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再临死地赴国难,八百壮士破神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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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短促相拒,旁侧破斧队已砸翻第二架小钲,第三架被绳挂住,张辽后列一把摘了,拖向雨低之处,任其在泥里哑作一团。中列矛尖绕旗台,专斫旗杆。江东令旗一断又一断,旗面倒挂,压在鼓棚与小钲上,像一块块被雨浇湿的黑布,把“势头”一层一层罩住。
“甘宁!”周瑜在雨幕中一声轻唤。
“在!”甘宁身影从小艇上跃起,如鱼破水,双刀飞谢雨丝,斜斩一名破斧队的肩。那人哼也不哼,刀照旧落下,斧头“咚”的一声,把投车的侧梁砸裂。甘宁一咧嘴,刀花横卷,往张辽背后掠去。张辽仿佛早有感,他不回头,刀背忽地向后一顶,“铛”的一声,一刀一刀在空中挂住,火星被雨打成一串白点,瞬息尽灭。
“嘿。”甘宁笑,像被雨洗净的狼,“白虎。”
“江盗。”张辽道,脚下步已换——不是杀步,是出步。他借甘宁横刀的力,整个人往左一闪,避开吕蒙正锋,刀尖在地上一点,再斜扑向投石机。他要的是投车那只“托板”的心。两斧随后落下,“咔嚓”连声,支臂歪斜,投车“吱呀”作响,臂上粗绳失了平衡,下一枚“石灰雷”在半空便逗留一瞬,风把它的白雾扯向江东自家后列。
“退——半——步——整——阵!”周瑜的旗用了五个连摆,慢而坚定。吕蒙戟猛地收,阵如门“咔”的一合,八百人险些被扣在门缝里。张辽将旗一摆,三列同时斜退,以雨为幌,不与其正碰。他在雨里看见中军旗台后那面“令牌旗”仍在——灰泥涂面,沉,难斫。
“破钲!”他忽然断喝一声,声音破雨而出,直奔那面令牌旗的击手。不是杀,是吓——击手手腕一抖,木槌偏了半寸,钲声顿作“咚咚”两声不齐。阵中人心一凛。张辽趁势逼近旗台,刀背一磕旗腿,旗身倾斜。旁旁两名吴兵扑来抱旗,破斧队两斧下去,旗腿“咔嚓”断。旗面倒挂在雨里,像一条湿透的鱼。
“退!”张辽第三次下令。这一次,他真的退——退向北门。江东前列刚欲追,周瑜的旗一横,“止”。他知道北门有牙。他要慢慢把白虎的腿磨酸,而不是把自己的头顶上去给他“活门”咬。
然而并非人人皆能止。雨里有血,有怒,有“神话”。江东军中不知谁吼:“白匪退了!”数十骑不受旗制,脱队疾追。张辽回头,眼角一收——风更北一分。将旗轻轻往左一拂,八百不入北门,反而朝着昨日火攻退潮后留下的一片泥地绕。追兵踩在软泥里,马腿一插,泥水溅到盔檐上,视线一雾。城上连弩阵“嗡嗡”作响,短矢雨般落下,打在泥里“扑扑”作泥花,打在胸甲“嗡嗡”作闷声。追兵前排人马相撞,“活门”尚未咬,他们自己先乱成一团。
“开一尺!”张辽远远一指。北门木梆“咚——”一声,门板微启一缝,黑,静,像狼的嘴。追兵心里一紧,把缰绳往后一勒,半个队列同时停步,后队不知,撞上来,挤成疙瘩。城上铳机(强弩)三张齐响,“噗噗噗”,洞里响声压过去,把雨声也压下去一瞬。
“合!”张辽又一摆手。门闩“坎”的一声落下。追兵明白自己被戏弄,怒发冲冠,然阵后旗一摆:“止”。吕蒙拳心一紧——再追,必中;不追,恨在胸中久压,刀会抖。他一咬牙,稳住阵脚。张辽这边,八百退入城下的遮影里,没有入门,反而沿城根一绕,直奔东南角“地龙”。
“再破楔!”张辽喝。
破斧队像雨里的獾,一窝蜂堵上龟背侧线。斧不劈人,只砸楔。楔断两处,龟背歪得像被踩了一脚的龟。后方江东匠人吼一声去补,被弩矢“嗖”的一声钉住袖口,手一抖,楔没进,反撑出一线缝。张辽长钩插入,往上一撬,楔整个飞出。龟背“咯吱”一声,背甲塌了半边。雨水趁势灌入,木背浮起一缕白泡。
“退!”他第四次下令。八百像一线在雨里收紧,顺着城根滑,兜回北门。尾队的五十人把两张被缴的小钲上的钲舌卸下,连同一根被斩断的令旗旗腿,扛在肩上。不是炫耀,是要给全城看——江东之钲,可卸;江东之令,可断。
城上,守卒把这两件“战利”接入,倒挂在北门女墙边。雨打在断舌与断旗上,发出一种空空的声,像旧神像掉下来的空骨头。城下江东军一片低喘,周瑜远远瞧见,扇骨微敲船舷,声音如常:“收。”
“都督!”一名偏将忍不住,“白匪八百,竟——”
“八百,八千,八万,无异。”周瑜轻声,“关键在于他取的不是人,是我军之‘耳目’与‘四肢’。今日止此。退二里,整营。午后唱‘江歌’于壕外。”
“遵令。”
吕蒙长吸一口气,望向雨里的北门。那里黑、沉、静。他知道白虎此刻也在看他,隔着雨,隔着黑。两人的目光像两柄藏锋的刀,轻轻一搭,又各自收回。
城内,八百归营。盔上、甲上、帕上,全是雨水与泥星。张辽把盔摘下,伸出手接了一把雨,抹过刀背,把刀上缠着的白布条挪了挪。白布条湿透,更加紧。副将递来水袋,袋里仅余半口。张辽喝一小口,也递给他,“你也。”
副将没接,“将军——”
“你也。”张辽目光压过去,“我不多。你也不许多。”
副将鼻子一酸,一口吞下,咳了两声,压住了。他掏出木牌,蘸黑记功:“断钲三,倒旗四,破投车一,损‘地龙’一,断楔八。死……四十三。重伤九十七。”
“刻名。”张辽道,“城砖背,第三层。刻错,重刻。入灵,不哭。哭回去灵堂哭。”
他转身,走到北门女墙下。断舌、断旗在雨里倒挂。张辽抬手,指沉沉按在断钲舌上,像按在某个旧日的梦——“江东神话”。他想起这些日子里江东营里的呼与歌、火与灰,想起周瑜的冷与吕蒙的稳、甘宁的笑。他把下一口气轻轻吐出:神话,不是天写的,是人唱出来的。人唱出来,便能被人打断。
“将军。”火眼举旗而至,旗尖白得更冷,朝西北斜得更实,“风再北。”
“好。”张辽笑了一下,笑在雨里被冲得看不清,只是嘴角轻扬那一瞬,“传令:午后整械,夜前休半更。净水手,盐汤加一碗给伤兵。更夫梆子,慢一拍——跟江歌对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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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很快,壕外响起了江东人的歌。不是战歌,是慢歌。江上的调子长,长得像水,像雨,像把一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拨着。城上有人眼皮变重,刀尖也轻了半分。更夫木梆“咚——咚——咚——”地压着,节拍不紧不慢,与歌不合,偏偏硬生生把几双要闭的眼掰了回来。净水手把盐汤递到伤兵唇边,有人尝一口,眼里起了一点亮:不是甜,却热。
“将军。”副将低声,“城中谣又起,说‘神将每出必归’,说‘白虎不死,城不破’。”
张辽斜他一眼:“让他们说。把‘白虎’三个字贴在我刀背上,贴紧。”他顿了顿,“但记住——不是‘神’守住了城,是你们。是‘稳’。”
他走向灵堂。白帛在雨里细细地喘,像在做梦。张辽把刀横在灵案前,刃侧挨着每一个新刻下的名字,轻轻一推——把今日雨与钲与歌全压进那一寸冷钢里。然后,他抬起头,朝北方深深一躬。
“主公。”他在心里说,“我再走了一次死地。八百壮士,破了他们的神话。合肥……还在。”
风答他:“呼——”
雨答他:“滴答。”
江歌在壕外转成了更长的一段,又被木梆一点一点拆散。城上许多眼睛红着,却亮。张辽把盔重新扣上,鞘口留半寸光。他没有关上。他要让这半寸一直亮着,亮到西北风完全压成一面旗。那时,他会再抽一寸——不是为杀,而为“守”。
雨到傍晚渐住,云被风压得低低地卷向南去。江东营撤二里,歌也远了。周瑜在舱内对着图,把扇骨轻轻敲在“东南角”的一处铅墨上,唇边笑意如旧,眼里阴影很淡:“阿蒙,明日再磨——不争‘神话’,争‘人’。”
“诺。”吕蒙躬身,目光却在图外,透过雨后的凉意,看向北门那片黑。他知道,那黑里站着一个人,刀未合。他也知道——从今日起,江东的一个旧话,要换了:不是“江东水战无敌”,而是“合肥有白虎,八百可破万军心”。
夜更,张辽巡至城角。帛带在臂上紧紧缠着,他伸手摸了摸结——在。风又北了半寸——稳。他看了看手心里那道被火烫出的浅疤,笑了一下,笑意薄,薄得像刀背上被雨擦过的一道亮。
“再临死地赴国难,”他在心里把标题咬了一遍,“八百壮士破神话。”
他说完,便把这句话丢进雨后的风里,让它贴着城砖、贴着井绳、贴着每一口呼吸,悄悄地,长下去。