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工开物·陈墨授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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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像是发泄不满,突然双手握住竹筒两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竹筒往工作台的棱角上砸去!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精心打磨的竹筒,竟被他硬生生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断口参差不齐,竹刺狰狞!

“陛下!”陈墨和老宦官都吓了一跳!

刘宏却毫不在意,他丢开手里的半截竹筒,拿起另外半截,指着那参差的、布满细小纤维的竹筒内壁断口,又指了指旁边一堆准备用作过滤材料的、颗粒大小不一的木炭块和碎石,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道理”:

“笨!要把脏东西挡在外面,光靠一层竹皮怎么够?要像……像穿衣服一样!一层不行穿两层!里面再穿小褂子!”他拿起一块最大的碎石,塞进半截竹筒的底部,“喏,这是大石头,挡最大的脏东西!”又抓起一把小石子,塞在碎石上面,“这是小石头,挡小一点的!”最后,他捧起一把磨得比较细的木炭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小石子上面,直到填满竹筒,“这是最细的炭粉粉,挡看不见的小虫虫!水从上面倒下来,”他比划着从竹筒上口倒水的动作,“先过炭粉粉,再过小石头,最后过大石头!一层一层挡!出来就干净啦!”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塞满了过滤材料的半截竹筒倒过来,用力晃了晃。碎石、炭粉在里面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得意地扬起小脸:“看!这样是不是结实多啦?脏东西想跑也跑不掉!”

多层分级过滤! 陈墨的脑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他之前的设计,只是简单混合填充,极易板结失效!而小皇帝这看似粗暴的“破坏”和孩童式的比喻,却直指核心——必须分层!由细到粗(或由粗到细)建立多级过滤屏障,才能有效拦截不同粒径的杂质!而且,将过滤材料分层压实填装在坚固的竹筒(或木桶)内,不仅效率更高,也更便于携带和更换滤芯!

“陛下……天纵奇才!”陈墨看着那半截简陋却蕴含着革命性思路的竹筒,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抓起炭笔,在另一张空白麻布上疯狂地画起来!竹筒(或木桶)的剖视图,清晰的分层标记,每层填充物的粒径要求……一个结构合理、可行性极高的便携净水器蓝图,在他笔下迅速成型!

刘宏看着陈墨陷入狂热的设计状态,小脸上那副“指点江山”的表情褪去,又恢复了孩童的无邪。他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脚边散落的木屑,目光随意地扫过这破败大殿阴暗的角落。

殿角,堆积着一些被雪压塌的朽木和废弃的梁柱构件。在篝火光芒勉强照及的边缘,一根半埋在灰土和碎瓦中的腐朽椽木上,似乎有一点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反光。

刘宏好奇地蹲下身,伸出小手,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和蛛网。

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浑圆莹润、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柔和光泽的——东珠!赫然嵌在那根朽木的裂缝里!珠体表面,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刻痕划过——那正是前些时日,在太液池畔凉风亭,陈墨演示改良翻车时,从模型齿轮中滚落出来、又神秘消失的王甫贺寿之礼!那枚刻痕,是王甫府上匠人独有的标记!

珠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朽木的碎屑,显然在此处已有些时日。但此刻,它却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窥视着殿内的一切!

刘宏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殿门方向。殿门虚掩着,外面是白茫茫的雪地和呼啸的寒风。就在那门缝的阴影里,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他似乎看到了一角深紫色的、属于高级宦官才能穿着的锦貂袍服的下摆,极其短暂地一闪而过!如同鬼魅!

是王甫的人!还是……曹节的人?

一股寒意,比殿外的风雪更甚,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这荒僻的废殿,这秘密的研制,从未真正脱离过那些阴影中的眼睛!那颗卡在翻车齿轮里的东珠,不是意外,是警告!是标记!

“陈墨。”刘宏的声音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不经意的腔调,却比这殿里的空气更冷。他依旧蹲在地上,小手若无其事地将那半截塞满过滤材料的竹筒拨弄到一边,正好挡住了那根嵌着东珠的朽木。

陈墨沉浸在设计中,头也没抬:“陛下?”

“你做的这个‘雪房子’和‘净水竹筒’,朕很喜欢。”刘宏站起身,拍了拍狐裘上的灰尘,小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发现只是错觉,“多做一些,要最好的料子!朕要在西苑堆好多好多雪房子玩!还要用竹筒接太液池的冰水喝!嗯……先做……”他歪着小脑袋,似乎在认真计算,“先做一百个‘雪房子’,两百个‘净水竹筒’吧!腊月之前,朕就要玩!”

“一百……两百?”陈墨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这数量……这时间!他一个人,在这破殿里,如何能在腊月前完成?光是所需的大量桐油、麻布、木料、竹筒、炭粉、碎石……如何筹措?如何瞒过王甫对物料近乎苛刻的管控?

“怎么?做不到?”刘宏小脸一板,带着孩童任性的不悦,“朕不管!朕就要玩!你是朕的匠作,就得给朕做出来!”他一边说,一边像是赌气般,用力踢了一脚旁边堆着的木料,扬起一片灰尘。

“小人……遵旨!”陈墨看着小皇帝那不容置疑的任性表情,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小皇帝是认真的吗?还是……另有用意?联想到小皇帝之前的种种“奇思妙想”和那枚璇玑遗册……他猛地一咬牙,将所有的疑问和困难都咽了回去,重重地躬身应道。

“这还差不多!”刘宏立刻转嗔为喜,蹦跳着跑到篝火旁,伸出小手烤火,仿佛刚才的刁难只是一场游戏。他背对着陈墨和殿门,火光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墙壁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扭曲晃动。

老宦官依旧垂手侍立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殿外,风雪依旧。那角深紫色的袍服下摆,早已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只有那根嵌在朽木裂缝里的东珠,在篝火光芒的阴影边缘,依旧闪烁着冰冷而诡秘的光泽,如同黑暗中悄然睁开的、充满恶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