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微服入营听兵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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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风,裹挟着细沙和草屑,吹过连绵的汉军大营,带来刺骨的寒意,也带来了远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帐外的凛冽,却驱不散刘宏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刚刚批阅完来自洛阳的又一封奏报,内容是关于漕运粮草损耗的。数字精细,条陈清晰,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然而,越是如此,他心中那份源于现代灵魂的不安就越是清晰——写在竹简上的数据,与前线士卒真实的生活,往往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皇甫嵩的整肃卓有成效,段颎的捷报振奋人心,但他深知,一支军队真正的筋骨与魂魄,藏在最基层的营寨里,藏在那些无名士卒的饭碗和闲谈中。

“卢师,”他放下简牍,看向一旁正在整理文书的卢植,“整日军报所言,皆是斩获、部署、粮秣数目。朕想听听,营中士卒近来……都在议论些什么?”

卢植闻言,放下手中的工作,略一沉吟,谨慎答道:“回陛下,军中议论,多集中于战事。将士们感念陛下天恩,军饷足额,赏罚分明,士气颇为高昂。”他顿了顿,补充道,“此皆皇甫将军与段将军治军有方,亦乃陛下革新之功。”

这话挑不出错处,也是卢植基于自身层级所能看到的“真实”。但刘宏要的,不是这份经过层层过滤的“真实”。

刘宏站起身,走到帐壁悬挂的北疆地图前,手指轻轻划过他们已经占领的区域。“是啊,军报上看,一片大好。”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但朕记得一句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卢师,你说,若朕此刻走入任意一个士卒居住的营帐,与他们同食一锅饭,他们所言的‘士气高昂’,会与军报上一般无二吗?”

卢植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营中人员混杂,万一……”

“在朕自己的大军之中,若还算‘险地’,那这仗也不必打了。”刘宏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意已决。不必惊动皇甫嵩,你去寻两套普通的军侯衣甲来。史阿。”

随着他的轻唤,一道如同影子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角,正是他的贴身暗卫首领史阿。

“你随朕同行,无需靠得太近,留意有无心怀叵测之辈即可。”

“诺。”史阿的回答简短有力。

卢植深知皇帝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只得躬身:“老臣……遵旨。只是陛下,务必万分小心。”

片刻之后,刘宏与史阿已换上略显陈旧、带着汗渍和尘土气息的军侯皮甲和戎服。铜镜中,那个威仪天下的年轻帝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略显苍白、眼神却格外锐利的青年军官。刘宏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姿态更符合一个底层军官的模样。

“走吧,”他对史阿道,“让我们去看看,朕的大汉锐士们,私下里究竟是何光景。”

此时已近傍晚,正是各营埋锅造饭的时候。刘宏与史阿低着头,混在往来巡哨和换岗的士兵中,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们刻意避开了旗帜鲜明、戒备森严的中军及各主力校尉营,专往边缘的、由郡国兵和新附兵组成的营区行去。

空气中弥漫着炊烟、马粪以及一种长期无法洗澡而形成的混合体味。与中军区域的肃杀整齐不同,这里的营寨显得有些杂乱,栅栏歪斜,巡哨的士兵也带着些许惫懒。士兵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火堆旁,等待着釜中的粟米饭煮熟,低声交谈着,偶尔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骂声。

刘宏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掠过一张张被风沙和疲惫刻上痕迹的脸庞,掠过他们身上保养程度不一的兵器,掠过他们脚上或新或旧的靴子。他注意到,大部分士兵领到的确实是新式的炒米干粮,但有些人似乎更偏爱将干粮省下,依旧煮着传统的粟米饭,或许是因为更习惯,也或许……是想省下干粮作为私藏。

他选中了一个较大的火堆,约莫有十余人围坐。这些士兵衣甲不算齐整,但眼神里还保留着一些生气,不像旁边另一堆人那样死气沉沉。

“兄弟,叨扰了,借个火暖暖身子。”刘宏模仿着记忆中看过的影视剧里军官的粗豪语气,拉着史阿凑了过去,自顾自地在火堆旁找了个空位坐下。

士兵们愣了一下,见是两位不认识的“军侯”,纷纷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腰板,脸上带着底层士兵见到军官时固有的恭敬与一丝疏离。

“两位军侯请便。”一个年纪稍长、脸上带疤的老兵开口道,声音沙哑,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儿。

刘宏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随和:“不必拘礼,我等是从段将军那边调过来的,刚交割完军务,路过此地。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搓了搓手,很自然地引入话题。

“谁说不是呢,”老兵接口道,语气放松了些,“好在今年的冬衣还算厚实,没像前年那样,发些絮都不匀的破烂货。”他这话带着点感慨,也带着对现状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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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刘宏顺势问道,“今年的军饷、衣甲,可都按时足额发放了?”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他要验证卢植和军报所言。

提到这个,火堆旁的气氛明显活跃了一些。

“发了!这个月足额发的五铢钱,一个子儿没少!”一个年轻些的士兵抢着说,脸上带着点喜悦。

“是啊,比以前强多了。”另一个附和道,“听说这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谁敢克扣,皇甫将军要砍头的!”

“连吃的都换了花样,那炒米,虽说味道淡了点,但顶饿,揣怀里几天都不坏,方便!”又一个士兵补充道。

刘宏心中稍安,看来经济基础和后勤保障的改革,确实惠及了底层。他点了点头:“陛下圣明,皇甫将军和段将军也体恤我等。既然如此,弟兄们为何还面带忧色?可是训练太苦,或是想念家中亲人了?”

这话仿佛一下子戳中了许多人的心事。火堆旁沉默了片刻,只有柴火噼啪作响。

还是那老兵叹了口气,道:“军侯明鉴。训练苦,打仗险,那是咱们的本分,没啥可抱怨的。至于想家……”他苦笑一下,“谁不想呢?尤其是这眼看就要入冬了,不知道家里老娘妻儿,这个年能不能过好。”

“我娃儿,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抱过几回。”一个沉默的汉子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是落寞。

思乡之情,这是无法避免的人之常情。刘宏默默记下,这提醒他,轮休制度和战后安置政策需要尽快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身材瘦小的士兵,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刘宏道:“军侯,您是段将军那边来的,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营里,饷钱和冬衣是发足了,可……有些‘规矩’,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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