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凶宅试睡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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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了个凶宅试睡员的兼职。

中介说前任租客在浴缸里割腕,血水漫出房门渗进楼道。

入住第一晚,总听见隔壁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

透过猫眼,看见白发老太深夜跪在楼道里,一遍遍擦洗着根本不存在的血迹。

“那老太太上周就去世了,”物业在电话里说,“她女儿就是死在你屋里的租客。”

我浑身发冷,突然发现老太正透过猫眼与我对视。

她咧嘴一笑:“地上脏,要洗干净……”

手机震动,中介发来消息:“忘了说,你试睡的那套其实是隔壁。”

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城市像一块沉入墨汁的毛玻璃,只剩下窗外远处几栋写字楼顶端的红色航空障碍灯,像几粒凝固的、不肯熄灭的血珠,固执地钉在浓稠的黑暗里。我蜷缩在客厅沙发一角,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能从那点微薄的凉意中汲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屋里没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狰狞的轮廓,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声音在死寂里被无限放大,空洞得吓人。

“记录:凌晨2:27。”

“主卧方向,第三次听到类似……指甲刮擦硬物的声音。持续约十秒。方位判断为主卧衣柜内侧或靠墙一侧。”

“声音特征:高频,短促,伴有轻微‘哒哒’声,疑似指甲断裂或磕碰。”

“环境:无风,门窗紧闭。室内温度传感器显示21.5℃,恒定。”

敲完最后一个字,我停下手指,屏住呼吸,侧耳捕捉着黑暗中每一个细微的动静。心跳撞击着鼓膜,像一面被疯狂擂动的闷鼓。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带着一股陈年老宅特有的、深入骨髓的阴冷霉味,混合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强弩之末的甜腻。这味道无孔不入,钻进鼻腔,沉入肺腑,令人窒息。

这就是凶宅的味道吗?死亡残留的冰冷气息,被劣质的香精拙劣地试图掩盖。

我叫陈默,一个刚毕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倒霉蛋。白天在一家小得可怜的广告公司做牛做马,被甲方反复蹂躏;晚上,则化身“城市暗面体验师”——一个听起来神秘莫测、实则就是“凶宅试睡员”的兼职。这份工作的内容简单粗暴:在那些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的房子里过夜,记录一切“异常”声响或现象,用科学(或者说,用胆量)给下一个可能的租客或买家吃一颗定心丸,或者,干脆吓退他们。报酬按次结算,高风险,但对我这种口袋里叮当乱响的人来说,也算高回报。

眼前这套位于城市边缘“锦绣家园”小区、房龄超过二十年的两居室,就是我今晚的“战场”。中介王胖子——一个圆滑得像涂了层油的中年男人,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给我交代“背景”时,刻意压低了油腻的嗓门:

“小陈啊,放轻松!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睡一觉,睁只眼闭只眼,钱就到手啦!这房子,啧,就一个年轻姑娘,想不开,在浴缸里给自己手腕来了那么一下……”他做了个利落的切割动作,肥短的手指在空气里划过,“听说那血啊,哗啦啦的,跟开了水龙头似的!愣是把浴缸灌满了溢出来,淌了一地,还顺着门缝流到楼道里去了!啧啧,老惨了!所以啊,重点就一个——卫生间!你多留意留意那边有没有怪声儿,水龙头自己开啊,下水道反味儿啊什么的……其他都是小意思!”

他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带着湿热的汗气,像某种粘腻的爬行动物。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他的“宽慰”。钥匙冰凉的金属齿硌着我的掌心,沉甸甸的,像是握着一块刚从冻土层里挖出来的骸骨。

搬进来简单收拾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混合着消毒水的怪异气味,在紧闭的卫生间门口尤其明显。我站在那扇磨砂玻璃门前,犹豫了几秒,终究没有勇气推开它。前任租客遗留的痕迹被粗暴地清理过,地板缝隙里却似乎还顽固地嵌着些难以言喻的暗色污渍。客厅沙发扶手上,几道被利器划破的裂口,像咧开的黑色嘴巴,无声地嘲笑着。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慢得令人心慌。笔记本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数字跳到“02:45”。主卧衣柜里的刮擦声没有再出现。就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的时候——

哗啦啦……哗啦啦……

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穿透墙壁,清晰无比地钻进耳朵。

是水声。

不是水管里那种沉闷的、带着压力的水流冲击声,而是……像有人打开了水龙头,水流直接冲刷在光滑坚硬的表面,反复地、单调地冲刷着。声音的来源非常明确——来自隔壁!

这声音不大,却异常固执,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重复感,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像一把小锉刀,持续不断地锉刮着我的神经。王胖子的话在脑子里回响:“……重点就一个——卫生间!”

隔壁?隔壁的卫生间?

一种被窥视、被浸染的强烈不安感瞬间攫住了我。心脏猛地一缩,又疯狂地搏动起来,血液冲上头顶。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滚下来,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扑向防盗门。

老旧的门上装着那种廉价的、视野狭窄的猫眼。我把脸凑上去,眼球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凸透镜片。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像一层浑浊的油,涂抹在狭窄的空间里。

视野被鱼眼效果扭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那扇紧闭的、颜色剥落的绿色防盗门。然后,视野向下移动……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冻结。

就在我的门正前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在昏黄的光晕笼罩下,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跪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是一个瘦小到近乎佝偻的老妇人。一头稀疏的白发,像一团干枯的乱草,毫无生气地贴在头皮上。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辨不出原色的旧式棉布睡衣,裤腿高高挽起,露出枯柴般、布满老年斑和青紫色血管的小腿。她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专注的姿态,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擦洗着楼道的水泥地面。

她的工具很简单:一个边缘已经磨损变形、颜色污浊的红色塑料水盆,里面盛着浑浊发灰的水。手里抓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旧抹布。

哗啦……哗啦……

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水声。她先从水盆里捞出吸饱了脏水的抹布,拧都不拧一下,就“啪”地一声甩在水泥地上。接着,枯瘦的手臂爆发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力量,整个身体向前倾,肩膀耸动,带动抹布在地面上来回、来回……用力地摩擦。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抹布刮过粗糙的地面,发出“唰——唰——”的、令人牙酸的噪音。擦几下,她就把脏得看不出原貌的抹布扔回盆里,浑浊的水花溅起,然后再次捞起,甩下,用力摩擦……周而复始。

她擦洗的位置,正是王胖子描述中,血水曾经漫延出来的地方——我租住的这套凶宅的门口区域。

可那里,除了积年累月的灰尘和几道模糊的鞋印,什么都没有!干净得……甚至有点荒凉。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收缩。头皮阵阵发麻,像有无数冰冷的针在扎。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像被钉在了猫眼上,无法移开。

她在擦什么?她在擦什么?!

老太太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专注得可怕,仿佛她身处的不是午夜阴冷的楼道,而是某个神圣的祭坛,而她正在进行一场不容打扰的庄严仪式。她枯瘦的脊背随着每一次用力擦洗而剧烈起伏,像一张被拉到极限、随时可能绷断的弓。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扯得又细又长,扭曲变形地投射在对面绿色的防盗门上,像一个无声狞笑的鬼魅。

时间仿佛被这诡异的一幕冻结了。冷汗浸透了我后背的T恤,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压垮时,老太太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她保持着跪伏擦地的姿势,头,却极其缓慢地、以一种人类颈椎难以承受的僵硬角度,一点一点地……向后转了过来!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真的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大脑,又在下一秒被冻结。我像一尊石雕,僵硬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上,连眼球都无法转动。

猫眼扭曲的视野里,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庞,正一寸寸地转向我的方向。松弛下垂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干瘪的嘴唇……然后,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眼白泛着一种死气沉沉的、不祥的蜡黄色,瞳孔却黑得异常深邃,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光彩,只有一片空洞的、凝固的虚无。

那张苍老干瘪的嘴,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

一个笑容。一个完全称不上笑容的弧度。

嘴角咧开,露出几颗稀疏发黄的牙齿,脸上的皱纹因为这个动作而堆积、扭曲,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僵硬纹路。那不是慈祥,不是喜悦,甚至不是悲伤。那是一种……空洞的、没有任何情绪内核的、纯粹肌肉牵动形成的表情。

然后,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没有声音透过厚重的防盗门传进来。但凭借着猫眼视野里那嘴唇蠕动的形状,一个无声的、冰冷刺骨的字眼,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脏……”

“地上……脏……”

“要……洗干净……”

无声的呓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不成调的惊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又被我死死地用手掌捂了回去,只剩下闷在掌心里的、剧烈的喘息和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我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玄关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楼道里,哗啦啦的水声和唰唰的擦地声,依旧固执地、不紧不慢地响着。那个跪伏在地、无声狞笑的老太太,仿佛一尊冰冷的石像,烙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我手脚冰凉,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彻底撕碎。不行!不能待在这里!我必须知道!必须知道这个像鬼魅一样深夜洗地的老太太到底是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边,颤抖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抓到了那个被我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屏幕冰冷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通讯录里翻找,指尖抖得厉害,几次都滑错了地方。终于,找到了小区物业的值班电话——一个我入住前王胖子随手写给我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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