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月劫·开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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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中的北疆边境线,向来都是死神最喜爱的游乐场。
此刻,凛冽的朔风便如亿万根冰冷的钢针,呼啸着撞在坚固的车窗玻璃上,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嗡鸣。
铅灰色的浓云死死压在头顶,将午后的天光挤榨得一丝不剩,车灯划开浓重的雪幕,仅仅照亮前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
厚厚的积雪在车轮下呻吟、碎裂,路虎卫士庞大的车身在这种极端天气里,也显得格外笨重和艰难。
楚骁紧紧抿着唇,下颌的线条绷得如同铁铸,双手沉稳地握在方向盘上。
副驾驶座扔着那份刚刚签署完毕、还散发着轻微油墨味的文件——关于阿米娅最后一部分、也是最偏远一处矿产权的法律确认书,他代表家族前来处理。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犹在耳畔,那块沉甸甸的祖传玉佩,被他贴身戴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此刻隔着作战服粗糙的面料传来一丝恒定的温凉,像一粒被遗忘在冰原的微小火种,给他带来一点微不足道却不可或缺的支撑。
这条路他开过无数次,地图早已烙印在骨髓里。
但在暴雪与浓雾的双重绞杀下,能见度低得可怕。
导航屏幕上代表车辆的红色箭头在某个连续弯道路段前轻微地摇晃、定格,然后猛地向前一跳,越过了一段凭空出现的虚拟路径——前方本应是坚实的路基,此刻在疯狂席卷的白色风墙后面,却显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黑暗。
那不是土地的色泽,更像是空间的裂缝被粗暴地撕开了一角。
警报在脑中炸响,比任何车载系统都要尖锐。
“该死!”楚骁低吼出声,全身肌肉瞬间贲张,右脚猛地将刹车踏板踩到了最底!
刺耳的制动摩擦声刚刚撕破风声,一股沛然莫御、远超物理法则的诡异吸力已然降临。
整个驾驶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握住,狠狠地向左侧扭转、揉碎!
车灯的光芒被那股黑暗彻底吞噬,世界连同所有的声音一起被拽入了绝对的寂静深渊。
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要将他揉捏成宇宙间的尘埃碎片。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就在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一股奇异的力量如同心脏般搏动了一下,从他的胸口深处爆发开来——是那块玉佩!
它陡然变得滚烫,像一枚烧红的铁块烙印在皮肤上,迸射出难以想象的灼热洪流,那热量并非仅仅作用于肉体,更像是直接烙进了他的灵魂,蛮横地、几乎是毁灭性地保住了意识核心的最后一丝清明。
恍惚之中,一道猩红的光穿透了意识的重重黑幕,血一般浓稠粘滞——是头顶天空的方向。
一轮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血色月亮,在破碎苍穹的另一端无声浮现,冰冷妖异的光泽映照着下方扭曲破碎的景象——那是……一个堆满破碎盔甲和扭曲尸骸、被风雪肆虐的陌生冰原战场!
“呃啊——!”
身体仿佛被无数钢针贯穿的剧痛瞬间将楚骁从半昏迷状态强行拽醒。
比先前更加狂暴的寒风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铁锈味和焦糊味狠狠地灌入他的鼻腔,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干呕都牵扯着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
肺部像是被塞满了冰渣,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冰刺感。
冰冷的雪粉扑打在脸上,迅速融化,混着泥污糊住了眼帘。
他躺在厚厚的积雪里,身体的大部分都被冻得麻木,只有几处锐利的疼痛异常清晰:左小腿一阵阵钻心地抽痛,肋骨右侧好像也裂开了,每一次深点的呼吸都引发令人倒吸冷气的闷痛。右臂更是火辣辣的,热流沿着袖子缓慢向下爬行。
“没时间躺着……”求生的意志如同被这凛冽寒风彻底淬炼过的钢铁,瞬间压倒了所有肉体的痛苦。
楚骁咬紧牙关,牙齿在寒冷中咯咯作响,强撑着翻过身,手脚并用地从雪窝里撑起上半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视周身。
野战匕首依然稳稳地插在右大腿侧面的刀鞘里,冰冷的金属刀柄隔着裤袋传来熟悉、可靠的触感。
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防水打火机那圆润的轮廓还在。
左肩下方的野战背包带子被什么东西割断了半截,包体几乎整个埋在了雪里。
楚骁不顾疼痛,粗暴地将冻硬的背带扯开,奋力将沉重的背包从雪中拽出。
打开熟悉的袋口快速检视:一个方正的黑色硬塑盒子完好无损——最基础的战场急救包,里面的无菌敷料、止血带、止痛消炎药、缝合器具都是救命的宝贝。
另一个小点的扁盒子里,是几块用锡箔纸仔细包裹、异常坚实的压缩盐块。
手机……他掏出那个坚固的军用卫星电话,屏幕漆黑一片。
楚骁摸索着找到侧面的按键,用几乎冻僵的手指狠狠按了几秒。
几秒后,屏幕微微颤动一下,勉强亮起一道微光,电量显示条顽强地跳了一下,停留在几乎看不见的1%,然后迅速灰暗下去。
信号图标位置,一个刺眼的红色“×”赫然在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贴身的单筒微光夜视镜还在。
镜筒保护盖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中已经碎裂脱落,露出里面模糊、布满划痕的物镜。
他凑到眼前,吃力地望向几十米外一堆被半覆盖的残骸——除了模糊的白色轮廓,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那曾经能在漆黑中洞悉生命热度的热成像核心芯片,显然在这场诡异的穿越中彻底罢工了。
最后扫了一眼备用匕首、鱼钩鱼线和净水片也都在。
楚骁深吸了一口冰寒刺骨的空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身体的警报。
他开始重新披挂——将断掉的背包带子用力打了个死结,重新背好,野战匕首从口袋插回大腿外侧的快拔鞘。
动作间牵扯的伤痛让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旋即被风冻成冰冷的刺痒。
完成这一切,他才有余力真正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越过近处的残骸,投向这片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出来的陌生土地。
目光所及,是纯粹由废墟、尸骸与暴风雪构成的末日画卷。
他落在一片巨大、倾斜的缓坡边缘。
坡下,是一个被浓重雪雾遮蔽了远端轮廓的巨大“碗”。
但这只“碗”里盛放的不是甘泉,而是死亡的黑泥和凝固的鲜血。
积雪覆盖了大片区域,但在未被完全吞没的地方,裸露的地表呈现出被反复践踏轰炸后的丑陋焦黑。
无数断裂扭曲的兵器斜插在雪地或冻土中:断折的长矛、豁口的巨斧、崩开铁片的半截盾牌、严重变形的钉头锤……破碎的旗帜被冻得僵硬,在狂风中徒劳地翻卷着一角,依稀能看到陌生的野兽图腾和无法辨识的文字。
视野中的尸体数量多到难以想象。
有的堆叠在一起,成了被风雪覆盖的鼓包;有的则仰面倒在雪地里,凝固的暗红冰壳覆盖着他们惊恐张开的嘴巴和空洞的眼窝;焦黑的尸块四散飞溅,一些位置还冒着极其微弱的、行将熄灭的黑烟。
尸体身上的服饰和甲胄样式,彻底击碎了楚骁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是迷彩服,不是防弹衣,完全是电影布景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厚重、笨拙的皮甲用粗糙的麻绳或生锈的金属环片缝合拼接,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凝血和冰棱;简陋的铁头盔只有少数人拥有,大多数只是在脑袋上包着肮脏的缠头布;那些死去的士兵们脚上是破烂的草鞋或硬皮靴,大部分裸露的脚趾冻得乌黑发紫。
寒风呜咽着穿过这片寂静的屠宰场,卷起细雪,发出如泣如诉的尖啸,更远处暴风雪的嘶吼则是永恒的、令人灵魂颤栗的背景音。
这里……绝不可能是边境线附近的山谷!
一种冰冷彻骨的战栗感,比这北境的寒风更直接、更深入地刺穿了楚骁的身体,激得他头皮发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灵魂震撼的真空瞬间,几声短促、如同夜枭般令人齿寒的干笑骤然撕破了风雪的呜咽。
“嗬…嗬嗬……”
声音阴冷、贪婪,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从右前方那片更高的、由一堆巨大倾倒石垒和扭曲车辆残骸构成的山丘方向传来!
楚骁瞬间伏低身体,肌肉绷紧如同上弦的箭矢,所有的感官在零点几秒内提升到极致,甚至压过了伤痛的嗡鸣。
他紧贴着一具被破盾牌半掩盖、身着某种带尖刺肩甲的庞大尸体侧面,目光锐利地穿透风雪交织的帷幕。
三个……不,是四个人影!
如同嗅到腐肉气息的豺狗,正佝偻着腰,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那巨大石垒的阴影中踉跄走出。
目标明确,直指他刚才趴出来的雪窝,以及他还没来得及完全覆盖掉的、新鲜挣扎的痕迹!
距离不到四十米。
这些“人”的装束同样古怪,却比地上那些战死士兵更加恶劣。
肮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兽皮和厚布拼凑成破破烂烂的罩袍,像一块块拖在地上的抹布。
没有像样的盔甲,只在胸口或要害处草率地捆扎着几块残破的铁片或厚木板片,用粗麻绳吊着,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他们手里的武器更加简陋:一根尖端被火焰燎烧过、削得尖锐的木棒;一把刃口布满锯齿状豁口的破烂柴刀;一把锈迹斑斑、连握柄都扭曲了的长剑;最后一个身材格外矮壮、脸上横亘一道新疤的家伙,居然扛着一把造型狰狞但同样破旧的厚背大砍刀!
他们脸上除了冻裂的紫色血口,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和极端环境下催生的那种麻木、凶残和贪婪的混合物,眼睛在风雪中闪烁着豺狼般的幽光。
看到地上凌乱的新鲜人形痕迹,尤其是那被拖拽出的背包印子时,矮壮疤脸汉子那张胡子拉碴、像被冻裂树皮一样的脸猛地扭曲,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热、不加掩饰的贪婪光芒,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哈!疤狗!老子鼻子不会错!真他妈捞到个大活人了!呸!看着还是个穿绸缎的肥羊!快!快找!别让那口肉溜了!再耽搁雪就把他埋了!”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粗鄙俚语在风雪中异常刺耳。
他身边那个扛着破烂长剑、瘦长个子、眼皮耷拉的家伙显然叫“疤狗”,他一边用脚粗暴地踢开一具尸体,扒拉着对方僵硬的手指试图找出点遗漏的铜板,一边没好气地应着:“呸!铁鼠你几个鸟!冰窟峡的仗打了八天了,冻死饿死的比砍死的还多!肥羊也冻成腊肉了!”他显然认为猎物已经死了。
疤狗的声音也加入进来:“铁鼠老大说得对!小心点总没错!饿疯了的老鼠连铁皮都能啃穿,谁知道这鬼地方冻僵的‘腊肉’会不会跳起来给你一口?都散开点!仔细搜!”
他们说话间散开了一小步,如同经验老到的鬣狗,开始沿着雪地上的新鲜痕迹和楚骁留在积雪表面的匍匐压痕,一点点逼近他藏身的乱石堆和尸体群方向。
楚骁的心脏在冰封胸膛中沉重地撞击着。
他扫视了一下自己几乎空荡荡的双手——只有腰间那把锋利的野战匕首。
匕首虽利,但在这绝对距离和人数劣势面前,冲出去就是找死。
他伏得更低,如同狩猎前彻底融入阴影的豹子,脑中急速模拟着周围的地形:正面开阔雪坡无遮挡,一露头就是活靶子。
身后是陡峭的崖坡…不行,下面是未知深渊。
侧后方?
有半截被彻底掀翻压扁的车厢状废墟,扭曲成复杂的角铁和破碎的木刺丛林…绕过去需要时间,暴露风险太大!
左边…那堆巨大如山的倾倒石垒倒是个屏障……
“脚印!妈的往那边去了!”铁鼠的声音透着病态的兴奋,他第一个发现了楚骁藏身点前方一串新的、还来不及被雪覆盖严实的脚印,指向了左边倒伏石垒群和几截断裂倾斜墙体的方向。那里地形更复杂,破碎的掩体更多。
铁鼠手中的柴刀指向石垒方向,声音带着野兽找到猎物的亢奋:“疤狗!你左边!秃鹰你右!盯住那堆大石头缝!老子正面去摸摸看这‘腊肉’还有没有热气儿!”
秃鹰(那个扛着扭曲长剑的瘦高个)啐了一口浓痰,含混地咕哝:“妈的,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别是个只剩骨架的…”但他还是听话地握紧那柄扭曲的武器,朝右边的掩体快速挪过去。
疤狗(持尖锐木棍者)则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死尸:“操!铁鼠老大你眼贼!等抓到了活口,老子要剥了他的靴子!这鬼天气,草鞋就是个屁!”他握紧那根粗糙尖锐的木矛,警惕地看向左侧石垒方向,身体微微前倾。
楚骁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和逐渐清晰的踩雪声,心脏搏动的力量传递到指尖,握着的冰冷金属却带来一种异样的镇静。
三个溃兵!
正面强攻是最愚蠢的选择。
但伏击的机会转瞬即逝!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前方那片被积雪覆盖的、看似平整的地面——只有靠近几处石头的边缘,雪层才稍微显得薄了一些。
那是陷阱!
冻死的马匹和倾倒的辎重车构成的小雪坑?
坑不深,但边缘陡峭加上积雪遮蔽,足以让毫无防备的人一脚陷进去失衡!
一丝寒光在楚骁眼中一闪而逝。
决定瞬间作出。
楚骁猛地自藏身的巨大尸体身后暴起前扑!
目标却不是任何敌人,而是身前几步外一处被厚厚新雪覆盖、恰好靠近那个雪坑边缘的位置!
落地的同时,他早已顺手从脚下抓起一把混杂着半凝黑色血块的、冰冷肮脏的污雪,狠狠抹在脸上和脖颈上!
野战匕首被他死死咬在嘴里,冰冷的刀身贴着牙齿。
接着,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啊呃——!”一声痛苦到扭曲、却又明显中气不足的短促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压出来。
楚骁立刻“挺尸”般重重扑倒在雪地上,侧着脸,用刚抹上去的污血雪块遮住大半表情,牙关死死咬住冰冷的刀身以防被冻伤,身体却刻意颤抖抽搐,模仿着失温濒死的状态,双眼的视线透过指缝和积雪的微小缝隙,死死盯住那几个溃兵的反应方向。
冰冷的雪粒落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这儿!”铁鼠的嘶吼带着亢奋的颤音,首先穿透风雪,那声音仿佛就在楚骁耳膜上刮擦。
三个溃兵如同真正嗅到血腥的鬣狗,呈松散的半弧状呼啦啦从雪幕中冲出,三双贪婪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倒在雪坑边缘、正因“痛苦”而抽搐的“猎物”。
“草!真有口气儿!发财了!”疤狗距离楚骁最近,眼中只剩下贪婪,握紧那根削尖的木棒,第一个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他的草鞋踩过积雪发出噗噗的闷响,脚步声沉闷而急促。
五米…四米…疤狗的身影在楚骁缩小的视野中迅速放大,那张因贪婪和寒冷而扭曲的脸无比清晰,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汗臭、血腥和劣质酒精的混合气息!
就是现在!
楚骁眼中厉芒一闪,被污雪掩盖的脸上肌肉绷紧。
如同按下了毁灭的按钮,他蜷缩抽搐的身体猛地在雪地上炸开!
口中咬着的野战匕首闪电般落入右掌,手腕甩动!
噗!
一声极其短促、类似于戳破厚皮革的闷响。
疤狗脸上的亢奋瞬间被难以置信和凝固的剧痛取代。
他喉咙深处发出“呃”的一声奇怪声响,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胸正下方——那把如同毒蛇獠牙般纤细却致命的刃尖,已然穿透他那件肮脏的皮袍和下面那几层破烂硬布缝成的“胸甲”,齐根没入!
一个硬币大小的血洞瞬间出现,暗红色粘稠的液体正汩汩地顺着那把匕首的护手周围渗出。
楚骁甚至没看疤狗倒下的方向,身体借助方才扑出的巨大惯性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反弹,双脚在积雪下蹬住一个硬物(可能是被埋住的小半截木桩),整个人顺势向左侧那处积雪掩盖的小雪坑边缘翻滚!
几乎是同时!
呜!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风雪!
半柄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宽刃柴刀紧贴着楚骁翻滚掀起的雪雾边缘,狠狠砍在他前一瞬间趴伏的位置!
刀身完全没入积雪,溅起一片肮脏的雪块。
“操你祖宗!!”铁鼠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充满了被戏耍的狂怒和失去同伴的暴戾。
翻滚落地的楚骁眼角余光瞥见右前方那个叫秃鹰的瘦高个也反应了过来,正在十几米外推开一具挡路的尸体,抄着那柄扭曲的长剑想绕过来。
机会稍纵即逝!
必须利用地形分割他们!
楚骁的身体如同在湿滑冰面上跳起死亡的华尔兹,强行扭转重心,在积雪中滑了个趔趄,踉跄着扑向小雪坑后面那块布满尖锐木茬、犹如竖立刀山般倾覆的马车车厢废墟。
“围住他!别让这肥羊钻进那堆破木头里!”铁鼠咆哮着从雪里拔出柴刀,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绕过雪坑追击。
他身体笨重,脚下的破烂兽皮靴在积雪中更加拖慢速度。
噗嗤!
柴刀狠狠劈开一块碍事的焦黑木板。
铁鼠一边挥动柴刀试图清理脚下的障碍物,一边冲着秃鹰吼叫:“上!疤狗!疤狗!你他妈的从左边堵……”
他的吼叫在看清左前方景象时戛然而止。
疤狗,那个持尖锐木棍的溃兵,此刻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僵硬地趴在雪地里,身下渗开一大片还在冒着微热气的暗红血泊,那把简陋的木矛孤零零地跌落在不远处。
那把造型狰狞的野战匕首,正稳稳地握在那个“肥羊”手中!
“疤狗!”铁鼠的瞳孔猛地收缩,巨大的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老子要活剐了你!!!”
他彻底疯了,双眼赤红如同渗血,再不顾及脚下的障碍和身侧的雪坑,暴吼着举着柴刀,完全凭借蛮力向着楚骁藏身的废墟猛冲过来!
沉重的脚步咚咚踏在冻土和残骸上,震得碎雪簌簌落下。
来了!
楚骁心脏如同重锤擂鼓,身体却稳如磐石地贴在一根斜插冻土、足有碗口粗的焦黑车辕断裂木桩后面,像一块冰冷坚硬的岩石。
“给老子滚出来!!”铁鼠狂吼着冲近,手中锈迹斑斑的柴刀带着全身的蛮力,朝着废墟左侧一片区域狠狠横扫过去!
他显然判断楚骁可能躲在那里。
轰嚓!噼啪!
断裂的木板和腐朽的车厢木屑在柴刀下应声碎裂飞溅!
就是此刻!
楚骁几乎在柴刀扫出风声的同一瞬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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