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屯田惊雷·地契藏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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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诏!”
“即颁《屯田令》!”
“一、收冀州无主荒地、河滩淤地、及查实豪强非法侵吞之田地,统归朝廷,设为‘屯田营’!”
“二、凡冀州流民,愿入屯田营者,以户授田!每户男丁授田五十亩,女口三十亩!所授之地,十年之内,免赋税徭役!”
“三、朝廷于各屯田营设‘劝农使’!由尚书台卢植总领!督造简易屋舍,分发御寒衣物!”
“四、官给耕牛、粮种、农具!耕牛按百户一牛配给,粮种按授田亩数分发,农具由将作监统一调拨!”
“五、屯田所获,除留足口粮、种子外,余粮三成归民,七成入官仓!待灾荒平息,再行调整!”
“六、各郡县驻军,抽调精干,入屯田营维持秩序,弹压不法!胆敢煽动流民、破坏屯田者,立斩不赦!”
“此诏,明发天下!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刘宏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阶下:“至于钱粮…”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大司农!”
曹嵩浑身一哆嗦,连滚爬爬地应道:“臣…臣在!”
“你给朕听好了!”刘宏的声音如同寒冰,“朕不管你是砸锅卖铁,还是去抄那些囤积居奇的蠹虫的家!三日之内,给朕筹措出第一批粮种、耕牛的钱!筹不出来,你这颗脑袋,就先挂在洛阳城门上,给冀州的流民谢罪!”
“陛…陛下!”曹嵩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还有你!少府!”刘宏的目光转向少府卿,“宫中用度,减半!所有修缮营造,除屯田所需,一律暂停!省下的钱帛,全数拨给大司农!敢克扣一文,朕剐了你!”
少府卿面如死灰,扑倒在地:“臣…臣遵旨!”
刘宏不再理会他们,目光最后落在卢植身上。卢植早已热泪盈眶,重重跪倒在地:“臣卢植!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必为三十万流民,争一条活路!”
“去!”刘宏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决断,“带上朕的旨意!带上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去冀州!告诉那些在泥水里等死的百姓!告诉他们——”
“朕的田,给他们种!”
“朕的牛,给他们使!”
“朕的粮种,给他们撒!”
“谁敢动他们的田,动他们的粮——”刘宏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誓,“朕就动谁的脑袋!”
“臣——领旨!”卢植的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重重叩首,起身,抓起那份沾着冀州泥泞的奏疏,如同捧着圣物,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德阳殿!背影决绝,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刘宏看着卢植消失在殿门口,缓缓坐回龙椅。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疲惫地闭上眼,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杨赐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他手中那柄温润的玉笏,不知何时,竟被他生生捏出了几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他看着御座上那个闭目养神的少年天子,浑浊的老眼中,惊骇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冒犯权威后的怨毒和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陛下…圣明…”杨赐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不再多言,深深一揖,转身,在几个心腹官员的簇拥下,步履沉重地朝殿外走去。那背影,如同一头受伤后隐入丛林的猛虎,带着刻骨的寒意。
刘宏依旧闭着眼,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直到杨赐等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疲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史阿。”他低声唤道。
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史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阶下:“属下在。”
“杨司徒…今日气色似乎不太好。”刘宏的声音平淡无波,“你带几个‘无影卫’,替朕…去河间国(杨赐老家,冀州大郡),‘慰问’一下他那位在老家‘颐养天年’的族叔杨彪。顺便…看看杨氏在河间的田庄,有没有被洪水冲垮。若有损失,朝廷…也好酌情抚恤。”
“喏!”史阿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深意——名为抚恤,实为查探杨氏在冀州田产底细!他躬身领命,身影迅速消失。
刘宏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拿起一份空白的田契样式,指尖在“授田人”和“土地坐落”的位置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冀州的田,他给定了!
但这田契,最终会落在谁手里?
那些泡在烂泥里的流民?
还是…那些藏在深宅大院里的“蠹虫”?
这场关于土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河间国,高阳城。
夜,漆黑如墨。暴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泥土气息。
城郊,一处极其隐蔽、依山而建、守卫森严的巨大坞堡深处。
史阿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潜行。他避开了巡逻的家兵,绕过了暗哨,最终潜入到坞堡最底层、一处由整块青石砌成、厚重铁门封锁的地窖前。
特制的、带有倒刺的精钢撬棍无声地嵌入锁眼,史阿手腕猛地发力,配合着巧劲!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断裂声。
沉重的铁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烈的、刺鼻的桐油气味扑面而来!
史阿闪身而入。
地窖内空间极大,点着几盏昏暗的长明油灯。昏黄的灯光下,眼前的一幕,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史阿,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
只见地窖中央,并排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人的——陶缸!
每一个陶缸里,都盛满了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深褐色桐油!
而就在那浑浊的油面之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浸泡得发胀发白的——
是成千上万张空白的田契!
田契的纸张在桐油里吸饱了油分,变得半透明,边缘卷曲,上面“田亩坐落”、“四至”等关键位置,依旧空白一片!只有那象征着所有权归属的“契主”位置,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尚未填写的姓氏轮廓,在油光中若隐若现,如同鬼影!
十万张?不!绝对不止!
史阿的目光扫过那十几个巨大的油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遍全身!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特制的炭笔和一小块硝制过的羊皮,借着昏暗的灯光,飞快地将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勾勒下来。
羊皮卷上,油缸狰狞,空白田契如同浸泡在尸油中的蛆虫。
最后一笔落下,史阿的身影无声地退入黑暗。
地窖厚重的铁门,再次无声地合拢。
只留下那十几缸沉默的桐油,和油缸里浸泡着的、十万张等待填上姓氏、便可瞬间吞噬无数“无主之地”的空白田契。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透过厚重的石壁,窥视着冀州那片饱受蹂躏、却又即将被鲜血浸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