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璇玑归位·星台秘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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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五年的初夏,洛阳城在死亡与新生的夹缝中喘息。

瘟疫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洛水北岸隔离营的哀嚎声依稀可闻,但每日抬出的裹尸草席终究在减少。生石灰刺鼻的白雾和石碱水滑腻的触感,成了这座劫后余生之城新的气味。南城的废墟间,已有新芽倔强地钻出焦土。太仓的粮食,经由陈墨打造的四轮“墨车”,艰难却持续地输向四方,滋养着濒死的土地和麻木的人心。

然而,南宫深处,那场无声的战争却从未停歇。卢植率领的羽林新军如同楔入宫墙的钢钉,牢牢掌控着南宫防务,曹节的触角被死死限制在未央宫的范围之内。每一次眼神的交锋,每一次旨意的传递,都带着冰冷的试探与反制。朝堂之上,因皇帝罪己诏和防疫诏令而凝聚的短暂人心,在瘟疫渐退后,又迅速被新的暗流所取代——清算王甫余党的风声日紧,依附曹节的官员如坐针毡,而皇帝借防疫擢升寒门匠人陈墨、调羽林新军协防宫禁的举措,更被视为对旧有秩序的挑衅。

就在这微妙的平衡与压抑的僵持中,一道来自少府将作监的密奏,悄然呈上了刘宏的御案。

奏报的内容很奇特:在清理南宫西北角、靠近废弃灵台的一处前朝秘库时,发现了一批被厚厚尘埃覆盖、保存却相对完好的巨大青铜构件。构件形制古奥,纹饰繁复,似与天文观测有关。经初步辨识,疑为前汉“落下闳造浑天仪”之残件!

“浑天仪…” 刘宏指尖抚过简牍上这三个字,眼神骤然变得深邃。作为穿越者,他深知这名字的分量!那是华夏先民仰望星空的智慧结晶,是探索宇宙奥秘的国之重器!它不该被遗忘在尘埃里,更不该成为深宫秘藏的玩物!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酝酿已久的棋局。

“移浑天仪残件,入南宫灵台。” 刘宏的声音在德阳殿偏殿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殿内因曹节在场而刻意维持的沉闷,“着将作监陈墨,主持修复事宜。所需物料、人手,尽数拨付。”

侍立下首的曹节眼皮猛地一跳。修复浑天仪?这小皇帝又想搞什么名堂?耗费巨资修复这等无用的古物?还是…另有所图?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脸上却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陛下…灵台荒废多年,殿宇倾颓。修复此等古仪,工程浩大,靡费甚巨。如今国库因赈灾防疫,已然吃紧…是否…”

“是否?”刘宏的目光淡淡扫过曹节,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曹公是觉得,朕不该修复先祖遗泽?还是觉得…这天象运转,灾异祥瑞,无需观测?”

“老奴不敢!”曹节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老奴只是忧心国用…且此等古仪,深奥晦涩,纵是修复,恐亦无人能识,徒耗钱粮…”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无用”和“靡费”。

“无人能识?”刘宏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奇异的意味,“曹公此言差矣。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此仪乃沟通天人、体察天心之重器!岂可因其深奥而弃之?至于识得之人…”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陡然变得庄重而悠远,“朕夜观天象,见紫微垣帝星之侧,有客星新明,光润皎洁。太史令亦言,此乃‘文曲入垣’,主贤才降世,天佑文教之吉兆!”

他猛地站起身,玄端朝服的衣袂无风自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传朕旨意:为应天象,彰文运,即日起,于南宫灵台旧址,重建‘观星阁’!征召京畿及三辅之地,通晓算学、志在天文之寒门俊秀,不拘出身,唯才是举!入阁修习天官之学,参悟浑天璇玑之秘!由陈墨暂领阁事,太史令协理!”

“重建观星阁?征召寒门习天官?”曹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修复古仪是幌子!借天象祥瑞之名,招揽寒门,建立直属于皇帝的新机构,培植完全脱离世家和宦官体系的力量,才是真!这比擢升一个陈墨要可怕十倍!百倍!

“陛下!此事…此事恐需从长计议!”曹节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天官之学,素为太史令世守之秘,关乎国运,非等闲可习!且寒门子弟,学识粗陋,岂能参悟此等玄机?万一解读有误,误导圣听,贻误国事…”

“贻误国事?”刘宏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直刺曹节,“曹公的意思是,朕的天象解读有误?还是说,只有依附某些门阀、听命于某些阉宦的‘等闲’之人,才配知晓天意?!”

“老奴…老奴绝无此意!”曹节被这诛心之问噎得脸色发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感觉到皇帝话语中那冰冷的杀意和赤裸裸的指向!

“没有最好。”刘宏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声音斩钉截铁,“旨意已下,不容更改!卢卿!”

“臣在!”卢植肃然应道。

“观星阁选址营造、寒门征召遴选、一应护卫之责,皆由你与陈墨协同督办!所需费用,从朕的内帑(皇帝私人金库)拨付!朕倒要看看,谁敢再言‘靡费’二字!”

“臣遵旨!”卢植的声音带着一丝激赏的铿锵。他深知此举意义之重大,这是陛下在文教、在人才根基上,对旧有秩序发起的又一场无声冲锋!

曹节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宽大的袍袖下,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他看着皇帝年轻而决绝的背影,看着卢植领命而去时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一股深沉的怨毒和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观星阁…寒门俊秀…又一个脱离掌控的钉子!小皇帝…你的爪子,伸得太快了!

……

旨意如同惊雷,在洛阳城内外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响。

太史令署的老学究们先是愕然,继而愤懑——天官之学,世代家传,秘不外宣,岂容寒门玷污?然而皇帝借“文曲入垣”祥瑞之名,又以内帑拨付,堵住了他们以“靡费”反对的口实。更兼卢植手持圣旨、羽林军虎视眈眈地进驻协助营造,这些老学究们也只能在私下里哀叹“礼崩乐坏”。

而在那些偏远的闾里、清贫的书舍,无数被门第和贫困所困、空有才学却报国无门的寒门士子,却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看到了破晓的曙光!通晓算学、志在天文!不拘出身,唯才是举!皇帝的诏令如同甘霖,浇灌着他们几近枯萎的希望。一时间,洛阳通往各郡县的官道上,多了许多风尘仆仆、背着简陋行囊、眼神却充满热切光芒的年轻身影。

南宫西北角,废弃多年的灵台遗址,迅速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喧嚣的工地。

灵台,本是大汉观测天象、祭祀神灵的神圣场所,前汉时也曾辉煌一时。然自光武中兴后,重心转移,加之天官之学渐趋神秘化和世袭垄断,此处便日渐荒废。高大的夯土台基上杂草丛生,原本恢弘的殿宇只剩断壁残垣,巨大的石制晷盘倾倒在荒草中,爬满了青苔。

此刻,这片荒凉之地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羽林军士如同最精锐的工兵,伐木清基,平整场地。征调来的工匠在陈墨的指挥下,依据前朝遗留的图纸和实地勘测,重新规划殿宇布局。巨大的梁柱被竖起,榫卯咬合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同于传统宫殿的繁复雕饰,新的观星阁主体追求坚固、实用和高敞,巨大的窗户预留了足够的空间,显然是为了安放观测仪器。

而在工地中央,被清理出来的灵台最高处,一项最核心、也最艰巨的工程正在紧张进行——修复并安放浑天璇玑仪的核心部件。

巨大的青铜构件被小心翼翼地吊装到位。有象征天球外垣的巨大青铜环圈,上面密布着精细的星宿刻度;有代表黄道、赤道的交错圆环;有支撑整个仪器的蟠龙底座;还有最核心的、象征“璇玑玉衡”的复杂传动机构。

陈墨几乎日夜泡在工地上。他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专注。汗水浸透了他那身沾满铜锈和油污的短褐。他时而伏在巨大的图纸上,用炭笔飞速演算着角度和承重;时而攀上高高的脚手架,亲自指挥工匠调整青铜环圈的角度;时而钻进那庞大仪器的内部,用特制的工具敲打、校准那些锈蚀的枢轴和齿轮。他的身边,围着几个同样年轻、眼中闪烁着求知光芒的寒门学徒——这是皇帝特旨,允许他提前挑选的几名在算学和格物上极有天赋的苗子,跟随他学习修复技艺。

修复的过程充满了艰辛。许多构件因年深日久的锈蚀而变形、卡死。古老的铸造工艺留下的误差,需要精密的计算和反复的打磨来修正。尤其是核心的那套“璇玑玉衡”传动系统,其复杂精巧程度远超陈墨的想象,许多部件的用途和连接方式,连太史令署的老博士都语焉不详。

时间一天天过去。观星阁的主体框架逐渐成型,青灰色的砖墙在阳光下泛着坚实的光泽。但那座寄托了无数期望的浑天璇玑仪,却依旧沉默地矗立在灵台中央,巨大的青铜环圈角度微偏,核心的玉衡(窥管)更是歪斜着,无法转动。

质疑的声音开始悄然滋生。

“耗费巨万,堆砌一堆破铜烂铁…”

“寒门竖子,岂能窥测天机?贻笑大方罢了…”

“陛下年轻气盛,被那匠人蛊惑了…”

“曹常侍那边…似乎很不满啊…”

流言如同阴沟里的污水,在宫墙内外悄然流淌。曹节虽被压制在未央宫,但其党羽散布的消极言论,却如同无形的软刀子,切割着新生的观星阁的根基。

这一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巨大的青铜仪器染上一层悲壮的暗金色。陈墨独自一人,蜷缩在璇玑仪巨大基座下的阴影里。他面前摊开着几卷残缺不全、字迹模糊的前朝图谱,还有他画满了各种演算符号和结构推演的麻纸。汗水顺着他紧锁的眉头滑落,滴在图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但核心传动机构中一根关键的枢轴,无论如何也无法完美嵌入预留的承轴臼,总是差之毫厘,导致整个玉衡系统无法顺畅运转。这“毫厘”之差,对于需要精确指向星辰的仪器而言,便是天堑!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皇帝的期望,寒门士子的热切目光,曹节党羽的冷嘲热讽…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这“毫厘”之上。

“陈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陈墨最早收的学徒之一,名叫石坚,一个来自颍川、家境贫寒却对算学痴迷的少年。他手里捧着一块用粗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弟子…弟子在清理前朝秘库角落的废料堆时,发现了这个…看形制,似乎…似乎是个轴头?”

陈墨疲惫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石坚手中。粗布掀开一角,露出一截非金非石、通体黝黑、却隐隐泛着奇异金属光泽的圆柱体,一端还带着精密的螺旋纹!

陨铁!而且是经过特殊锻造的陨铁轴头!

陈墨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猛地扑过去,几乎是抢一般从石坚手中夺过那截轴头!入手沉重冰凉,表面光滑致密,带着陨铁特有的、难以言喻的质感。他颤抖着拿起手边那根始终无法匹配的青铜枢轴,又看了看璇玑仪核心基座上那个始终差一点点的承轴臼!

尺寸!纹路!材质特性!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如同电流般击中了他!

“火!快!生火!坩埚!”陈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他跳起来,指着旁边工匠用来熔炼焊锡的小火炉,“不!用那个最大的!升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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