,一个年轻民警走进来,在郦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郦队长点点头,然后对张桂兰和刘建军说:“我们已经联系上王梅了,她现在就在楼下,说愿意过来跟你们协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跟你们说清楚,这属于婚姻家庭纠纷,涉及财产分割和情感问题,我们可以帮你们调解,但最终的决定还是得你们自己做。如果调解不成,你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比如向法院起诉,要求返还财产或者离婚。”
张桂兰点点头:“我不管,今天必须把钱要回来,不然我绝不走!”刘建军也没再反驳,只是低着头,像是在等着王梅的到来。
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正是照片里的王梅。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一个名牌包,看到室内的场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刘哥,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刘建军,语气带着疑惑。
刘建军看到王梅,脸色更不自然了,张桂兰却立刻冲上去,指着王梅的鼻子:“你就是王梅?你凭什么花我们家的钱?你赶紧把十万块还给我,还有那条金项链、那些旅游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王梅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大姐,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跟刘哥是朋友,他给我钱是自愿的,而且我也没花他那么多,只有三万块是我借的,剩下的都是他主动给我买东西的,我没逼他。”
“自愿?他的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他一个人说了不算!”张桂兰气得浑身发抖,“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钱还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王梅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也硬了起来:“你别威胁我,我没破坏你们的家庭,是刘哥自己说跟你感情不好,要跟你离婚的。再说了,那些东西是他送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借你的三万块,我可以还,但其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离婚了?”刘建军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急意,“我就是跟你说过家里有点矛盾,没说要离婚!你别在这里乱说话!”
王梅愣住了,她看着刘建军,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刘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你跟我说……”
“当初的事别说了!”刘建军打断她,“那三万块你赶紧还了,剩下的东西,你要是愿意还就还,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
王梅看着刘建军绝情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她咬着唇,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三万块,是我借你的,现在还给你。至于那些东西,是你自愿送我的,我不会还。还有,刘建军,你这种男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来往!”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带着一股委屈和愤怒。
张桂兰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又看向刘建军:“还有七万呢?你赶紧给我要回来!”
刘建军叹了口气:“桂兰,那些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好意思要回来?再说了,王梅也说了,她不会还的,就算了吧……”
“算了?”张桂兰的怒火又被点燃了,“那是七万!不是七块!我们家一年才能攒下两万块,你一句话就算了?刘建军,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不愿意跟她断干净?”
“我没有!”刘建军急忙辩解,“我就是觉得这事太丢人了,再去要,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我们?”
“丢人?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张桂兰说着,又要上前跟刘建军争执,被旁边的民警拦住了。
郦队长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开口说道:“你们俩先别吵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剩下的七万。刘建军,那些钱和东西是你自愿送给王梅的,从法律上来说,属于赠与行为,除非你能证明王梅是以欺诈或者胁迫的方式让你赠与的,否则很难要求她返还。不过,这些钱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张桂兰作为共有人,有权主张你擅自处分财产的行为无效,向法院起诉要求王梅返还。”
他顿了顿,又看向张桂兰:“大姐,如果你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们可以帮你联系法律援助,或者你自己找律师,向法院提交起诉状和相关证据,比如银行转账记录、照片、证人证言等。如果你们不想走法律程序,也可以再跟王梅协商,看看能不能达成一致,比如让她返还一部分钱或者物品。”
张桂兰沉默了片刻,眼神里满是纠结,她看了看刘建军,又看了看桌上的照片,最终咬了咬牙:“我要起诉!就算只能要回一部分,我也要要回来!这是我们家的钱,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她!”
刘建军看着张桂兰坚定的眼神,也低下了头:“行,你想起诉就起诉吧,我配合你,该提供什么证据,我都给你。以后我会好好上班,挣钱养家,弥补你和孩子。”
张桂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银行卡和照片收起来。郦队长让旁边的民警给张桂兰一份法律援助的联系方式,又跟刘建军交代了需要准备的证据,比如银行转账记录、购物凭证等。
等两人离开后,接待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我看着桌上残留的照片碎屑,心里有些感慨——一场看似简单的民事吵闹,背后藏着一个家庭的破碎和夫妻间的背叛。比起江德高中那起血腥的凶案,这种家长里短的纠纷,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郦队长揉了揉眉心,对我说道:“把刚才的调解记录整理一下,存档。另外,江德高中那边的线索别断了,树善权还没找到,陇安岩的尸体还没完整找到,得赶紧跟进。还有,李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和物证化验结果,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突破。”
我点点头,转身去整理资料。走廊里的冷气依旧很足,可刚才张桂兰的哭声和争吵声,却像是还在耳边回荡。民事纠纷也好,刑事案件也罢,每一件事背后,都牵扯着人的情感和利益,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还原真相,维护公平,让该负责的人承担责任,让受委屈的人得到慰藉。
刚坐回办公桌前,手机就响了,是李法医打来的。我接起电话,李法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刚才化验了储物柜里的黑色外套,上面的血迹确实是陇安岩的,而且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根不属于陇安岩的头发,DNA已经提取出来了,正在跟数据库比对。另外,尸检初步判断,陇安岩的头部是被锐器切割下来的,切割面很整齐,凶手可能有一定的解剖知识或者使用过专业工具。”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有没有可能跟树善权有关?他是印刷厂的工人,会不会接触到类似的工具?”
李法医沉默了一下:“有这个可能,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头发的DNA比对结果大概明天能出来,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不是树善权的了。另外,我们在陇安岩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纤维,跟黑色外套的纤维不一样,可能来自凶手的衣服,还在化验中。”
挂了电话,我把李法医的话整理成文字,发给郦队长。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调查局的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身影。江德高中的凶案、张桂兰和刘建军的婚姻纠纷,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却在同一天涌入我们的工作中,像是两条平行线,却又各自牵扯着不同的人和事,等待着我们去梳理,去解决。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陇安岩的资料照片,那个十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笑容,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树善权,查清他为什么要杀害陇安岩,为什么要绑架妞妞,让真相大白,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同时,也希望张桂兰能通过法律途径,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重新开始生活。
夜色渐深,调查局里依旧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偶尔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属于我们的工作日常。每一件案子,每一次调解,都是对责任的坚守,对公平的追求,而我们,也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刚把张桂兰夫妻的调解记录整理完,走廊里又炸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接待室的门被“砰”地推开,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女人闯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脸色又红又白,一开口声音就带着火:“你们管不管?!我租的商铺,房东没跟我说一声就把墙砸了,我店里的货全被埋了,损失好几万,他现在还躲着不见我!”
女人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啪”拍在桌上,是一份租房合同和几张照片——照片里的商铺一片狼藉,墙面塌了半边,货架倒在地上,衣服、饰品散落一地,还沾着灰尘和水泥块。郦队长刚从办公室出来,见状皱了皱眉,示意她先坐下:“先别急,慢慢说,你叫什么名字?商铺在哪?房东是谁?”
“我叫林晓燕,商铺在城东的惠民市场,房东叫赵建国!”林晓燕坐下来,却还是绷着身子,手指用力掐着合同边缘,“我去年租的他的商铺,签了三年合同,租金半年一付,从来没拖欠过。昨天我去外地进货,今早回来就看见商铺被砸了,隔壁商户说,是赵建国昨天带了施工队来,说要改格局,没提前跟我打任何招呼!”
她拿起照片,指着里面的废墟:“你看!我刚进的一批秋装,还有准备中秋卖的饰品,全被砸坏了,光这批货就值三万多,还有货架、装修,加起来损失至少五万!我给他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接了就说‘我自己的房子,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有没有联系市场管理处?”我递过去一杯水,问道。林晓燕接过水,喝了一口,语气更急:“联系了!市场管理处说他们管不了,让我找房东协商,可赵建国根本不露面!我没办法才来这儿的,你们要是不管,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夹克,看到林晓燕就皱起眉:“你怎么还找到这儿来了?不都说了吗,我盖自己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正是房东赵建国。
林晓燕一看他来了,立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赵建国!你还有脸来?你砸墙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我的货全毁了,你得赔我损失!”
“赔?我凭什么赔你?”赵建国梗着脖子,“合同里只说你租商铺做生意,没说我不能改房子结构!我这是为了提升商铺价值,以后你租着也舒服,你还得谢谢我呢!”
“谢谢?”林晓燕气得笑了,“我谢谢你把我几万块的货砸成垃圾?赵建国,你看看合同第七条!写着‘甲方如需对房屋进行装修或改造,需提前15日书面通知乙方,经乙方同意后方可施工,如因施工造成乙方损失,甲方需承担赔偿责任’!你看清楚了,是需要我同意!你提前说了吗?你跟我商量了吗?”
她把合同翻到第七条,递到赵建国面前。赵建国瞥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嘴硬:“那是你没看清楚,我这不算‘重大改造’,就是小范围修修墙,不用通知你。再说了,谁知道你货放那么近,砸墙的时候没注意……”
“小范围修墙能把整面墙砸塌?”林晓燕打断他,“施工队都说了,你是要把隔墙拆了扩面积,这还不算重大改造?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逼我退租,好把商铺租给别人,多收租金?”
赵建国脸色变了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旁边的民警看不过去,开口道:“赵先生,不管你是不是想涨租,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你改造必须提前通知租户,还得经过同意,现在造成了损失,确实该赔偿。”
“我没钱赔!”赵建国干脆耍起了无赖,“我就是个普通房东,哪有那么多钱赔她几万块?要赔也行,从她接下来的租金里扣,扣完为止。”
“你做梦!”林晓燕立刻反驳,“我这月刚交了租金,你现在让我用租金抵损失,那我接下来几个月不用做生意了?赵建国,你别想耍无赖,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么赔钱,要么我就去法院告你!”
“告就告,我怕你啊?”赵建国脖子更硬了,“我最多赔你五千块,多一分没有,你爱要不要!”
两人又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林晓燕气得眼圈都红了,指着赵建国:“五千块?我一件大衣都要三百多,五千块连我十分之一的损失都不够!赵建国,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郦队长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开口道:“别吵了,先算清楚实际损失。林女士,你有没有货单、进货凭证、装修合同这些,能证明你的损失金额?赵先生,你也别一口咬定不赔,合同摆在这儿,你违约是事实,真闹到法院,你不仅要赔钱,可能还得承担诉讼费,更不划算。”
林晓燕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沓单据:“我有!这是进货单,这是装修发票,还有昨天进货的物流记录,加起来一共五万二,我都带来了。”她把单据一一摆开,上面的金额和日期都清清楚楚。
赵建国看着那些单据,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挠了挠头,语气软了些:“就算有单据,也不能全算我的吧?有些货只是沾了灰,清理一下还能卖,不能都算损失……”
“沾了灰?你自己去看看!”林晓燕激动地说,“衣服上全是水泥渍,根本洗不掉;饰品摔得变形,全成了废品;货架断了腿,根本没法用!这些怎么清理?怎么卖?”
郦队长拿起单据看了看,又对赵建国说:“赵先生,单据很齐全,损失金额也合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林女士协商赔偿金额,一次性付清或者分期付;二是等林女士起诉,到时候法院判多少你赔多少,还得留案底。你自己选。”
赵建国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那……最多赔三万,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剩下的两万,等下个月我收了其他租金再给她。”
林晓燕皱着眉,想了想:“三万可以,但你必须今天先给我,剩下的两万,下月底前付清,还得写个欠条。另外,你得让施工队把商铺清理干净,把墙修好,不能影响我做生意。”
“行,我今天先给你三万,欠条也写。”赵建国终于松了口,“施工队我也联系,明天就去清理,保证不耽误你开店。”
林晓燕这才松了口气,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没掉下来。赵建国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林晓燕转了三万块,又按照林晓燕的要求,写了一张两万块的欠条,签上名字和日期。
看着两人签完字,郦队长又叮嘱道:“欠条收好,下个月要是他不还钱,你可以拿着欠条和合同去法院起诉。赵先生,要是你到期不还,不仅要还本金,可能还得付利息,别再想着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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