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轻骑逐北绝大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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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砂砾,抽打在受降城斑驳的城墙之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万千冤魂在旷野中哭嚎。已是深秋,塞外的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寒意,连夕阳都仿佛被冻住,挂在天边,是一轮惨淡的、没有温度的白盘。

段颎按剑立于城头,身上那套擦得锃亮的玄色铁甲,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他目光如炬,投向北方那一片无垠的、被暮霭笼罩的昏黄。那里是漠北,是鲜卑王庭龙城所在,是檀石槐的老巢,也是无数汉家将士埋骨之所。他的身影挺拔如松,与这苍凉雄浑的边塞景象融为一体,仿佛本就是这长城的一部分,亘古以来便矗立于此,抵御着一切来犯之敌。

“将军,各部已遴选完毕,均在营中待命。”一名亲兵校尉快步登上城头,低声禀报,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段颎没有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两块磨刀石在相互摩擦。“粮草、箭矢、马匹,可都按最高标准备齐了?”

“回将军,八千弟兄,人人配三匹凉州大马,一匹乘骑,两匹驮负物资、轮换。弓弩俱全,每人携箭矢百五十支。干粮……是陈将作亲自监制的炒米、肉松与奶渣,足半月之量。”校尉顿了顿,补充道,“只是……陛下与皇甫车骑的手令……”

段颎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张被风沙刻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是刚刚开刃的环首刀。“手令已至。”他从怀中取出两封以火漆密封的绢书,递给校尉,“陛下只有八字:‘朕在洛阳,静待捷音。’皇甫车骑则言:‘放手施为,后方有我。’”

校尉双手接过,只觉得这薄薄的绢书重若千钧。无需再多言,帝国的意志,皇帝的信任,主帅的托付,尽在这寥寥数语之中。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这八千精锐的性命,以及北疆未来十年的气运。而执棋者,正是眼前这位如同磐石般的将军。

“传令下去,”段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城士兵的耳中,“今夜子时,埋锅造饭,饱食一顿。丑时三刻,全军于北门外集结,人衔枚,马裹蹄,不得有丝毫灯火声响。违令者,斩!”

“诺!”校尉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

段颎再次望向北方,眼神愈发冰冷坚定。檀石槐,你仗着铁骑来去如风,屡屡寇我边郡,屠我子民。这一次,老子便要让你尝尝,被汉家铁骑直捣黄龙的滋味!龙城……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股炽热的战意在他胸中升腾,几乎要冲破铁甲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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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军营,静得可怕。

没有往常操练的呼喝声,没有兵械碰撞的铿锵声,甚至连战马的嘶鸣都极少听到。只有一片压抑的、令人心悸的沉默。伙头军们默默地架起大锅,煮着浓稠的粟米粥,另一口大锅里,则是翻滚着加入大量肉干、盐巴的汤羹。香气在寒冷的夜空中飘散,却无法驱散那股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凝重。

士兵们排着队,沉默地领取着自己的饭食,然后蹲在营帐旁,默默地吃着。没有人交谈,即便是平日最跳脱的兵油子,此刻也紧抿着嘴唇,眼神里交织着紧张、兴奋,以及一丝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一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年轻骑兵,用力地咀嚼着肉干,却感觉喉咙发紧,有些咽不下去。他叫李二狗,并州太原人,去年才被征募入伍,因为骑术不错被选入了骑兵。他参加过几次小规模的剿匪,但像这样深入漠北、直扑敌酋老巢的大战,他想都不敢想。

“怕了?”旁边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这老兵绰号“刀疤”,是段颎从凉州带出来的老部下,据说跟着段将军大小数十战,身上的伤疤比年纪还多。

李二狗下意识地想摇头,但看着老兵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疤哥,听说……听说那漠北千里无人烟,到处都是黄沙,会迷路,会渴死……鲜卑人的骑兵,比狼还多……”

刀疤嗤笑一声,用力拍了拍腰间的环首刀,发出沉闷的响声:“怂个卵!跟着段将军,阎王爷都得绕道走!看见咱们这身家伙没?”他指着自己身上保养得极好的札甲,以及挂在马鞍旁那具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幽光的强弩,“这可是将作监陈大人弄出来的好东西,比以前那破玩意儿强十倍!鲜卑崽子还在用骨头箭头呢,咱们这弩箭,能把他连人带马射个对穿!”

他灌了一大口热汤,继续道:“一人三匹马!你当是让你骑着玩呢?这是让咱们能跑得比风还快!陛下和将军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咱们,咱们这条命,就是陛下的,是将军的!到时候,你只管跟着我,我砍哪个,你就砍哪个,保证让你赚够军功,回去给你娘讨个诰命!”

李二狗被老兵一番粗鲁却充满力量的话语感染,胸中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一些,他用力点了点头,端起碗,将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光,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也给他注入了些许勇气。

丑时三刻,受降城北门。

厚重的城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缝隙,没有号角,没有鼓声。八千骑兵,如同暗夜里流淌的黑色铁水,沉默而有序地从城门中涌出,在城外迅速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点寒星在极高的天幕上闪烁,吝啬地投下些许微光。借着这微光,可以看到每一个骑兵都神情肃穆,紧握着手中的缰绳。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轻轻刨着地面,但都被主人紧紧拉住,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段颎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立于全军之前。他依旧穿着那身玄甲,外罩一件黑色的斗篷,兜帽拉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扫视着眼前这支沉默的军队,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八千死士,是帝国骑兵的精华,是刺向檀石槐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因为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下一刻,八千骑兵如同得到了唯一的号令,同时催动了战马。没有呐喊,只有马蹄踏在坚硬土地上发出的、如同闷雷般低沉而密集的轰鸣声。这声音初时还不显,但随着大军开始加速,逐渐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压抑的声浪,仿佛地底深处有巨兽在咆哮。

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北方无边的黑暗之中,迅速被夜幕吞噬。城头上,留守的将士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直到那雷鸣般的马蹄声也渐渐消散在风中,天地间重归死寂,唯有那塞外永恒的寒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军已经远离受降城近百里。

天色微熹,东方地平线上露出一线鱼肚白,勉强照亮了这片陌生而荒凉的土地。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片土黄色的、起伏不定的丘陵和戈壁,植被稀疏,只有一些低矮的、带着尖刺的灌木顽强地生长着。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枯草的味道。

按照预定计划,大军在一片背风的洼地停了下来,进行第一次休整和进餐。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士兵们就着皮囊里的清水,啃着坚硬但顶饿的炒米和肉松。虽然疲惫,但严格的纪律让整个休整过程依旧井然有序。

段颎也下了马,亲兵为他递上水囊和干粮。他一边咀嚼着,一边摊开了那份由乌桓小帅献上的漠北地图,与几名向导和副将再次确认行进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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